清晨的亮光透過微微敞開的窗戶傾瀉進那一個精緻簡樸的房間裡,風語晗微微着皺好的柳葉眉,眉宇間,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痛苦之色。
她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似乎都在隱隱作痛,她長卷的睫毛似乎顫了顫,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眸色間帶有朦朧疑惑之意。
這是哪裡?
風語晗眯着眸子,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精緻多極點不顯奢華卻不失高雅的房間,只要是以黑白爲主的裝橫,幾幅山水畫凸顯出了房間的整體風格,高雅嫺靜。
那書桌上,放着一個翡翠玉雕面具。那一個閃爍着幽幽綠光的面具深深地吸引了風語晗的目光。
她知道,那是她的面具。上一次,軒轅灝所中的迷魂藥正是塗在面具的內側的,他一手打下她面具,那迷藥散出,她纔有機會逃跑的。
“姑娘,你終於醒了。”一個侍女雙手託着藥湯,邁着小碎步,緩緩地走到風語晗的跟前。
風語晗細細地打量了那侍女一眼,問道,“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
“姑娘,這裡是太子府。”那侍女畢恭畢敬地說,狐疑地盯着這個擁有得天獨厚之美麗容顏的女子,又是輕輕一笑,“我是太子殿下的貼身侍女影月。”
風語晗聞言,立即露出了幾分戒備的神情,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侍女的捧在手中的藥湯,如同看着一碗毒藥般的防備。
影月見風語晗直直地打量着她手中的藥湯,她把藥湯遞到風雨晗的跟前,輕柔地說,“姑娘,該喝藥了。”
風語晗沒有接,她下意識地運起了體內的內力,可是,此刻,她體內的內力正處於一個極其分散的狀態。經過了昨夜的寒毒發作,此刻,她體內的內力已經難以控制體內的寒毒,那衝破內力鎮壓的寒毒,怕會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由此,此刻,她體內的內力更加不能有所損耗,否則想要控制體內呼之欲出的寒毒更是難上加難了。
“我沒病,不需要喝藥。”風語晗皺着眉頭,凝望着那一碗濃黑髮稠的藥湯,正在冒着煙氣,發出了讓人噁心難聞的苦澀之味,讓她不禁生出了抗拒之意。
風語晗內心暗忖:就算不是毒藥,她也堅決不喝!
“姑娘,此刻你的身體正是體弱的時期,需要進補。”影月臉上還是一副極其溫柔的表情,那聲音輕柔若水,迴響在人的心窩裡,一蕩一蕩。
那軒轅灝挑侍女的眼光倒是有一手。
“我沒病,不痛不癢。”風語晗撇頭,眸光瞟向了窗外的景色,聲音帶有不容置疑的決絕。
窗外,一片粉色的桃花開了滿園,那微風輕輕一起,漫天的桃花花瓣在空中飛舞,紛紛而落,如同進入了花海般的仙境,美麗動人。
那淡淡的香氣從窗外飄進來,和着春天的氣息,帶有幾分甜蜜的芬芳。
“姑娘,太子殿下吩咐,讓奴婢一定要看着姑娘把藥喝完。”影月的頭微微地向下垂,“太子殿下之命,女婢必須得完成。”
風語晗的目光轉回到了影月的身上,嘴角一撇,盡是不屑的神色,“他給的東西,我不喝!”
他的好意,她不要!
誰又知道那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真心還好,若是假意,她可不就是落入了圈套?
寄人籬下,必須得小心行事。不,是被人困住,小心行事!
影月的頭垂得更低,低聲道,“風姑娘,求求你了。”
“別,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天生鐵石心腸!”風語晗冷傲地擺了擺手,橫眉冷對,一點面子都不給。
她的眸光似乎又定格在了窗外的那一片桃花上,那粉色的花色似乎映粉了她的雙眸,更添了幾分迷人的色彩。
“姑娘很喜歡桃花?”影月見風語晗並不算喝藥,而且生出了抗拒之意,她把手中的藥湯放置在桌子上,巧妙地轉移話題。
太子殿下說,記得讓她把藥喝了。
影月兢兢剋剋地接過煮好的藥湯的時候就感覺到身上的責任重大,她是帶有使命而來的!
“沒有。我只是在想一個大男人,喜歡在林子裡種一大片櫻花,不會很娘麼?”風語晗淡漠地回答着。
“娘?”影月微微皺眉了,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問道,“姑娘,桃花與娘有何關係嗎?”
風語晗聳了聳肩,無可奈何地看了影月一眼,無奈地搖着頭,“代溝,代溝太大了。”
一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人,和一個古人的代溝,怕不是幾十代之類的了。
“影月。”風語晗的眸間凝着那一片桃花,突然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些什麼東西,“我們做個交易,可好?”
“交易?”影月一臉迷糊地看着突然變得平易近人的風語晗,輕聲地問,“姑娘想做什麼交易?”
“我把藥喝了,你帶我去逛一下桃花林,好不好?”風語晗臉上一抹誘人的笑意如同碧海初升的驕陽,帶有媚惑的氣息。
影月兩眼看得發呆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抹美麗的笑容,她似乎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好。”一個微冷沉悶的聲音緩緩地傳來。
是一個極其好聽的男聲。
風語晗微笑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她眯着眸子,側頭。
只見,那人依舊是一身黑色精貴的黑袍,隨着那清邁的步伐一蕩一蕩的,那精巧刺繡的一片竹子在那動盪中,如同被一股春風吹得微微晃動。
那人一頭墨發迎着窗外飄進的微風,微微揚起,還是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可是,每次一見,總是忍不住去多看幾眼。
那迷人的臉容若是再多幾分的柔情,那就更加地完美了。
然而,風語晗此刻並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一個如同神造般完美的男子,她的臉色一沉,一股隱約可見的淡淡憂愁涌上了臉上,她扁扁嘴,悶悶地說道,“我突然間哪裡都不想去了!”
風語晗倒頭,一頭栽進了那暖暖的被窩中。
那被窩間有着淡淡的香氣,極其好聞,讓她生出了幾分迷戀。
軒轅灝輕輕地向影月揚了揚手,示意她退下。
影月行禮,緩緩地推出了臥室外。
“把藥喝了。”軒轅灝走到牀側,聲音還是如同冰霜把的冷淡。
風語晗把頭塞到被窩裡,那被窩裡發出了淡淡的聲音,不屑地回答道,“軒轅灝,你可以禁錮我的自由,但是你不可以禁錮我的行動,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
軒轅灝的臉上一愣,對風語晗那充滿戒備的舉動感到不滿,冷聲道,“你在找銀針嗎?不用找了,你身上的銀針全都被拿走了。”
上過當了,知道她的手段多,必須得防範。
風語晗一個腦袋露出了被窩,那一雙靈動如兔子的眸子盯着近在咫尺的軒轅灝,哀怨又彷徨地說,“軒轅灝,這樣吧,你放了我,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的秘密都告訴你,一切的秘密。”
風語晗這一次下了重籌碼。
她的心裡嘀咕着,覺得靠近這如同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的太子殿下實在不是一個可取的方法,或許,靠近那一個玩世不恭的商國太子殿下更可以從中得知一些秘密,雖然,那商國太子看起來不會死什麼好東西,但是,她至少可以從他的嘴裡得知一些重要的信息。
總之,她有把握,可以從那商國太子的嘴裡套出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來。
但是,想要從軒轅灝嘴裡套出點話來,怕是比登天還有難上千倍,那人的嘴可密得很。
“不好。”軒轅灝冷冷地拒絕了風語晗的要求。
他的眸光一瞥,那冰冷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凝了幾秒,將擱置在桌子上的藥湯遞到風語晗的跟前,命令道,“喝了。”
風語晗雙眸凝望着那濃黑的藥湯,一動不動,沉默了。
“來人,喂她喝!”軒轅灝見風語晗一動不動,他的聲音更是陰沉了幾分,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帶有不容置疑的高貴冷傲。
風語晗聞言,一手奪過了他手中的藥湯,隨手一扔。
‘嘭!’一聲巨響。
那一碗溫熱的湯藥化爲了地上的一攤
黑水,泛着濃濃的藥味瀰漫在這雅緻的臥室內。
“風、語、晗!”軒轅灝的臉徹底黑了,那一種如同當頭一棒的感覺給了他莫名的恥辱感。堂堂的燕國太子殿下,居然會被如此相待。
“軒轅灝,不要企圖控制我,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走。”風語晗的眸間褪去了往日的多變,生出了一絲極其僵硬的堅定,“我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她的一種狂傲氣息似乎以生俱來的,那雙眸間堅定的氣息迸發着熱烈的氣息。
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堅定無畏的眸光,到底是怎樣的人,纔會有這麼一種永不屈服的目光,哪怕是身處劣勢,她也要將自己的劣勢化爲自己的優勢。
若是單憑個人能力,沒有太子府的一羣無處不在的,或許,她早就成功逃脫了。
軒轅灝單手捏住了風語晗的下巴,那一雙如大海般深邃凝着堅冰的眸子似乎微微軟弱了些,他的雙脣輕抿,生出了冷酷之色,“想死?沒那麼容易!”
隨後,他一手鬆開了風語晗的下巴。
“不要想着逃走,你逃不掉的。”
語畢,他轉身,離去。
是她故意闖進了他的世界,如今想一走了之,不可能!
“煮藥!”一聲冷淡的聲音迴盪在空空蕩蕩的臥室裡。
風語晗只感覺到下巴被他捏的有幾分疼痛,她一雙美眸盯着窗外的一片桃花林。
她的目光異常犀利,她知道,那一片桃花林並非僅僅是普通的桃花林如此簡單,是一個陰陽八卦陣,陣後,應該隱藏着一些東西。
既然身在虎穴,何不趁此挖點秘密?
在太子府內,擺個八卦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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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灝大步地走出了臥室後,他微微擡眸,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站在了外院,臉上帶着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
“太子殿下,心情似乎不太好?”沐引臉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俊美迷人,不禁調侃道。
軒轅灝的臉色更加黑沉了,陰森了問道,“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皇弟了,最近過得怎樣?”沐引又是挑了挑眉,不懷好意地問道。
其實,他是聽一個下屬的彙報,聽聞他的弟弟的太子府內,居然收留了一個女刺客,而且當今太子殿下還對那女子照顧有加。
他就奇了怪了,立馬趕過來湊了湊熱鬧,必須要瞧一瞧,是怎麼樣的女子纔可以入得了他天生冰冷的皇弟的眼裡。
可惜,他一到來,看到的卻是,軒轅灝那一張萬年不變的冷臉。
“本宮過得很好。”軒轅灝帶着沐引走到了他所居住的院子裡的偏廳。
沐引跟着軒轅灝的步伐,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嘴上不禁嘀咕着,“什麼時候,你接待客人的時候,用的是偏廳,而不是正廳了?”
原因很簡單,風語晗所休息的地方是靠正廳很近的地方。
他怕他們的議論會打擾到風語晗,不過一向冷傲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會透露此刻的心聲。
軒轅灝只是瞥了一眼一直在疑惑的沐引,淡淡地說道,“對於你,哪裡都一樣,不是嗎?”
他最親密的皇兄今日的造訪看來是必非偶然的,他,向來是無事不瞪三寶殿的浪蕩浪子,向來無拘無束,喜歡雲遊。
沐引撓了撓頭,呵呵笑道,“皇弟啊,這麼說就不對了。”
軒轅灝又是輕輕一瞥,直接開口說道,“說吧,今日來,是爲了什麼?”
沐引那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四處打量着太子府的院子裡,臉上堆滿了曖昧的神色,朝軒轅灝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我可聽聞,你的府上來了一位貴客,不要向我引見一下嗎?”
他若不主動開口,他那冷若冰霜的皇弟,必定打死都不會迸出一個有關於那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的一個字。
“來人,二皇子累了,送客。”軒轅灝聞言,臉上神色自如,直接開出了逐客令。
“哎!別,我可是你的皇兄!”沐引抗議道,“我是兄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