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你。”他拍着許善達的手背:“你別讓我失望。”
他要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將死之人,能夠拿着他有什麼辦法?
那些威脅的話,在他百年之後,也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明溪的目光裡面則是充斥着感激,感激他此刻還願意幫助自己,明溪紅了眼睛看他,眼睛裡有些紅腫。她咬着牙關,說,“爸爸,你別說了,說這些做什麼。”
“明溪,我得說。”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剛剛說了話之後好似浪費了很多力氣,現在都有些吃力了,“再不說,我怕沒有機會了。”
“怎麼會沒有機會呢?”明溪努力的挽着一個大大的笑容出來,瞧着他看,“以後我們慢慢說。”
“以後沒有時間了啊。”明父看着自己的女兒,眼裡也是不捨,“明溪,爸爸陪不了你多久了,以後你有糖糖,還有許善達,許善達會好好地照顧你,我也就安心了。爸爸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你的婚禮,沒有將自己最愛的女兒,交到那個男人手裡面。”
明父說着。
他抓着明溪的手。
此時,鄭重的將明溪的手拖放在許善達的手中,“我看不到你的婚禮了,也看不到你穿上婚紗,漂漂亮亮當新娘的那一天了,明溪,爸爸現在把你交給他吧。”
他將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放在一起。
他看到許善達剛剛和明溪兩人一起出來,就知道,他沒有看錯。臨死之前的心願已經了了。
許善達翻過手將明溪的手給抓緊了,三個人的手放在一起,明父看着兩人交疊的手,才說,“以後不管有什麼風風雨雨的,我都希望你們兩個能夠攜手,一起走下去,誰也不要放開誰的手,走一輩子其實很難,但是你們兩個已經有糖糖了,這就是你們之間的緣分,分不開的。”
他拍着許善達的手背。
依舊是不甘心,不放心。
“答應我,幫我照顧明溪。”
“我知道。”
許善達握着明溪的手,用力的將她握着,好似這輩子都不要再去放開她的手一般,明溪的手沒有力氣,但是許善達卻是用力的將她的手給緊緊地握着。她擡眸看許善達,許善達沉沉的點頭。他嘴角處按捺笑容,跟明父一再的保證,“爸爸,你放心,我會照顧明溪,我保證會比你愛明溪,更加愛明溪,以後絕對不會欺負明溪的。你會好起來的,到時候看我和明溪的婚禮。”
他看着明溪的眼睛。
在聽到他的那些話時候,明溪的眼淚滾下來了。
他看到明溪紅紅的眼睛,那些話都是發自肺腑從心底裡面吐出,“我愛明溪,會一直愛下去的。”
“你說的,我信。”
明父也坦然的笑起來,不想讓明溪看着自己難過,他想去給明溪擦眼淚,但是許善達比他更加快,已經順手去將她臉上的眼淚擦掉了。
手指頭勾着她的鼻頭,寵溺的問:“都多大人了,還哭?你是不是等到結婚的時候還哭成這樣?到時候多難看?”
“就是,多大人了還哭?”明父也說。
明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剛剛聽到許善達跟明父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好似覺得自己是真的跟許善達兩人見父母,就真的是在商量結婚的事情一樣,他在跟父母保證,會對自己好,一定會讓自己幸福的。她曾經也幻想過的。
當初顧寶兒婚禮的時候,她看到過,那時候她很羨慕顧寶兒和霍子政,也夢想過穿上婚紗嫁給他。
而如今,她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夢了。
“我就是感動,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容易感性的人,很容易就哭哭啼啼的啊。”明溪說。
許善達將她臉上的眼淚都擦乾,將明溪抱在懷中,取笑她。“你別哭了,要是以後你在哭,讓別人看到了還以爲是我在欺負你。”
“知道了。”
明父也看着他,扯着嘴皮子就笑了起來,他突然間跟明溪說,“明溪,你還會做肉丸子嗎?我想吃肉丸子,你媽媽最喜歡用青菜煮肉丸子湯,好多年都沒有在吃過了。”
“好啊,我會做,我給你做湯。”明溪吸着鼻頭,將眼淚都給逼回去了。
她去市場買了新鮮的肉回來,將肉剁成了泥,做肉丸子一定要用新鮮的肉,剁碎了之後加蔥薑蒜末進去,然後再調味,加了雞蛋將肉末擠成了肉丸子。
明溪特別做了肉丸子湯,湯色鮮亮。
她端着湯送到明父的面前去,拿着白色的陶瓷勺子,明溪將湯給冷了以後才往他的面前送過去,“爸爸,這是我做的湯,你嚐嚐,好不好喝?”
明父喝了口。
明溪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明父點點頭,“好喝,我女兒做的東西當然都好喝了。”
明溪看到他高興,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高興起來,自然而然的渲染出來的,她笑起來,“那就好,好喝啊,那你就多喝點。”
明父整整的喝了一大碗湯,明溪看到他的狀態不錯,不管到底是不是因爲那個原因,明溪下午帶着糖糖和他一起出門去了。
明溪推着明父站在橋上,石橋下面是靜靜地流淌着的溪水,橋邊還有大樹,河道兩邊都高高低低的瓦房,水面上還有船隻經過。夕陽此時在慢慢的往下沉了。
明父說,“就在這裡吧,我想看看夕陽。”
“好。”明溪說,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摟緊了,隨後抱着明父的脖子,就安靜的站在那裡,“爸爸,好像我們還沒有一起這樣看過夕陽吧。”
“是啊。不知不覺的,你就長大了,總覺得很多事情還有時間做,但是,等到回頭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時間了。”明父說,“其實我都想跟你一起去很多地方,好多地方我都沒有去過呢。”
“等你好起來唄,我們一起去,帶着糖糖我們一起去。”
“好。”
明父也就依着明溪說了。
但是就是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明溪——”
這聲音聽着很耳熟,明溪側頭望過去,竟然是好久沒有見到的藍悠悠,明父見到了藍悠悠的時候也奇怪,他瞧着藍悠悠和明溪很相似的臉,問:“這位是?”
明溪擔心藍悠悠會說出什麼話,便跟明父說,“這是一個朋友。”
她擡頭看着藍悠悠,走過去。
但是藍悠悠看着她的時候,眼睛裡面都是憤怒,好似恨不得殺了她一般,明溪不安的看她,湊近去,“藍悠悠,有什麼我們回頭說。”
藍悠悠也是一個工作機會來這裡,湊巧了,就遇見了明溪在這裡,她推着明父在前面走,糖糖則是跟在一邊。
她就不懂。
藍悠悠之前都不知道明溪有了孩子,現在纔看糖糖才發現糖糖的臉跟許善達那樣相似,越看,她心裡面就越是被針紮了似的。
“爲什麼要回頭說啊?”藍悠悠拔高聲音,嗤笑一聲,她抱着手臂立在明溪的面前。
明溪的眼中已經有了哀求之意。他們已經做了那麼多,爲什麼藍悠悠還不願意放過她?
“明溪,你做了什麼事情難道還怕你爸爸知道嗎?”藍悠悠問,緩緩地走到了明父面前,明溪還在挽救,她抓着藍悠悠的手臂,眼神凌厲。
“藍悠悠,有什麼事情你可以朝着我來,現在我要帶爸爸回去了。”
“你那麼急着走做什麼?你要是沒有做什麼虧心事情的話,幹嘛那麼怕?”
“藍悠悠!!”
她今天就是來找茬的,是要來故意找她麻煩的,她已經跟藍悠悠這樣哀聲下氣了,但是藍悠悠卻依舊是不肯放過她。
明溪瞪大眼睛看她。
藍悠悠臉上的笑容可是分外的明媚又得意,她則是瞧着明父灰白的臉看,她就是想看到明溪憤怒的樣子,憑什麼自己難受,明溪可以過得這麼舒坦。“你不知道你女兒到底是做了什麼吧?她生了別人的私生女,而我纔是那個人的未婚妻,現在你的女兒還搶走我的丈夫,你怎麼能夠養出來這麼一個不要臉的女兒?”
“什麼?”
明溪的臉色頓時白了。
藍悠悠則是倪着明溪看,“怎麼了,生氣了?是因爲我說對了,所以惱羞成怒了?還是你想瞞着你父親,沒想到被我給拆穿了呢?”
“明溪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明溪站在一邊,她無法挺直腰板跟明父說,爸爸不是真的,可是許善達是她的未婚夫,不是她的。她的遲疑讓明父心裡頓時涼了下來,他還以爲自己給明溪找到了未來,可是,一切都是騙人的。他的呼吸差點沒有呼吸上來。
而藍悠悠則是好笑的看着眼前一切,報復之後的暢然讓藍悠悠覺得那麼爽。
她擡手指着糖糖,眼神惡毒,“就連她生的,都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像是你們這種人,活該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爸爸——”明溪看到明父一口氣差點沒有提上來。
現在又開始在辱罵糖糖。
那是她的女兒,憑什麼藍悠悠能夠罵人?
她擡手,一巴掌直接朝着藍悠悠的臉上打過去,厲聲吼着,“藍悠悠,我不說話,不代表我真的不會發火,我和許善達認識之前,你還在哪裡呢?我跟許善達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來多嘴,我跟他之間的關係不需要你來提醒——”
“明溪你竟然敢打我!!”藍悠悠根本沒有想到。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明溪,怒目瞪着,明溪搶走了自己的一切,現在還來打她?藍悠悠看到一邊站着的糖糖,便準備朝着糖糖過去,糖糖嚇住大哭起來,明溪見到她的目標變成了糖糖,她下意識的擋到了糖糖面前。
伸手推開了藍悠悠。
“夠了, 藍悠悠你要瘋不要在這裡瘋——”
明溪用力將她推開。
藍悠悠穿着高跟鞋,她往後一退,隨後整個人就往身後倒下去去,一腳踩空之後明溪只看到她的身子從階梯上滾下去。
明父嚇住了。
糖糖也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