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灣市市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緊張而忙亂的,無論是辦公樓白領、工地上藍領,又或高檔轎車中的黑領,甚至也包括了學校裡的學生,商場裡shoping的小三,沒有誰有清閒的時候,都在爲自己的夢想目標辛苦忙碌着。
他們的生活,除了節假日,幾乎每天都是一個重複的輪迴,成爲西灣這座巨大人類城市的一顆螺絲,一個齒輪,或者一滴潤滑油,爲這座城市的運轉提供着動力。
沒有人真的喜歡這樣的生活,只是也沒有多少人真的有能力去改變這種生活,他們或許會在網絡上,在夜深人靜時,用自己的方式發泄一番,但也就僅剩於此了。
可今天註定是個不同的,亦將載入史冊的日子。
有些遊蕩在市中心討食的乞丐們最先注意到,從午時剛過開始,街頭巷尾就開始出現了一個個穿着猩紅色長袍的怪人。
這些怪人既沒有傳教也沒有做出什麼叫人恐慌的怪事,他們只是站在那裡,就像一顆顆釘子一樣,不動,也沒有別的反應。
只不過,這裡可是西灣市,西灣市的市民有什麼奇葩的藝術形式是沒有見過的,雖然很多路過的路人都會多看他們兩眼,但除此之外,便沒有露出更多的興趣了。
沒有人去細數這些紅袍怪人的具體數量,但若有人真的去數就會發現,他們散落在市中心所有交通要道的同伴,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百人,就如同撒入清水中的辣子一樣顯眼。
如果有人仔細去看這些紅袍人的摸樣的話,就會發現,他們每一個的表情都是一摸一樣,歡欣和喜悅,出現在每一張不同的面孔上。
詭異的是,他們維持這樣的表情足足有幾個鐘頭,甚至連眼睛也閉上了,就像是沉浸在無比美妙的夢境中一樣。
當三點鐘的市中心大鐘敲響之時,這些紅袍人才終於嘆着氣睜開雙眼,整張面孔都是說不盡的歡樂和滿足,也不知他們到底在夢中看見了什麼。
只是這個答案永遠不會有人能知道了,因爲帶着滿臉滿足的他們,一個個地開始向着市政、府大樓的方向單膝跪下。
他們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做類似祈禱的摸樣,只是一直垂着頭,然後忽然間,消失無蹤。
不,確切的說,是人消失了,但紅袍還是留了下來,就像魔術一般飄落地上。
靠在遠處的路人爲魔術驚呼,走過近處的人卻感覺驚駭莫名,因爲他們清楚看到了紅袍人消失的過程。
那絕非障眼法似的突然消失,而是先沒了皮膚,然後消融了肌肉,最後纔是骨骼的粉碎散落,這場面即便只是一瞬,已足夠讓見到的人嚇到肝膽俱裂。
只可惜這一聲聲尖叫匯入人海卻連個浪花也濺不起來,在看不到危險的時候,沒有人會在意與自己無關的事,如果不是更大的動靜的話,根本吸引不了更多人的注意。
於是更大的動靜很快就來了,如同雪山崩塌般的巨響突
然間貫徹整個市政、府廣場,這一下不單是普通民衆,市政、府內的保安、武警們亦被驚動,紛紛拿起武器戒備四方。
但這聲巨響並非炸彈也不是什麼空襲前的預告,它的起源點就在市政府大樓中央,並且與大樓整個重疊。
巨響過後,隨即便是叮叮噹噹好似玻璃破碎的聲響,這一次,沒有人再去找聲音的來源,因爲就在他們面前,市政、府大樓突然整個碎裂開來,那風鈴般的聲音,就來自整幢大樓落地後的碎片。
但很快又有不同視角的人發現,市政、府大樓根本沒有一點破損,那空氣中掉落的碎片,根本就是整個空間的一部分,分明是有什麼東西,在漆黑的另一頭將空間打了個窟窿。
空間被打了個大洞,這種事情雖然經常在科幻電影或者電視劇中出現,甚至頻繁到叫人審美疲勞的程度,但在現實中,就只是出現這麼一次,便足夠叫人驚懼瘋狂。
碎片落盡,漆黑的大口便直接面對所有朝向它的市民們了,那簡直就像一扇大門,滿足了所有人心地對未知恐懼的幻想。
於是無數的人開始逃跑,亦有無數的人跪地祈禱或求饒,期望那洞口並非通向陰曹地府,又或者無間地獄。
雖然守衛在廣場的保安或武警們都還能保持鎮定,但他們心中沸騰着什麼就無人能夠得知了。
至少在黑洞裂縫現身已經一分鐘的時間裡,沒有一個人向着那非人間的造物開槍,或許他們也是知道,開槍不會有半點作用。
此時此刻,裂縫的周圍反而呈現出一片異樣的安靜,即便那些求饒聲、祈禱聲此起彼伏,也依然無法阻止這股異樣的寂靜蔓延開來。
而隨着一隻手掌從裂縫中伸展出來,這份寂靜才終於被終結。
在人類的神話傳說中從來都沒有少過巨人的身影,人們追逐着他們,仰慕着他們,傳頌着他們,視他們爲世界的控制者,精神的圖騰。
只是最初的傳說,早已沒有人會把他們當真,無論仰慕抑或恐懼,都不被人們所承認,只當是笑話聽了,只因爲沒有人真的認爲,巨人是真實存在的。
但巨人真的就出現了,他以人類的外貌,甚至人類的穿着,從裂縫中緩緩爬出,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體型,他比卡車更高,比房屋更高,甚至有大廈的三層樓高,光是一隻手掌就可以把小轎車當成玩具般耍弄。
巨人緩緩地走出裂縫,左右看了一眼後,什麼話也沒有說地一腳踏在了廣場上。
咚,咚,咚……
巨人的腳步宛如日暮的鐘點,一聲一聲敲得無數人心煩意亂,直欲瘋狂一把才能發泄出來。
於是有人開始逃跑了,有人開始向巨人挑釁,有人開始對身旁的同伴拳打腳踢,而握有武器的一些人則終於忍耐不住心中的巨大壓力,衝着巨人扣動了扳機。
對巨人而言,比沙子還小的子彈
根本與撓癢無異,他甚至連抓撓的興趣也沒有,斜眼看了一眼開槍的人類後,一腳便將對方踢出了幾十米遠。
沒有人去看開槍者的下場,光是那噴灑在半空的血液,都足夠讓一名成年人當場喪命了。
巨人沒有停留地又一把抓向了另一名開槍者,獵豹般的速度與他巨大的身型根本就不相稱,槍手纔有了逃跑的念頭,卻連腳都來不及動,就被一把掠了去,甩了半天高,眼看就是死定了。
螞蟻撼大象,結果簡直不言而喻,連半個鐘頭都不到,所有的有生火力都被巨人用絕對武力給壓制了下來,剩下的人終於被恐懼擊敗,紛紛逃離了他們的崗位。
巨人對逃竄者並沒有興趣,也不追擊,當確定附近再沒有攻擊者了後,才轉頭向空間裂縫內咆哮了一聲。
這咆哮就像是集結的號角般,冗長且聲驚四野,而隨着咆哮,空間裂縫中又有東西鑽了出來。
這一回出來的東西卻比較正常了,那是一輛車,更確切地說,那是一輛花車,裝飾精巧,並且有服裝特異的表演演員。
這實在是一副很滑稽地場面,殺人如踩蟲的巨人身後跟着幾輛美麗的花車,宛如華麗麗的表演遊行就要開場一般,只是這開場的序幕,也太過驚世也太過血腥了。
花車上的表演演員就是正常人類的大小了,即便四周連一個圍觀的羣衆都沒有,他們也還是自顧自地開始表演起來。
有人在指尖彈出了電火花,有人從掌中生出了火焰,有人則控制着嘴裡噴出的水流四散飄逸,更有人直接在腦袋上長出了藤蔓和鮮花。
極遠處用望遠鏡看着這一幕的人們,簡直無法分清那到底是魔術還是魔法,不少的觀衆直接就認定,有巨人做開路者的彩車隊,表演用的就算真是魔法,其實也沒有那麼叫人驚訝了。
彩車的隊伍好像沒有尾巴一樣,一輛一輛地從裂縫中緩緩駛出,而巨人則帶頭走在城市的大街上,爲身後的車隊開道,其實又有誰敢攔在他這頭龐然大物身前呢。
如果排除巨人殺人的前提而言,這場遊行倒也確實稱得上賞心悅目,做爲普通人類的觀衆們遠遠地觀察着他們,既恐懼又好奇。
沒有人知道這支隊伍出現的空間裂縫到底通向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遊行、表演,抑或是示威、抗議,表演給誰看?又示威給誰看呢?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遊行的車隊也越來越深入市內街道,而這時,竟也有人靠近了過來,在巨人的瞪視下,用一個吐火或閃光的小戲法得到他的同意,跟在彩車的一旁一同前進。
這樣的附庸者並非少數,但成功者卻並不那麼多,巨人能直接看出附庸者用的到底是真的能力還是糊弄人的魔術,魔術者則會被他一巴掌直接拍飛。
很快,這支奇異的遊行隊伍終於變得聲勢浩大起來,沖天的聲浪也引來了這座城市的保衛者們,警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