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笑一聲,一道虛影流光在空中劃過,魔雲宗的方向飛馳而去,天上的紅霞愈發的鮮豔,封十七的臉上的表情恢復到平時,他喃喃自語道:“這是起火了麼?”
轟!
血肉澆灌的大地,突然一震,方圓百里的山體劇烈的晃動,大地無規則的向下凹陷,就像是一隻被滿是火氣的怪獸,憤怒的張開了它數之不盡的大嘴。
山體塌陷,巨石崩塌,地面裂開粗大的縫隙,濃重的血腥味兒從下面翻了上來,無數的修士躲閃不及,被大地吞沒,絞碎成殘渣。
一根根金色,粗壯的藤蔓就如同一隻只金色的巨蟒破土而出,擇人而噬。
宏偉的金色巨門迅速解體,化作一隻恐怖的觸手怪物,鋒利而綿延的觸手張牙舞爪的捲起周圍的修士。
噗嗤嗤!
音爆聲之後,血肉被貫穿的聲音連綿不絕,一場瓢潑的血雨突然就降臨在大地上,只是一個呼吸,地上便陡然豎立起成千上萬道人肉串,林立成片,蔚爲壯觀。
嗤-----
雲霞被金蔓穿透,像是一片金色的汪洋在瘋狂的舞動搖曳,血腥的顏色倒卷而下,無數舉上雲端的屍體,被撕成碎片,下餃子一樣墜回地面,變成一灘血色的爛泥,慘不忍睹。
“瓶————————”
詭異的嬰兒啼叫回蕩在整片山巒之上,恍若來自地獄的呼喚,令人不寒而慄。
封十七麪皮微跳,頭也不回的一路朝遠處飛馳而去,臉上的喜色愈發濃豔,根本不在乎自己造成了多少人的慘死,相反還很興奮,死的人愈多便愈發說明被他偷走的瓶子是個了不得的東西哩。
地面之上一副山崩地裂的末日景象,地底下也是更不遜色,儼然可以用天塌地陷來形容。
十字星的裂縫在收縮,像是一隻吞夠血肉的巨獸在緩緩合攏它的牙齒,隨着口齒的閉合,內部一塊塊巨石崩碎,無數奇形怪狀的雕像徑直斷裂,一根根金色的根鬚,從中穿透而出,下一息便化身奪命的鎖鏈無所顧忌的來回貫穿。
三名鬼鬼祟祟的修士貼着牆壁,貓着腰肢好像在搜尋什麼,忽然側面的牆體坍塌,一根金色的匹練穿過其中一人,透膛而入。
胸口洞穿一個腦袋大的窟窿,根鬚中突然扎出無數透明的針尖,從內扎入修士的臟腑。
透明的針尖內,猩紅的液體在汩汩流動,源源不斷注入到金色的根鬚中,修士的慘叫戛然而止,他低垂的腦袋上,驚惶的表情迅速鬆弛,目光變得迷離,露出陶醉和享受的神色。
然後,他的身體迅速的變得乾癟,很快就變成一張清晰透明的人皮,內裡的骨髓,肌肉,血液全都被抽空。
一種奇怪的聲音從乾癟的人皮內部傳出,就像是一滴油花落入火焰中,乾癟的人皮又飛速的充盈,彷彿吹脹的氣球,皮囊之下重新被填充灌滿。
金色的根鬚咔咔斷裂,就在男人胸口的窟窿上編織成一個金色的骨架子鑽了進去,瞬間將人皮展開。
胸膛的傷口癒合,男人的腳下環繞着憑空而生的金色液體,盤旋着在地面上盛放——好像一條迤邐長裙。
長裙與地面牆壁接觸,就蒸騰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空氣變得黏稠而扭曲。
而那男人原本的面貌也是發生了劇變,變得蒼白而俊美,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雙金色的眸子,眼眸中是一道細線似的紅瞳仁。
妖!
這是一對充滿着妖異和殘忍的眸子!
這似乎意味着他是一個。。。。
剩下的兩人目瞪口呆的,臉色慘白的盯着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空氣中有一種恐怖的壓力讓二人渾身打着哆嗦,卻動彈不得。
想要張口,喉嚨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死死的掐住,只能發出“哼哼”的呻/吟聲。
恐懼,無邊無垠的恐懼,那是一種下位者在面對食物鏈的上位者最本能的恐懼。
“啊,呀呀!”
妖異的男子張開嘴巴,發出牙牙學語一樣的聲音,但是很快咬字就變得清晰起來,音調也變得怪異無比,就彷彿帶着一種金屬摩擦的音質感,光聽聲音,就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瓶。。。。。人類。。。食物。。。厭惡的氣息。。。。”
語句混亂,有些顛三倒四,男子微微蹙了蹙眉頭,臉上的陰晴不定,然後砸吧了一下上下嘴皮,兩隻眼睛詭異地轉了轉——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兩個修士,另一隻眼珠則歪開看向另外一旁。。。。
似乎在看着一地的廢墟殘骸在發呆出神。
這樣詭異的表情只維持了短短的一瞬,然後他猛地看向兩個修士,嘴角便咧開到耳根,露出裡面兩排閘刀一樣鋒利的牙齒。
啪嗒!
其中一個修士的腦袋咕嚕嚕的從脖頸上滾落下來,濺了一地的血。
而另一名修士則雙眼眼珠朝外翻,嚇得心肝脾具碎,然後,他的腦袋就像西瓜一樣嘭的一聲炸開。
妖異的男子眨了眨眼睛,瓷白色的手掌提着兩具無頭屍體,慢步朝廣成古遺的深處走去。
地面發出喑啞的沙沙聲,但很快這沙沙聲就變成了更加黏稠泥濘的咀嚼聲。
“還是好餓啊!”
被擠碎的隧道中傳來一陣低沉的,令人冷到骨子裡的迴音。
一口吞掉半隻人手,新鮮的血汁在他脣齒間流淌,他眼神卻是越來越妖異而殘忍,“唰唰唰”,隨着他走過,無數串滿人肉的藤蔓主動送到他的嘴邊。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兒從四面八方滲透出來,整片古遺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咔嚓咔嚓的骨頭咀嚼的聲音。
就好像,進入廣成古遺的人全都死絕了!
“啊呀,都在那裡麼。“男子眯起狹長的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丟掉手中的鮮肉,興高采烈的拍了拍手。
地面登時裂開一個大坑,一根粗壯的樹須伸了上來,九個陷入昏迷還有氣息的人類一字排開。
也不知道這九人有什麼特殊之處,卻是躲過了一死,而張浪和李縱赫然就在列。
男子抓住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人,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斷半邊身子,而後怪笑一聲:“果然,還是這種味道香醇頂飽。”
三兩口吃掉一個活人,他抹了抹嘴巴,很有點艱難的收回視線,手上打了個響指,金色的樹須忽然分作八道射入剩餘八個男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