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卿天失笑,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也罷,總要讓她獨擋一面。”
想着想着,心裡真的由衷感到欣慰,一瞬間差點老淚縱橫。
多年來,他真的累了啊,以一己之力強撐着卿家,只是爲了給唯一的孫女一個避風港。
可是他失望了十五年,百年之後,他無力去護。
所以明明知曉太子不是良人,他依舊要把雲歌送進宮去。
滄瀾城一戰,毀了他的全部,那時他只覺得滿目荒涼。
但是許是上天有眼,在這一刻給了他希望,卿家後繼有人了啊!
卿天閉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白衣將軍。
風琊,你看見了麼,你的女兒,終於成長起來了啊,九泉之下,你可安心了?
如果你還在,那該多好啊。
……
這邊,卿雲歌萬萬沒想到,就在她剛出府的那一瞬間,迎面就有一個雞蛋向她砸來,幸好以她的身手,躲過這點攻擊對她來說是雕蟲小技。
她擡眸望去,便見卿府門前至少圍了足足一百人,領頭的是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見到她出來後,喧囂聲更大了。
“我們的廢物女出來了!”
“砸死她!”
“丟朱雀國的臉!”
靠,這些人也太暴力了吧!
卿雲歌嘴角抽搐,看着一地的碎雞蛋和爛菜葉子,內心不禁誹謗,她真的這麼不受待見麼?
“大小姐?你怎麼出來了。”雲叔看見站在臺階上的紅裙少女,不由急切道,“這些人會傷了你的,趕緊回去,這裡有雲叔擋着呢。”
聞言,卿雲歌遊離的目光轉而落在管家身上,下一秒,眸光驟然變了。
卿雲歌足尖一點,瞬間來到了雲叔面前,看着他臉上的傷痕和衣服上的污垢,聲音之中滿是暴虐之氣:“雲叔,誰傷了你?”
管家雲叔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句話,他一愣,旋即苦笑一聲:“大小姐,你趕緊回去吧,要不然你也會跟我一樣。”
“我問,雲叔,誰傷了你?”紅裙少女絲毫不爲所動,只是冷漠地重複了這一句。
“喲,你就是那個醜女啊。”不等雲叔回答,一道譏誚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帶着輕蔑和不屑,“小爺傷的,怎麼着了。”
卿雲歌緩緩轉身,看着爲首的那一個乞丐,櫻脣勾起一個嗜血的弧度,微微地笑了。
陽光落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淡金,肌膚瑩白如玉,半張面具冰冰涼涼,那一雙玫瑰紫色的眸子此刻逐漸被殺氣所覆蓋,彷彿寒意破冰而出。
乞丐不禁後退一步,只感覺一股森冷之氣撲面而來,他不禁緩緩打了個寒顫,待到他重新定下神來,眼前的少女慢慢地開口了。
“我曾經對自己說,我要讓那些昔日辱我、笑我、傷我之人,終有一朝百倍奉還。”她竟然輕輕地笑了起來,笑聲涼涼,“你很榮幸,能成爲這些人中的一個。”
“哈,就你?誰不知道卿家小姐是個沒有玄力的廢物,連低等靈獸都不如,”乞丐聽到這話,先是嘲諷,然後得意地說道,“哈哈哈哈,我雖然比不得你這個廢物高貴,可我乃是月階……”
五段兩個字方纔壓在舌尖,眼見着一隻腳迎面而來,直接將他踹翻在地,然後一個旋轉踢,向下一踏,死死地壓住了他的腦袋。
“唔——”乞丐悶哼一聲,感覺口腔裡有着金屬鏽味在瀰漫,劇烈的疼痛讓他一時間連玄力都無法凝聚。
這一幕的出現,讓圍觀的百姓瞬間愣住了,還是其他幾個乞丐最先回過神來,他們不禁吆喝出聲。
“哎哎,你怎麼能打人呢?”
“大家可看見了,卿大小姐打人啦。”
“沒有王法,你們竟然欺壓百姓。”
“一定是心虛了,要不然怎麼動手了呢?”
“閉嘴。”冷冷的一聲輕喝,雖然不大,但在這些嘈雜聲中異常清晰,卿雲歌歪着頭看着剩下幾個乞丐,“我讓你們閉嘴,聽到了麼?”
許是少女的目光太過攝人,暴亂竟一時平息下來。
她滿意地收回目光,這才又踢了踢腳下的人,聲音溫柔而輕緩,彷彿姐姐在教導弟弟:“告訴我,是不是黎雨真派你們來這裡鬧事?”
“胡說。”那乞丐爭辯道,“我們是看不慣你這個廢物丟了我們朱雀國的臉面啊——!”
話還未說完,就變成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
鮮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腦袋又被另一隻從天兒降的腳狠狠地壓住了,少女的聲音依舊溫柔,但殺意卻逐漸暴漲起來:“是不是?”
“是是是!”乞丐終於無法忍受那錐心的疼痛,大叫出聲,把所有事都全盤托出,“是雨真公主的侍女收買了我們,讓我們來詆譭您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內心現在只覺得懊悔不已,只想着一個正常的女子被這樣罵早都羞憤地哭着跑了,就算卿雲歌告到皇族那裡,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是維護國家顏面,諒最後也不會怎麼樣。
誰知道這位姑奶奶一上來就開打啊!
這真的是個正常的姑娘嗎?
乞丐一時間欲哭無淚。
“放了你,好啊。”卿雲歌還真收回了腳,然後轉頭對着一邊早已被自家小姐這一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的卿府侍衛們說道,“你們現在可以動手了,打吧,打殘,別打死,打完了後送到牢裡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