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更,6點20、12點20,21點20,每天保底6000字,求推薦、求收藏)
三張紙條,驚醒宿醉中的夜色。
他熟記紙條內容,點燃洋火,燒了紙條。
下了樓,走到對面王大嫂不翻湯店,喝了一碗不翻湯,胃裡好受多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停在門口。
“昨晚誰值班?”夜色詢問。
“您是想知道誰送您回來的吧?夜科長。”哨兵當即明白他的意圖。
哨兵早晨接班,就聽說早晚發生了什麼事。
夜色扭頭尷尬的咳了一聲。
“聽說是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哨兵猥瑣的笑。
三更半夜,爛醉如泥的長官被一個妖豔漂亮的女人送回來,說他們之間沒什麼誰也不會相信。
夜色一聽這話,狼狽不堪,一言不發,低頭就走。
這一幕,站在二樓的王進一全都看在眼裡。
夜色和唐棠,見面了。
夜色昨晚並沒有真的爛醉如泥,他知道自己是被唐棠送回來的,坐她的小紅車。
但他兜裡的三張紙條是誰塞的,說不清。
在酒店,他接觸過服務員、一起喝酒的同仁,送他回來的唐棠,還有離開時一個撞他的男人。
這段時間,先後發生了羅蘭雨被他擊斃、自己受傷、曾雲峰出城,組織和中田和他的聯繫都中斷了。
三張紙條中,有沒有自己日思夜盼的組織呢?
夜色決定,不管是誰給他的紙條,他都要去潞湖會館舞樓看看。
第二天晚上6點40,夜色提前出現。
潞湖會館舞樓,清代晉商所建,上下兩層,面闊五間,進深三間,二層中間最大的場子三個戲班子每天輪番唱戲。
晚7點,是陸家班子的豫劇《打金枝》。
夜色買票入場。
舞樓前的空地上,前面幾排票錢高,有桌子,供茶點,一一桌兩椅可做一到兩人。
後面只有長條椅,票價相對賤了不少。
夜色買的雙份票,一人獨居一張桌子。
入場後,他不急。
給他塞紙條的人會主動找他。
夜色招呼夥計泡了一壺毛尖,要了一碟茴香豆,邊吃邊等開鑼。
7點整,鑼聲準時敲響,各個角色輪番上場,吱吱呀呀唱的不亦樂乎。
夜色從小聽滬劇長大,今晚的曲劇他能聽懂的很少。
將近五月的中原,7點天色剛剛擦黑,夜色看戲的同時,暗中觀察周圍。
在他左邊,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邊看邊笑邊評論。
在他右邊,兩個圓滾滾的男人,你擠我一下,我抗你一下,都嫌對方太胖,佔得地方太多。
夜色憑藉敏銳的觀察力,知道他們都不是。
後面的人,看不清,也沒法看,頻繁回頭只能引起別人猜疑。
唯一的辦法,還是等。
這一等,足足等了兩個鐘頭。
快要結束時,身邊終於等來一個人。
夜色回頭,嚇得差點叫出聲。
柳葉眉,杏核眼,元寶脣,是剛纔舞臺上的昇平公主。
她伸手拉着夜色出了看戲人羣,繞到後面進了舞臺一層的一個房間。
“你是誰?”濃妝下的本來面目夜色看不出來,只有眼神,似乎在哪裡見過。
昇平公主仰角八叉躺在牀上,衝着夜色拋媚眼。
夜色不慌不忙,走到牀邊,坐下。
既來之則安之。
兩人默默無語,都在考驗對方的耐性。
夜色心中默默數數:“一、二、三…”
當他剛剛數到五十八時,對方忍不住了。
“哎,夜大科長,吱個聲唄。”
果然是男人。
夜色猜對了。
正因爲猜對了,他纔敢坦蕩蕩的坐在牀邊。
“吱。”他很聽話。
對方楞了一下,笑的岔氣。
半晌,一個翻身下牀,他走到屋子一邊的八仙桌前坐下,從兜裡掏出一包煙,自己點燃一支,對着夜色晃動一下。
“不抽。”
夜色已經認出他是誰了。
張飛。
“你寫的紙條?”他確認。
“是。”張飛承認。
“幾張?”夜色問。
“你有幾張,就是幾張。”張飛笑嘻嘻回答。
“找我什麼事?”夜色頭大,每次遇見張飛,都會發生稀奇古怪的事。
“賣我個情報,換我給你小黃魚。”張滅了手裡的煙飛。
“我沒有情報可買。”夜色當即拒絕。
“別怕,不是要你們的,是要日本人的。”張飛明白夜色擔心什麼。
他解釋:“我以前有部電臺,零件壞了,現在我急需他們的情報,你們有監聽,電文抄一份給我,我出錢。”
張旭初說過,一科以前間聽到過不明電臺,難道是張飛的?
“你是哪部分的?”夜色一直沒有弄清楚張飛的身份。
“哪部分都不是,基本上我知道的情報誰給的價錢高我就把情報賣給誰。”張飛點燃第二支菸。
“爲什麼要日本人的情報?”夜色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話。
“我的情報,唯獨不賣日本人。日本人的情報,我甚至可以分文不收,拱手相送。”張飛說話時,夾着煙的手有些抖動。
“你上次要了我一根小黃魚。“夜色點破。
’
щшш ⊕tt kan ⊕¢o
“你給金條,我不要犯傻。”張飛滑得像泥鰍。
“既然這樣,我賣給你,十根金條。”夜色回答。
“十根?這個要價很耳熟。”張飛回憶。
“這不是我說的麼?”張飛恍然大悟。
“我救過你兩次命,你還張口管我要小黃魚,我如今給你的價格,算是最低的,少指甲蓋大都不行。”夜色拿足架子。
張飛一屁股坐到桌子上,雙腳踩着椅子:“這麼着,我給你兩根小黃魚,另外贈送一些別的情報?怎麼樣?比如你昨天出城的事。”
夜色搖頭:“我不信。”
張飛打了一個響指:“我接到的線報,你和稽查處處長唐金明家的三小姐在西城門上演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妾有情郎無意戲碼,被迫送走自己的情人,然後出了城門,把兩箱軍火送給了盤踞伏牛山老君嶺三年的土匪樑二狗。”
夜色擡起大拇指。
“怎麼樣?交易?”張飛問。
夜色追問:“樑二狗什麼來歷?”
“樑二狗,41歲,洛邑鴉嶺鄉人,22歲跟隨同鄉外出流浪,結識一些混混,先是在外地當了土匪。三年前,領着一羣人回到老家,搶了村裡富戶,落腳老君嶺。”
“我爲什麼要去給他送武器?”
“我得到的消息是你的上司無償給他武器,以伏牛山剿匪總司令的官銜和編制、軍餉爲誘餌,讓他消滅共黨游擊隊。”
“情報可靠麼?”
“張氏出品,不打慌語,滋陰補腎,隨身良藥。”張飛油嘴滑舌。
夜色再次伸出大拇指:“成交。情報我免費贈送,只收你兩次救命錢,一次一條小黃魚,夠意思吧。”
“夠,訂金我現在預付。”張飛跳下桌子,走到靠牆角的一個木箱子前,掀開箱蓋,從裡面掏出兩個小黃魚。
“財主,這麼有錢的人,勾個手指直接叫我就行,幹嘛要寫三張紙條,還用三種字跡,費勁。”
夜色接過小金魚,打趣張飛。
張飛陰損的笑:“才三張麼。”
“等等,你說三張?不對,我只寫了兩張。”
兩張?
剩下一張誰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