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的眸光微微一變,她任由那隻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用精神力開始傳音,不動聲色地問道:“城主的人?”
面前的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然後迅速看了一眼閉着的門,目光卻透過木門看向了門外,爲了方便起見,他也用精神力來交談,聲音淡淡道:“這裡至少埋伏了數十人。”
“跟我算的差不多。”聞言,卿雲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彎了彎櫻脣,道,“不過我還以爲那個胖子會派更多的人呢,畢竟,周圍這些人的實力普遍都在魂階左右,最高的一個也不過魂階一段巔峰,若是要來對付你我二人,恐怕還欠些火候。”
“跟你算的差不多?”紅裙少女的這句話讓容瑾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還以爲她這個點已經處於半睡半醒之中了,如果不是他來敲門,恐怕再過一會兒,這小丫頭就要中計了。
“你以爲我真的是準備睡覺了麼?”卿雲歌看到他的神色的時候,心情十分不爽道,“從我今早一看到那個城主,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要出事兒,早就等着了。”
就從城主府的奢華程度來看,那個城主一定是一個十分貪心的人,她早就注意到了,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十分怕容瑾淮,但那雙眼睛之中卻時刻閃爍着計算的光芒。
在不熟悉的地方,一定要好好地將周圍的人打量清楚,這是她成爲殺手多年,一直遵守的一個信條,否則,被騙是輕,等到真的陷入必殺的局面,就已經完了。
雖然她身旁有一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人,就算晚上出了什麼事情,有他在,必然也會安然無恙。但是,萬事首先還是要靠自己,依賴是一件不怎麼好的事情,若是成了習慣,可就糟糕了。
“卿卿果然跟我心有靈犀。”聽到這話,容瑾淮微微失笑,他頷首道,“我也沒想到,五年過去,古翰他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
果然,他還是太過擔心了,在經歷了上一世那件事之後,這種小事他居然也要這般護着,大概……是真的因爲害怕了吧。
“五年過去?”卿雲歌眉梢微微一動,“你說的這個古翰,是五年前當上滄瀾城城主的?”
“不錯。”容瑾淮輕聲應道,“那個時候的他,還只是九音大會上一個跑腿的小廝罷了。”
這個古翰好歹也是四靈學院的學員,雖說沒有畢業,也不至於去當一個跑腿小廝吧?不得不說,還真是給四靈學院丟臉,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考上四靈學院的。
而且他居然能有那種好運氣,從一個跑腿小廝一躍而成滄瀾城城主,坐擁這麼一大座城主府不說,每年能得到的晶石數不勝數,可真的算得上是一步登天。
“喂容世子,你老是跟我交代。”想到這裡,卿雲歌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她盯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你是不是就是那個滄瀾城背後的主人?”
“嗯?卿卿爲什麼會這麼想?”容瑾淮望了她一眼,然後挑了挑眉道,“你上次就問我是不是星冠堂的主人,這次又問我是不是滄瀾城背後的人,是不是因爲我在卿卿心中是整個混沌大陸,比人皇還要厲害的人?”
莫名其妙被賣了的君臨:“……”
“你可別自戀了。”聞言,卿雲歌翻了個白眼,“我就是隱隱這麼感覺罷了,然後問問你,如果你是滄瀾城背後的主人,那麼一會兒做起事兒來也比較方便。”
“你要做什麼事?”容瑾淮擡眸,瞳底有着風雲在匯聚,看不清是什麼神色。
卿雲歌的雙眸亮了起來,然後握了握拳,躍躍欲試地說道:“月黑風高殺人夜,再來一把火燒野。”
“哦?”見到紅裙少女一副星星眼握拳的模樣,容瑾淮慢悠悠地說道,“你已經知道他們今天晚上要做什麼了嗎?”
他敢打賭,以這個丫頭的性子,絕對懶得釋放玄力去聽古翰那一家子的談話。
“不知道呀。”卿雲歌眨了眨眼睛,聳聳肩道,“反正不是什麼好事,既然不是什麼好事,那就不妨礙殺人放火了。”
“很有道理。”容瑾淮竟然很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微微俯下身來,開口說話了,“不過你放心,這一次,他們是衝我來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將他先前聽到的那番對話,盡數說給了紅裙少女。
聽了之後,卿雲歌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原來人家竟然是想把人家的寶貴女兒送到你的牀上來,嘖嘖嘖,不得了,什麼都沒有做,就有人送上來給你睡,不愧是第一世子,在下拜服。”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城主和他夫人也真的是腦子有病,居然敢用這種拙劣的計劃來設計容瑾淮,怕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用拜服。”聞言,容瑾淮輕飄飄地說道,“我說過了,我只想睡你,別的人我沒有興趣。”
還在笑然後聽到這話好不容易停下來的卿雲歌:“……”
等下現在是調戲她的時候嗎?!
“你打住。”卿雲歌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有些詫異地說道,“既然是設計你,你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頓了頓,她警惕地後退一步:“你不會是想把他們那個勞什子女兒送到我牀上來吧?我警告你,我不喜歡女人。”
不是吧,難不成那個腹黑的世子,居然還想禍水東引?她可不能替他來背這件事。
“怎麼會,畢竟你喜歡我。”容瑾淮脣邊含笑,輕描淡寫道,“我只是過來提醒你,雖然古翰並不打算對你做什麼,可是他的夫人卻是想對你做點事。”
“他夫人?”卿雲歌的注意力全部被後面一句話給吸引了,完完全全忽略了前一句話,然後她這副模樣在某人眼裡就成了默認,“你說的是咱們回來的時候,碰見的那個打扮的金光閃閃的女人?”
提起那個女人,她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她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有女子那麼打扮,看城主夫人這架勢,分明就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用金子給包裹起來,而且本來一張模樣挺清秀的臉,還專門抹了亮閃閃的金粉,黑夜出沒的時候,就像一團金色的鬼火。
卿雲歌覺得,這出去不是去讓人感受美了,而是讓人感受醜是何物。
“是她。”容瑾淮擡了擡如玉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紅裙少女,“她對你,可比我感興趣地多呢。”
“什麼玩意兒?”聽到這句話,卿雲歌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掏了掏耳朵,“城主夫人喜歡女的?”
莫不是既小凡之後,她這張臉又吸引來一個女的?
咦,難道她的臉很男性化麼?
想到這裡,她不由地捏了捏自己的臉。
“唔,大概是……”容瑾淮的聲音頓了頓,半晌,才續道,“想劃花你的臉罷。”
“靠!”聞言,卿雲歌的雙眼一下子睜大了,脫口,“她腦子沒病吧,我招她惹她了?”
“所以現在你還認爲……他們算計的只是我一個人麼?”容瑾淮斜靠在門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我覺得吧……”卿雲歌默默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她有些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我其實是被你給害了。”
她知道,那個古翰分明就和容瑾淮是老相識,這一次定下這一個計策,恐怕出於貪婪之心,想着自己的女兒得到第一世子妃的位置後,他們的地位能更上一層樓。
而古翰的夫人來這麼一出,估摸就是因爲第一世子旁邊跟了個她,生怕她會搶了自己女兒的位置。
“嗯,看我多喜歡你。”容瑾淮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笑吟吟道,“別人都不害,只來害你。”
“這跟你多喜歡我有什麼關係!”卿雲歌咬牙切齒,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居然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那你還是去喜歡別人吧。”
“噓——”熟料,容瑾淮這一次卻並沒有反駁,而是忽然又擡起手來,壓在脣邊,低聲道,“他們開始行動了。”
聽到這句話,卿雲歌側耳聽了一番,果然聽到了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有着很多人在朝着這邊移動。
她聽了一會兒,然後眨了眨眼,忽然計上心來,然後踮起腳尖,湊到了白衣男子耳邊,低聲道,“喂,我想到一個好主意,可以好好地教訓一下這羣人,要不要試試?”
“說來聽聽。”容瑾淮的聲音也壓低了,他的聲音低下來的時候平添了一分喑啞。
“這樣,你回你的房間,我就還在這裡。”卿雲歌的雙眸之中劃過一絲狡黠,“我們都裝作被迷香迷暈了,然後我看看那個城主夫人是準備怎麼來劃花我的臉,看過之後,再行動也不遲。”
“哦?”聞言,容瑾淮微微沉吟了一下,“那卿卿的意思是,我就需要看看他們的女兒怎麼爬上我的牀?”
“聰明!”卿雲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孺子可教的表情,“不過你可別真讓她爬上你的牀就好。”
“好。”容瑾淮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緩聲道,“我的牀只留給你來爬。”
“滾……!”聽到這麼一句無恥的話,還在心裡計算着怎麼一會兒好好地整一整城主夫人的卿雲歌猛地被噎住了,她低聲怒喝,“滾回你的房間去。”
頓了頓,她覺得目前還是接下來的事情比較重要,不是內訌的時候,於是又補充了一句:“按照計劃行事。”
“都聽夫人的話。”就在卿雲歌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容瑾淮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頭,然後轉過身去,推門離開了屋子,再聽得“砰——”的一聲,隔壁的門又被打開了,向來是離去的人又再度回到了位置上。
而與此同時,外面的窸窣聲又靜了下來,黑暗裡,柳茗和古翰分別帶着一隊人馬,各自在兩個屋子旁埋伏着,等待着屋內的燈火一滅,就開始行動。
“我說當家的。”這邊,柳茗見到白衣男子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後,忍不住出聲了,“這麼晚了,這第一世子居然還去那個少女的屋子內,不會是發現了什麼準備對付咱們呢吧?別這一次讓人家甕中捉鱉了啊。”
“說你是婦道人家就是婦道人家,只知道後宅雜事。”聞言,古翰冷哼一聲,“你難道還看不出來那個紅裙少女深得容世子之心嗎?這又不是什麼封建的年代,人家只是臨睡前說點悄悄話罷了,咱們的計劃這麼周密,不會被察覺的。”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這番話,柳茗也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因爲她方纔分明感覺那個白衣男子出來的時候,目光在他們這裡停頓了一會兒,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就像是很平常地望了一下四周而已。
“小雅呢?”她覺得時機快到了,於是碰了碰古翰,壓低聲音問道,“你讓她待在哪裡了?
古翰神秘莫測地笑了笑,臉上的肥肉也跟着顫動了起來,他指了指容瑾淮所在的屋子,然後說道:“你看屋頂。”
柳茗順着古翰的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見到屋子的頂部有一個身材窈窕的少女站在那裡,不由地疑惑道:“小雅這麼快就去了,不怕被發現嗎?”
“怕什麼?”古翰得意地笑了起來,“你不是問我先前的幾十萬晶石去哪裡了嗎,我可是買了很多丹藥,有築基的,有洗髓的,還有漲修爲的,全部讓小雅吃掉了,現在小雅的修爲,已經有魂階了,就在前幾天,她剛剛突破。”
“什麼?!”聞言,柳茗忍不住驚呼出聲,“魂階?小雅今年才十八啊,就有這麼高的修爲,我到現在也還是個幻階。”
“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古翰更加得意了,“我本來失準本讓小雅進到四靈學院修習的,誰知小雅沒有通過那所謂的最終考驗玄靈域,唉,要是小雅能進入四靈學院,我也不用出此下策了。”
“嘁,四靈學院有什麼好去的,一羣人天天到晚喊打喊殺,我就不覺得有多好。”柳茗有些不屑,“也幸好小雅沒有通過那最終考驗,當一個學員哪裡有當一個世子妃輕鬆,你看我就是嫁給了你,纔有這麼多金子花。”
本來前面那句話讓古翰正想大罵柳茗頭髮長見識短,但是後面的話讓他感覺到很是舒心,於是壓下了心中的不悅,道:“行了,說那麼多做什麼,燈火已經滅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好嘞,當家的。”聞言,柳茗高興地點了點頭,“你要小心,容世子畢竟還是第一世子,被他發現可就糟糕了。”
“曉得了曉得了。”古翰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然後便帶着一半的城主府的侍衛們走到了容瑾淮所住的屋子前,而柳茗這個時候,也準備開始給紅裙少女所在的屋子開始釋放迷香。
這邊,卿雲歌猝不及防被摸了頭,還沒等她一腳踹上去,就發現摸她頭的人已經走掉了。
“走得還真快,這一次先不與你計較。”她哼了一聲,然後在心裡算了算,感覺快到時間了,於是就把屋內的燈全部吹滅了,然後走到牀邊,躺了下來,裝作一副睡着的模樣,等待着門外人接下來的行動。
不過片刻,她便感覺房間內多出了一股奇異的香氣,應該就是容瑾淮先前所說的迷香,而既然是精靈一族所制的迷香,那麼便是木屬性的無疑,木屬性的東西在極致之火面前,可就真的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換句話來說,這點迷香根本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傷害,反而在進入她體內後,會被她體內的極致之火所吞噬,可惜了,她目前還沒有火系玄力,要不然就能契約一隻火系玄獸,有着玄獸的幫助,也能事半功倍。
想到這裡,卿雲歌還專門聞了聞這股迷香的味道,然後覺得,貌似……還挺好聞?
而這股迷香大概釋放了有半柱香的光景,閉着的門才被推開了。
柳茗先是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在確定牀上的人已經完全昏迷不醒的時候,這才放開了手腳,她示意幾個侍衛們在門前把守,然後自己走上前去,打量着牀上的紅裙少女,在看到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時,瞬間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沒想到你這丫頭長得還這麼好看。”柳茗喃喃出聲,“簡直比精靈一族還要美上三分,也怪不得第一世子都會爲你傾心,不過……這麼好看的臉,還是毀了比較好。”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她的聲音中滿是狠厲。
柳茗沒有看見的是,在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躺在牀上的紅裙少女嘴角輕微地抽了抽。
下一秒,只聽見“鏘——”的一聲,是利刃出鞘的聲音,銀色的匕首在空氣中泛着冷冷的寒光,匕首身上映着一張絕美的睡顏。
柳茗拿着匕首,並沒有動手,而是先開始在紅裙少女的臉上比劃起來,思索道:“從哪裡開始劃比較好呢?”
聽到這句話,裝作昏迷的卿雲歌內心十分的無語,心說你要劃就劃能不能速度快一點,本小姐還等着做別的事情呢。
然而柳茗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雖然她的審美觀並不怎麼好,她比了很長時間,都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下手,表情十分地爲難,一邊比劃一邊喃喃:“從哪裡開始比較好呢?”
就在她還沒有決定從哪個位置下手的時候,忽然,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緊接着,是一聲慵懶空靈的聲音,那聲音建議道:“從這裡開始好不好?”
肌膚上冰冷的觸覺讓柳茗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在她看到牀上的人不知何時把眼睛睜開了的時候,整個人都傻到了那裡,然後就要尖叫出聲。
可是這聲尖叫被堵在了喉嚨裡,她瞪着眼睛,怎麼也叫不出來。
卿雲歌已經將匕首從面前金光閃閃的女人手中抽了出來,她將匕首抵在柳茗的臉頰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幻階四段……她已經好久沒有遇到修爲如此弱的人了,這麼長時間來,她都快忘了的華夏點穴之法居然又派上了用場。
“城主夫人是吧。”她用匕首拍了拍那張脂粉塗抹了好幾層的臉,然後歪了歪頭,說道,“知道嗎,以前也有人做過你想做的這件事呢。”
柳茗的雙眼之中滿是驚懼之色,她張了張嘴吧,發現自己就像是失聲了一般,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比你幸運,因爲,她成功了。”卿雲歌微笑,“可是你知道,她最後是什麼下場麼?”
這個笑容明明看起來那麼明媚動人,但映在柳茗的眼睛裡,卻是那樣的森然恐怖。
“她啊……”卿雲歌知道面前的人說不了話,於是接着說道,“現在大概已經死了呢。”
已經死了!
這四個字彷彿一道驚雷在柳茗耳朵旁炸響,她驚恐地望着紅裙少女,想要遠離這個看似天使實則惡魔的人,但讓她頹然的是,她不僅說不了話,也動不了身子。
“不過城主夫人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卿雲歌忽然將匕首拿了下來,“我會讓你試一試,毀容是什麼樣的感覺。”
柳茗剛剛鬆了一口氣,卻因爲這一句話,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她玄力的修爲就已經很低了,遑論精神修爲,所以根本不能給他人精神力傳音來求救,而也不知道這個少女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讓她整個身子僵如冰塊。
她現在實在是懊悔不已,本來她就覺得不應該執行這個計劃,都怪古翰說什麼肯定沒事兒,這下子好了,她要把她自己搭進去了。
不過……若是他們連這個紅裙少女都沒有算計到的話,那麼豈不是第一世子那邊……想到這裡,柳茗眼中的神色更加焦急了,小雅會不會已經出事了?
“哦,你是不是想問容世子啊。”卿雲歌一眼就看出了女人的想法,她似乎很有耐心,“不用擔心,那個胖子城主和你們女兒,都會來陪你的。”
聽到這句話,柳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現在,到了我和你……”卿雲歌驀然微笑起來,聲音卻一下子冷了下去,“算賬的時候了!”
……
與此同時,距離這間屋子只有幾步之遠的另一邊,古翰已經進入到了屋子內,而進去之後,他先警惕地望了望周圍,在發現一切如常的時候,才咳嗽了幾聲。
下一秒,只聽屋頂之上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着,一個人跳了下來,那人走到古翰面前,問道:“爹爹,我可以開始了嗎?”
如果古雅先前還很不樂意這件事情,那麼在看到那個白衣男子的時候,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此無雙的男人,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一想到她馬上就可以成爲這個男人的世子妃,她的心情就忍不住激動起來。
“可以了。”古翰慈愛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等到你成了第一世子妃,我們就熬出頭了。”
“好,爹爹。”聽到這句話,古雅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朝着牀那邊走去,可是還沒等她走過去,忽然感覺迎面而來一股巨力,直接將她打了出去,她忍不出痛呼出聲,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小雅?”剛走到門前準備出去的古翰看到這一幕,驚詫地睜大了眼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爹爹……”古雅咬着牙,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但額頭上的冷汗昭示着她此刻已經快要痛的無法言語。
剛纔是怎麼回事,她被什麼給攻擊了?以她魂階的實力,居然也能在這一擊之下受如此重傷?
“我以爲……”就在兩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面面相覷的時候,忽然,寂靜的空氣之中,傳來了第三個聲音,那聲音清清淡淡,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早在五年前,你就應該覺得你熬出頭了。”
聽到這個聲音,兩人臉色大變,下一秒,屋子內忽然又亮起了光,白衣男子斜靠在牀榻邊,目光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脣邊的笑意說不出是諷刺還是憐憫。
“容、容世子?”古翰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整個人都慌張了,不可能的,容世子怎麼可能還醒着,他不是已經別迷暈了嗎?精靈一族的這款迷香,只要修爲在仙凡之隔之下,就一定逃脫不了,難不成容世子的修爲已經……
想到這裡,他瞬間睜大了眼睛,一張肥膩的臉上滿是驚懼,而一旁的古雅也有些傻眼,爹爹不是說,容世子一定醒不過來麼?
“讓我想想,我當初爲什麼選擇了你來當滄瀾城的城主。”容瑾淮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笑,“你當初給我說,你想要成爲人上人,索性這城主一職也空着,送給你也無妨,可是古翰……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猛地沉了下來,而與此同時,強勁的玄力爆發開來,直接將兩個人壓倒在地。
古翰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震驚之中,他失聲:“主人?”
不,不可能的,他的主人修爲那麼高,根本不可能是人類,怎麼會是容世子?
“沒想到這城主之位讓你的貪婪之心愈發的重了。”容瑾淮居高臨下地看着二人,“竟然把心思打到我這裡來了,古翰你說,我還有留着你的必要麼?”
古翰瞬間冷汗涔涔,他見識過他主人的手段,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那是隻有曾經在玄靈域之中將死的時候纔有的感覺。
然而就在他驚懼萬分的時候,忽然,那種感覺又緩緩地消失了,彷彿潮水又退回了大海,岸上只留下了溼潤的痕跡。
“唔,看來她倒是先我一步,已經將事情辦完了。”容瑾淮像是聽到了什麼,微微笑了一下,然後就在古翰和古雅兩個人有些迷茫驚異的目光之中,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見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古翰這才鬆了一口氣,旋即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身衣服已經被汗水所浸溼。
“爹爹?”古雅還是沒明白髮生了什麼。
“小雅,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古翰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什麼不要問,快去看看你娘,她那邊是不是也出事情了。”
等到古翰和古雅二人來到另一間屋子的時候,紅裙少女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綁在柱子上的一個金閃閃的女人,而令二人大吃一驚的是,女人原本光滑的皮膚上此刻滿是傷痕,顯得猙獰無比。
“娘!”看見這一幕,古雅撲了過去,“娘你這是怎麼回事?”
被折騰不輕地柳茗睜了睜眼,看到是自己的女兒,才放下了心,聽到這句話,卻有些疑惑:“小雅你在說什麼,我的臉怎麼了?”
她一擡頭,剛好就對上了梳妝檯上的鏡子,在看到鏡子了那張疤痕縱橫的臉時,尖叫出聲:“我的臉,我的臉是怎麼回事?!”
柳茗只覺得自己是從一場美夢之中剛剛醒來,夢裡有數不盡的金子和寶石,她躺在金子做成的牀榻之上,無數個英俊的男子在一旁伺候着她,讓她舒爽不已,可是爲什麼從夢中醒來之後,她的臉卻變成了這個模樣?
“一定是那個賤丫頭!”她這纔想起紅裙少女先前說的那句話,咬牙切齒道,“她說要劃花我的臉。”
“行了行了,你能把命保住就不錯了。”古翰面露疲憊,“幸好主人放了我們一馬,以後就守着城主府吧,別再想什麼別的東西了。”
“主人?”聽到這兩個字,柳茗愣了愣,“那個神秘人出現了?”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主人就是容世子。”古翰苦笑一聲,“我居然還想着要設計主人,我真是個蠢貨。”
“居然是容世子?!”柳茗驚呆了,“你不是說你的主人是獸人一族的嗎?怎麼可能是第一世子?”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古翰不耐煩道,“趕緊收拾收拾,你這樣子像什麼話!”
沒等柳茗發怒,古雅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爹爹,你看那裡是什麼?”
古翰順着古雅的目光望去,然後瞬間睜大了眼睛,然後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他失神地喃喃:“果然,主人是不會放過背叛他的人的。”
遠處傳來了不知名的玄獸嚎叫的聲音,紅光拂過,一切都沉寂了下來,唯有風聲,還在低吟。
……
第二天,滄瀾城裡所有人都吃驚地發現,原本富麗堂皇的城主府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而府內卻只有三具屍體,經過辨認,正是城主一家三口,而這三具被燒得已經看不出來模樣的屍體上,卻依稀能辨認出似乎在火燒之前,還被什麼東西撕咬了一番,傷口顯得猙獰無比。
有人說,是城主府得罪了神明,纔會葬身火海。
還有人說,是城主在外養了情人,城主夫人一怒之下火燒城主府,卻不料連自己也死在了裡面。
總之,不管有什麼樣的流言產生,都改變不料一個事實,那就是滄瀾城從今日開始,再無城主府。
……
林蔭小路上,兩人並肩而行,太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照了進來,在地上投出斑駁的影子。
“所以……到最後,你沒等那個胖子城主的女兒爬上你的牀,你就已經把人家給打飛了?”卿雲歌聽完昨天的事情之後,頗爲遺憾。
“我不是說,只有你能爬我的牀麼?”容瑾淮淺淺地笑了一下,“我當然要爲你守身如玉。”
“信你纔有鬼。”聽到這句話,卿雲歌翻了個白眼,然後頗爲嫌棄道,“你放心,我這輩子都不會爬你的牀。”
“沒關係。”他的聲音微微柔和,目光溫柔,“我可以來爬你的牀。”
“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本來是在說正事兒,卿雲歌萬萬沒想到這都能扯到牀上來,她黑着臉,“你說說你就不能正人君子一些麼?”
“正人君子?”聞言,容瑾淮偏過頭來望了她一眼,慢慢地說道,“我已經很正人君子了,否則,你已經被我扛起來走了。”
卿雲歌:“……”
靠之,這種行爲是強盜吧?
覺得自己怎麼也說不過他,卿雲歌只好選擇自動忽略這句話,話鋒一轉道:“也不知道我們這麼做,會不會讓滄瀾城背後那個人來找我們麻煩。”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其實並不知道古翰一家三人已經葬身火海了,因爲當日離開城主府後,他們就出了滄瀾城,然後在城外的森林裡駐紮了一晚上,今早才朝着青陽山走去,那裡也就是她父親,卿風琊之墓的所在。
“不會。”容瑾淮頓了頓,然後說道,“我們這是在爲他除害。”
“有道理。”聽到這句話,卿雲歌摸了摸下巴,贊同道,“古翰就是一個爛人,我看那個滄瀾城的主人可能是就是眼瞎,要不然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人來當城主。”
被安上了一個眼瞎之名的某腹黑世子咳了一聲,然後教育道:“這麼在背後編排人家不好。”
“隨便說說,反正人家又聽不見。”卿雲歌並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眼瞎之人就在她身邊,而是擡起手擋在眉骨處,遮住有些耀眼的太陽,“我已經看到青陽山了,我們快到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聲音忽然一下子低了下來。
有一句話叫做近鄉情更怯,她現在覺得她的心情也是如此,但她近的不是鄉,而是她父親的墳墓。
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父親,可源於血脈之中的力量,卻讓她對那個昔日的白衣騎士,有着深深的感情。
“斯人已逝,別想太多。”容瑾淮察覺到了紅裙少女的不對勁,他安撫地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拉着她向前走去。
沉浸在自己思維中的卿雲歌並沒有發現自己又被佔便宜了,她任由容瑾淮拉着她向前走去,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青陽山前。
而令她有些驚異的是,這座荒山下居然還有着數十個人在把守,她仔細想了想纔想起來,卿家分出來一部分騎士,專門守在青陽山,以防有別人來毀壞卿風琊的墳冢,那麼眼前這些人,應該就是卿家的騎士了。
容瑾淮望了一眼青陽山的山頂,看到了白色的旗幟臨風飄舞,然後忽然心中隱隱約約冒出來一個想法,那就是——卿風琊真的死了嗎?
那道能與鳳凰族血脈相抗的血脈之力,它的擁有者,會這麼簡單就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