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剛一進去，機器就傳來一道響聲，說明屍體已經燒好。我心裡一驚，急忙跑上前，仔細的查看了一下。
屍體現在才燒好？這不科學啊。我們在外面呆的時候已經足夠把第二具屍體塞進去的。該不會是不閉眼的屍體難燒吧？
“沒有‘炸鍋’啊。”我疑惑的嘀咕着，檢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張哥咋地了？”
“沒啥，我去後面看看。”我擺擺手說道。
走到機器後面，我拉開閘門。頓時一大股煙氣撲面而來，裡面夾雜着很多小顆粒。一點沒有防備的我直接被嗆到了，止不住的咳嗽。還有滿嘴的骨灰渣子，呸呸呸。
沒有猶豫，我站起來跑了出去。他娘咧，老子吃了骨灰！
我不顧小劉的詢問，開門就狂奔出去。喉嚨裡非常難受，火辣辣的，就跟火燒一樣。我還不敢嚥唾沫，鬼曉得裡面有多少骨灰。
見了鬼幹他孃的！哪有煙氣從屁股冒出來的道理。燒屍體肯定有煙氣的沒錯，但不都從屋頂的大煙囪跑了嗎？
我狂奔到睡覺，拿起杯子往嘴裡灌水，然後好好漱了一下口，再吐出來。這樣讓我喉嚨好受了許多。我又倒了一杯水，和剛纔一樣，在喉嚨裡走一遭再吐出來。
來來回回五次，我才緩和了下來。
“咕嚕嚕，呸！他奶奶的，小爺跟你槓上了是吧。”我咬着牙，喘着粗氣狠狠說道。
氣歸氣，我還是得回去拔骨灰，這纔是最蛋疼的地方。你的任務，怎麼跑得掉？指望小劉根本不現實。
回到焚化間後，家屬也帶着骨灰盒來了，他把骨灰往我手上一遞，惡狠狠地說道：“給我好好弄，要是我侄子沒安頓好，你就慘了！”
我不以爲意的撇撇嘴。一口一個我侄子，也沒見你這個當叔的有多好。遺容不整理，骨灰盒不給買，這是當叔的嗎？對待自家侄子出喪這種大事還斤斤計較，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我把門關上，將他們攔在外面，對小劉說道：“沒出什麼意
外吧？”
“沒有，張哥剛纔你怎麼了？”小劉問道。
“有些事情。”我不在意的說道，“待會跟我後面看着。”
說完我就抱着骨灰盒向爐子。家屬沒要求骨架完整，那咱們自然不會多事。沒燒爛的骨頭搗鼓搗鼓碎，裝滿骨灰盒就行。剩下的先擱在大鐵箱裡以後都會倒掉，成爲後山樹林的廢料，也算是有機循環，回饋大自然了。
“冤有頭債有主，可千萬別找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我小聲唸叨着。雖然對這位陰我的鬼玩意很不滿。但說說好話能免一大堆麻煩，誰腦抽纔會得罪人家呢。
看差不多了，我將紅布鋪在骨灰上，再講蓋子合上，四邊都露出來一點。
“好了，走吧。”我捧着熱乎乎的骨灰盒對小劉說道。這次拔骨灰還沒遇到啥幺蛾子。
怎麼了？我疑惑的看着小劉，這貨臉色怎麼又變了。
“張哥，骨灰都跑出來了。”
啥？我一愣，急忙扭頭看去。水泥地上鋪滿了骨灰，並且還有很多骨灰從機器裡冒出來。呼~~呼呼~~~
“給，你出去把這個給家屬。”我把骨灰盒往小劉手上一遞。隨即蹲下來，向裡面看去，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在我面前。箱子裡的骨灰竟自己往外跑，就像有風在吹一樣。但我根本感覺不到風的存在。
“去吧，這裡我看着。”我扭頭對小劉說道。這麼一說，他才轉身向外走。小劉這個生娃都能看出不對勁，更別說半吊子的我。
但能有什麼辦法呢？
沒過一會兒，骨灰終於不再往外冒了。再看鐵箱子，裡面只有一半了。除了死不瞑目的大兄弟，之前盛着第一具屍體剩下倒掉的骨灰，就是那喜喪的大爺。
全是他自己的？我皺着眉思考起來。毫無疑問，冒出來的骨灰全是不肯閉眼的那位大兄弟的。喜喪大爺的還都留在大鐵盒子裡呢。
咔擦！
我陡然呆住了，瞪大眼睛，額頭上的汗水‘唰唰’的往下淌。全世界都好似靜止了一般，只有我的心跳
聲和耳邊響起的竊竊私語聲。
“小夥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跟我一道走吧。”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帶着些勸慰的語氣。
“我放不下啊大爺。我恨吶，不報這個仇我是不會走的。”另外一個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
那年邁的聲音嘆了口氣：“人都死了還有啥放不下的。隨你吧，老頭子我先走了……”
之後兩道聲音就消失了，只剩下我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感覺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咕嚕。”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中有些驚駭。
剛纔說話的聲音好像就在我耳邊。但小劉出去了，焚屍間只有我一個人，以及一大鐵箱的骨灰。說話的青年應該就是那鬼大哥吧？還有那年邁的聲音又是誰？
尼瑪在火葬場呆久了，果然什麼怪事都碰得到！
隨即熟悉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張哥，張哥，你怎麼了？可別嚇唬我啊。”
我恍然的搖搖頭，站起來向一臉擔憂的小劉說道：“沒什麼。”
小劉不樂意了，臉上竟多出一絲委屈，嘴裡嘟囔道：“張哥，是不是我什麼都不會，所以就啥都不跟我說。”
我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我呵呵的笑了兩聲，真心被這耿直的小夥逗樂了。
“不是不跟你說，確實沒啥事。再說你不也就兼職兩天嗎？有些邪乎的事情你不知道最好。”我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不待小劉反駁，我又說道：“你去大廳找個掃帚簸箕來，要把地上的骨灰清掃掉。”小劉這才泄氣的轉身向外走了。
我扭頭看向鋪在地上的骨灰，還是有種在做夢的感覺。我想我已經知道剛纔老人是誰了。
正是今早燒的第一具屍體，九十多歲喜喪的老人。他要帶鬼大哥一起走，但怨氣極重的鬼大哥哪裡肯。或許鬼大哥的骨灰自己跑出來，就是表明不跟老人一道去投胎吧。同時我心裡也明白了，鬼大哥不走是因爲大仇未報。
還是那句話，冤有頭債有主，該找誰找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