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樂師聽到王自賢的話,渾身一哆嗦,渾身顫抖的領一衆樂師及舞女起身,向着易和等人跪拜了下去。
“帝國已經滅亡了,明天就將迎來美好的新世界,這迂腐的帝國禮此時爲什麼還……”易和聲音越來越冷。
丁冬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笑着將易和的話打斷道:“對!明天新的國家成立後,那些陳舊的東西都他媽該廢除。看這些人的樣子,應該是宮廷樂師和舞女了?真好,咱也能像帝皇一樣的享受一次。”
聽着丁冬將話說到這份上,易和已經不好再下令殺人,只好冷哼一聲,陰沉着聲音道:“那你們快快爲丁帥表演吧,一定要好好表演。”他將後四個字咬得極狠,似是從牙齒縫間擠出的聲音一般。
樂師們慌忙起身,唯唯諾諾的退到樂器旁落座,舞女們則急衝衝的邁着小碎步到了殿中央。
此時,殿中那些人頭和無頭屍體猶在,滿地髒血也沒有被清理。舞女們失魂一般站在血中,身子戰慄得厲害,沒一人敢睜開眼睛。
丁冬用餘光看到易和要開口說話,兩忙搶着道:“開始吧。”
樂師們連忙開始奏樂,鼓瑟琴簫飛揚出的音符,微微發顫。因爲過度緊張,有許多樂章甚至出現走音的情況。
不過,包括易和在內,大部分人對於音樂一竅不通,只是聽個熱鬧,而且並未多在意。
舞女們在樂聲中開始翩翩起舞,裙角及鞋子都染成了暗紅色,甚至一不小心還會踢到場中的人頭。這場景,成了她們餘生中夜不能寐的夢魘。
似乎覺得無趣,也或許有其他的想法,易和沒有再去在意那些樂師和舞女們的表現,而是一邊夾菜喝酒一邊和丁冬聊了起來。
“剛剛丁帥也提到了,明天就是新世界正式到來的日子,也是新的國家成立的日子,不知道你們義軍對此有什麼想法?”易和似是隨口而問。
但是,丁冬卻清楚,易和的這個問題中,已然暗藏殺機。
丁冬嚥下口中的美味,若無其事道:“易帥可能並不是特別瞭解我們義軍這邊的情況,我們啊,文治大於軍權,無論是城鄉還是軍隊,都由議會直接管理。我只是被張議員及武帥提到這個位置而已,具有領兵權,卻沒有調兵權。在軍中都這樣,你想,對於國家治理方面的決策,我能知道些什麼呢?”他說的是實話。
雖然義軍的高級軍官是議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那些人資歷都比丁冬要老,對於丁冬一直都是扶持的態度,而真正的文治武功,丁冬只有提議權,沒有最終決定權。
“哦?”易和愣了愣,問道:“難道你作爲義軍的最高軍事將領,竟然連真正的兵權都沒有?甚至連義軍議會的方針策略都不瞭解嗎?”
丁冬當然瞭解,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說出來,就必然會亡命於此,於是他繼續打着馬虎眼,打了個哈欠,裝傻充楞道:“我才懶得管,我只管打仗,其他的事情,有議會在忙,沒必要我操心。”
易和皺起了眉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丁冬,似想看穿丁冬的內心,卻見丁冬只是頭也不擡的大口吃肉大口
喝酒,像一個沒頭腦的莽夫。他想起海城中丁冬的表現,想起剛剛丁冬面對他的暴行而展現出來的鎮定與老成,忍不住暗想:裝傻?沒有!
“不如,你們聽聽我們這邊的想法吧,順便發表一下你們的意見。”易和拿起一個溼手帕,擦乾淨嘴與手,開口繼續道:“首先,應該先打通南北之間的間隔。總所周知,南方與北方有天怒山隔斷,除東海水路,九齒城,別春關,再無相連之處。這造成了南方與北方之間的物資不能互通,對於百姓資源上的需求無法滿足。所以,安定百姓的最好方式,是打通天怒山造成的南北鴻溝,多多建立南北商道,而且,這個商道一定要能夠承受大量商隊的通行量。
第二,應大力發展鄉鎮,使鄉鎮與大城之間的經濟差距縮短。除十大城的經濟之外,發展更多經濟體。
第三,應大力發展教育事業。帝國時期,教育是權貴才能擁有的奢侈品。新世界倡導平等,那麼久必須讓教育進入到普通百姓階層。因此,大力建立教育機構是十分必要的。
第四,應確立制度。帝制是個腐朽的制度,這是我等義和會人的共識。但是,真正的百姓階層並無法立刻接受議會制,他們依然對帝制有強烈的依賴感。因此,我建議,先保持帝制,選出真正爲民着想的有能力的人,擔任新的帝皇。
……”
丁冬聽易和的種種想法,都深覺有理,不禁點頭稱是,這讓易和深感意外。
出於試探,易和問丁冬:“你們義軍那邊,有沒有合適的新帝皇人選?我覺得你就很不錯。你是這亂世而出的真正英雄,聲望也極高,作爲新帝皇是非常合適的……”
易和一邊說着,一邊仔細觀察着丁冬的一舉一動,觀察着丁冬每一個表情變化,卻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外面忽然電閃雷鳴,有幾道雷落地一般轟鳴炸響。
丁冬手中正端着酒,在雷響時,竟然渾身一顫,灑出許多酒水。
“我靠,這雷也太他媽猛了,嚇了我一跳。”丁冬放下酒杯,怒氣衝衝的罵道。
易和一愣,忍不住問道:“丁帥縱橫沙場這麼多年,膽識過人,竟會被這區區雷聲嚇到?”
丁冬胸口劇烈欺負,猛喝一口酒壓驚,沒有回答易和的問題。
易和心中疑惑:今天丁冬的表現與他之前的形象相差太遠了,膽小又沒見識,難道赴宴的是個假貨?是個僞裝成丁冬樣子的人?並且,他是當前義軍的最高主帥,肯定知道這次宴會危機重重,竟然只帶了三個人赴宴,這有點說不過去。
他盯着丁冬,越想越覺得眼前的這個丁冬並非本人。
“吃啊!喝啊!怎麼都在發呆?易帥,你剛剛說的都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這個新帝皇你來當最合適,我可不行,我就是一個粗人,打打殺殺的我擅長,治理天下,我可真不行。”
丁冬的這句話,更使易和狐疑。
按丁冬以前的性格,絕對不會有這樣的言論,他絕對不會第一個推選自己來當新帝皇,他應該不計生死的提出義軍中的某個人。並且,那顧可彪和洛水清還有那個毛猴一樣的
大漢,竟然對丁冬的話置若罔聞,渾不當回事的樣子。
雷聲不斷,電閃不停,六個人無視場內歌舞,吃喝一陣後,丁冬竟然趴到在桌子上,醉得睡着了。
是假貨!絕對是假貨!易和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今天的歡慶宴就先到此結束吧。來人,送四位義軍將領下去休息吧。”易和起身敬了最後一杯酒,便陰沉着臉,在王自賢的陪同下散到了皇家花苑中的無人之處。
“王叔,你絕不絕對今天的丁冬有點怪,好像變了個人一樣。你說,他會不會是別人假扮的?”易和小聲向王自賢問道。
“我也覺得不太對勁,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確實不太像丁冬真正的樣子。據我所知,丁冬可是那種很愛意氣用事,做事莽撞、衝動的人。今天桌上這個丁冬,除了長相,哪一點都與我印象中的那個形象對不上。”王自賢答道。
“哼!管他是真是假,等一會胡立強他們消滅義軍回來,哪怕這個是真貨,也無所畏懼。只要義軍滅,咱們和軍必然能夠順利統一天下,再無能與咱們抗衡的勢力。”
胡立強回來的時間很晚,他帶走的兵除了疲憊外,無一人傷亡。他氣急敗壞的找到易和,向後者回報道:“易和,義軍那羣傢伙太賊了,早就不知所蹤。外面義軍的營寨中此時空蕩蕩的,只有一些稻草人在假裝站崗的兵。”
“不好!”易和思緒如電,立刻感覺到事情不妙,於是他連忙叫人去抓丁冬。
而此時,文相府內也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同時,被易和派去跟蹤丁冬的人紛紛出現,所有人都向易和請罪,因爲他們跟丟了目標。
丁冬等人出了百膳堂後,在混亂的帝都外城中左閃突,輕輕鬆鬆便甩掉了“尾巴”。
在一個巷內的暗處,丁冬對洛水清等三人道:“易和疑心重,但不傻。我想,很快就會有全城xing的搜捕,咱們的處境會非常危險。”
“不行就魚死網破!”顧可彪握緊了拳頭。
“對!”程大壽低聲道:“大不了和他們拼了。”
洛水清急道:“不行,絕對不能做傻事。”
“走一步算一步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丁冬擡頭望天,不見星月,滿眼夾雜電閃的烏雲。
難道,這天氣是在預示着不好的事要發生嗎?丁冬這樣想着。
正如丁冬所預料的那樣,易和在得到義軍金蟬脫殼的消息後,開始下令全城搜捕丁冬四人,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在和軍混亂的在帝都城內搜捕丁冬四人的時候,小六和小九在夜色的僞裝下,乘着飛駿偷落在帝都城內一個建築的屋頂上。
“九弟,你咋還不告訴我,你堅持要帶的這個大木箱裡面都裝的什麼東西?”小九帶了個半人高的大木箱,十分沉重,這一路一直吊掛在飛駿下面。
小九望望天空,低聲笑道:“六哥,一會給你看一些好玩的事情。”說着,他拍了拍旁邊的大木箱,道:“這箱裡的東西,絕對可以把這帝都城燒得外焦裡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