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只有兩個人?對啊,來人。“馮浩回頭衝着外面叫。
外面沒人,今天當班的警察被他提前派人趕走了。
能拖一分是一分,只要臉皮厚,姜京又不是他的頂頭上司,能把他怎麼滴?
挨訓、被罵不掉肉。
“來人,都死哪兒去了!”馮浩裝着生氣又喊一嗓子。
帶李泉和萬軍回來的警員從前面跑過來:“報告局長,有何吩咐?”
他把這兩人鎖緊大牢,藏到最裡面的一張桌子下面。
要不是局長不停地叫,他絕不會出來。
“你去看看,今天的審訊什麼時候結束,十九號室的第三個犯人誰提審的,不要打暈了,不要磨蹭了,趕緊的送回來。”馮浩儘可能多的給小警員暗示。
警察局搗鬼的手段,多如牛毛,就看眼前的小警員會不會發揮。
“是,卑職馬上去看。”警員擠了一下眼,告訴馮局長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站在一邊的姜京眼珠一轉,擡手製止:“還是不用麻煩這位小兄弟了,馮局長,你帶路,咱們一起去看看。”
自從他到平陽鎮後,馮浩所有的舉止、態度,都讓他起疑。
似乎在防着他,拖延他。
夜色,難道不在這裡?
“審訊室污穢之地,怎麼能讓姜團長去呢?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馮浩雙手搖擺。
他怕。
他的警察局內,除了鬼子下令不得不應付的審訊,除了十惡不赦的罪犯外,平常根本沒什麼審訊。
馮浩年紀雖然不老,但他把一切事都看的開開的,或者說他不求上進,懶散軟慣了。
自己人何苦爲難自己人呢?順便替自己積點陰德。
“馮局長,帶路。”姜京右手扶住槍套,強烈的暗示着。
不去,等他開槍麼?
他對馮浩的懷疑越來越強烈。
平陽鎮的警察局內,肯定有他不知道的貓膩。
“走,走走,”馮浩內心叫苦,表面依然嘻嘻嘻的賤笑。
勞資倒血黴了。
他還是邁着小碎步,準備按照十米路半分鐘的速度走。
“讓開!”姜京一步走到他前面,拔出手槍指向跟在馮浩身後的警員,呵斥:“你帶路,快,要不我斃了你。”
警員“嗝”的一聲打了一個嗝,他被嚇住了。
“快點!”姜京第二次呵斥。
“是。”警員只邁出兩步就側身穿越馮浩。
兩人擦身而過之際,警員衝着馮浩無聲的哭。
別怪我,我真的身不由己。
三人向前走,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只要再拐一個彎,就到審訊室門口了。
“啊。”警員抱着頭,大叫一聲。
“啊”拐彎那邊也有一個抱頭大叫的警察。
兩人撞頭了。
“姜團長,你怎麼來了?來得正好,趕緊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帶走。”現場第三人發話。
這句話,導致馮浩虛脫的差點跪在地上。
他乘着姜京不備,擡手擦掉腦門上的冷汗。
乖乖,是夜色。
他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還自己進了審訊室。
本事!厲害!
馮浩眼珠一轉,不對,他的警局有內賊,特務處的內賊,或者內應。
不過,內賊,以後再說,先過眼前這一關。
“姜團長,您看見了吧。”馮浩指着夜色,慍怒道。
他有底氣,可以略微施壓。
“誤會,誤會,”姜京更驚訝。
看馮浩的態度,不該是這個結果。
就算是這個結果,他也不會示弱。
姜京怒氣衝衝的問:“夜副大隊長,你到底是不是兇手?”
夜色是副大隊長?那職務豈不比姜京要高,爲什麼他在姜京面前低三下四的?
馮陽的慍怒當即泄了。
還是不爭不搶,低調做人吧。
“姜團長,我不是,我真不是兇手。更主要的是,我在這裡關了好幾天,焦大隊長交給我的任務我無法完成,回去後他肯定要責怪我,你能不能替我寫個證明,證明我在平陽鎮因爲無妄之災無法執行任務,而不是我偷懶推諉。”
他的語氣,低人一等;他的目光,帶着乞求。
姜京得意看向周圍三個人。
副大隊長怎麼樣?到頭來不是還得求他麼。
“這個嘛,合適嗎?”他開始擺譜。
“我覺得很合適,姜團長,你就當個好人,幫他一次唄。”馮浩被夜色偷偷瞪了一眼,趕緊在一邊說好話。
NND,誰都能嗆住我!
馮浩替自己悲哀。
“行啊,看在馮局長的面子上。”姜京以後還需要馮浩的幫忙,他不想鬧的太僵。
馮浩順勢說:“走走走,先去我辦公室,反正夜副大隊長也不是殺人犯,自己人。”
曹丹了!不管誰來,就是小RB,他也不得不說是自己人。
這種屈辱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是麼?也對,好像沒什麼不妥。”姜京輕蔑一笑。
他當仁不讓,自己走在前頭,似乎這裡他纔是老大。
幾個人回到馮浩辦公室,姜京繼續不可一世的霸佔馮浩的位置,並且不經主人同意,任意在抽屜和桌面上翻着。
“姜團長,你找什麼?”馮浩隱忍着,謙卑的問。
“紙、筆,不是讓我寫個證明嗎?”姜京雙手繼續翻動,無視就擺在桌子上的信紙和水筆。
“這裡這裡。”馮浩陪着笑,從電話旁邊拿起紙筆。
“眼拙,沒有看見。”姜京哈哈哈大笑,晾了馮浩半分鐘後,才接住他遞過來的紙筆。
“怎麼寫?”姜京問夜色。
“姜團長文韜武略,哪裡還需要我說?你隨便,只要說明我在平陽鎮的確是關在警察局裡就行,時間麼,就寫六天。”
夜色沒有誇大事實,他們三人被關的時間到明天,正好六天。
姜京扭開水筆蓋,刷刷點點,寫了小半頁紙,說明情況。
夜色接過信紙,大眼看了一遍,不住的誇:“姜團長的字寫得真好看,很有特點,一般人模仿不來。”
姜京對自己的字很自負,馬上接話:“那當然,我們姜家的字,是一絕,與衆不同,自成一體,姜體。”
“說得好,姜體,好看,好用。”夜色沉穩一笑。
“好用?什麼意思?”姜京內心一驚。
“當然是好用,只有姜團長的字,不,這份信,能證明我的清白,不是麼?”夜色反問。
“那是當然,既好看又好用,姜獎團長出馬,萬事成功。”馮浩趕緊從中當和事佬,他的目的,攆兩位大爺趕緊走,走的遠遠地,愛去哪兒去哪,別再煩他。
“好說,能讓你夜副大隊長滿意就行,我走了,回去。”姜京站起來,故意說出自己要走的話。
夜色會不會再求他帶他們一起走呢?
“局長大人,今晚在讓我們在這裡住一晚行麼?”夜色顯然還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想用自己在這裡的空檔,徹底解決姜京的事。
“行、行,求之不得。”馮浩痛苦的應承着。
有現成的車,爲嘛不走呢,夜大爺?
夜色心裡有譜。
李家鵬臨走時告訴他,警察局內有自己的同志,那位同志一定會主動來找自己的,以不變應萬變,他要讓姜京這個證人,繼續當他姜京既被夜色除掉,還要爲夜色作證的證人。
“來人,送夜副大隊長回十九號,我送姜團長。”馮浩嗓門很高,喊來的其實還是那個小警員。
這個小警員,回頭他立馬給他升職。
“是。”警員帶走夜色。
兩人一前一後往大牢方向走,走到沒人的地方,小警員在後面悠哉的問:“夜副大隊長,你最近過得好麼?”
你最近過得好麼?這句話,夜色最近一次聽到是李家鵬曾經對他說過,難道就是這個小警員?
夜色依然往前走,沒回頭,也沒表現出任何異常,淡淡的回了一句:“這種世道,混子日唄。”
“霍同志,我是混日子。”小警察主動介紹自己的身份。
“有微型照相機麼?”夜色放慢腳步。
“有,現在就帶着呢。”
“我要拉屎。”夜色提高嗓門。
“就你事多,左拐左拐。”混日子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走進茅房,夜色把姜京寫的證明交給混日子,用微型相機拍照後,又收回自己的口袋。
“我該怎麼辦?”混日子問。
“你去二團駐地,就說自己是從豫南來的,焦大隊長的親戚,和他見面後,把照片給他,告訴他,分別寫兩封信,一份模仿姜京給雲朵,以刺殺焦君牟爲誘餌,引誘雲朵上鉤,另外一份放在姜京的臥室內,字體焦君牟知道。切忌,不能電話,電話裡面有竊聽器。”夜色說出自己的計劃,以及見到焦君牟後的注意事項。
“明白,我馬上出發。”混日子裝好相機。
“謝謝你剛纔幫了我。”夜色握住混日子的手,用力搖晃幾下。
“客氣什麼,那是你回來的及時,舉手之勞,再見。”混日子靦腆的說。
他的歲數看起來比夜色還要小一兩歲,經驗卻很豐富。
在最危急時刻,他看見夜色回到警察局,立刻用局長的名義讓同事把夜色先送到審訊室,初衷是爲了避免姜京在路上碰到回牢房的夜色。
之後,即便姜京不提,他最終也會把話題引到那裡,解夜色的圍。
“路上小心,再見。”夜色拍拍他的肩膀,跟隨混日子回到十九號牢房。
“老大,剛纔怎麼回事?”李泉和萬軍圍住走進牢房夜色詢問。
姜京的出現,快把兩人嚇死了,縮在大牢裡不敢吭聲,生怕自己說錯什麼,壞了夜色大事。
“姜京自尋死路來了。”夜色打了一個大大哈欠。
李泉萬軍一聽這話,眉眼笑成一條縫。
老大從來沒胡說過,只要說出來的話就準能實現。
姜京馬上就要完蛋了。
“怎麼弄死他?”李泉坐在已經躺在乾草上的夜色身邊。
夜色閉上眼,含糊的說:“我不知道,是焦大隊長安排的。”
這句話,既成全了焦君牟除漢奸的美名,未來又會把姜京被殺的罪名結結實實安在焦君牟頭上。
說完,他翻了一個身,睡着了。
混日子按照夜色的話,用豫南老家親戚的身份走進焦君牟的辦公室。
他先是掏出那個微型膠捲遞給焦君牟,又把夜色的話一字一句重複一遍。
“沒了?”焦君牟聽完只問了兩個字。
“沒了,夜副大隊長就說了這麼多。”混日子點頭哈腰,做出符合他小警員身份的動作。
“你是誰?”焦君牟玩弄着手裡的膠捲,審視混日子。
混日子裝着害怕,話語混亂:“我是,我,平陽鎮警察局的,真的,警員,夜副大隊長,還有他手下的兩人都見過我,我沒爲難過他們,真的,大隊長,他們可以給我作證,還有,我見過姜團長,他剛從平陽鎮回來。”
焦君牟舉起膠捲,惡狠狠的問:“爲什麼替夜色送這個?”
他生性多疑,害怕這個人是姜京的臥底。
“我痛恨RB鬼子,不想替他們賣命。”這句話,也是夜色教他的。
鋤奸特別行動大隊,當然會痛恨鬼子。
“我憑什麼相信你?”焦君牟戒心很重。
混日子眼珠落在電話上:“夜副大隊長告訴我,切忌不能在電話裡告訴您這件事。”
“夠了。”焦君牟擡手製止混日子繼續往下說。
電話裡面有竊聽器的事,只有他和夜色知道,姜京不可能讓自己的人說出這個秘密,出賣自己。
送膠捲的人,可信。
“你先在這裡住下,完事後再送你回去。”焦君牟異常謹慎,他不放心這個人離開營區,萬一被姜京發現,甚至抓住,一切將前功盡棄。
喊來通信員帶走混日子,焦君牟着手佈置他和夜色討論過的計劃。
以己爲餌,他定下一天後的傍晚六點,自己喬裝改扮偷出營區,私會青樓女子的計劃。
當晚,一份以姜京名義寫的信件被偷偷塞進朵雲的房間,寫出焦君牟私會女人的時間和地點。
另外一份信,是以土肥名義落款的信件,責令姜京提供焦君牟的行程,以及特別行動隊行動計劃,阻止他們對R軍的襲擊。
這封信,會在明天下午塞進姜京臥室一個隱秘的地方。
兩封信,一份信模仿並直接從姜京那封證明夜色被關在平陽鎮牢房的信上描的,另外一份信,從土肥寫給林承恩的信件中描的,字跡、口氣和本人並無二樣。
收到姜京密信的朵雲大喜,除掉焦君牟就是除掉豫東特別行動隊大隊長,可以挽回皇軍接連觸礁的面子,自己臉上有光。
她決定親自出馬。
次日傍晚,朵雲帶着五名手下來到焦君牟準備夜宿的青樓,強行闖進藝名小飛燕的房間。
焦君牟在牀上,正對大門,手持一挺機關槍。
當多雲帶人闖進房間時,他二話不說,直接開槍掃射,當場擊斃持槍闖入的五個人,其中包括的朵雲。
“少將,人都死了。”程之林挨個檢查五具屍體,全都沒氣了。
“劉團副,”焦君牟衝着外面喊。
“到,”劉福壽臉色蒼白走進來。
他一直奉命在外面埋伏,即便朵雲化妝成男人,在她邁進這座樓房的時候,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來了。
朵雲是刺殺焦君牟的人,那和朵雲一起來找他的妓、女,會不會也是刺客,也是RB人呢?
劉福壽忐忑不安,他怕這件事連累自己。
“你負責查查這幾個人是誰?”焦君牟故意把查的任務交給劉福壽,他算計劉福壽沒有包庇的膽量。
“卑職認識這人。”劉福壽立刻指認朵雲的屍體。
主動說出來是態度問題。
“你認識?”焦君牟重複。
“是,卑職認識,卑職現在就帶人搜查她的房間。”劉福壽急欲表態,堅定自己跟焦君牟一條線的決心。
“好,程之林,你跟着劉團副去,記住,一定要保護好劉團副的安全。”焦君牟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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