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
這天,狗生劈完後院的木柴,藉着月光,察看了下院子角落裡的雞棚子。
雞棚子很簡陋,上面鋪了厚厚的一層茅草,在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像披了一層白紗。
狗生一個俯身,手裡一下子就多出兩個雞蛋來。他心滿意足的看着棚裡的兩隻雞,心想,等女娃子醒了,要給女娃子吃。
此時還躺在牀上的女娃子:蘇木,正在和夢境中的神魔激烈的戰鬥着。
等狗生把兩個雞蛋放置在廚房的陶窯裡時,蘇木的意識才慢慢回到身體。
屋子裡很黑,夾縫中的月光如調皮的精靈,跳躍在蘇木的眼角,帶來一絲閃耀。
蘇木像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眼皮不停跳動起來,沒幾秒時間,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觸目皆黑。
蘇木剎那就失了神,依稀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噩夢。夢裡,她最愛的人,那個溫暖的隨時能令蘇木飛奔起來的男人,竟爲了集團,一步步將她推向深淵。
一陣頭疼,蘇木按了按太陽穴,緩緩撐起身子,想找水喝。
突然,房門“吱~嘎~”一聲。
蘇木下意識的警戒起來,看向來聲處。
只見一個布衣男子拎着個壺,就往她的方向快速走來,嘴裡說着蘇木聽不懂的語言。
蘇木愣住了,啥?
狗生拿起桌上的杯子,把陶壺裡的水倒了一些出來,遞給蘇木,說道:“你可算醒了。三天前,俺在河邊望着了你,就把你揹回了俺家。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陳郎中說你無大礙,就是要養着!”
這話聽在蘇木耳朵裡,嘰裡咕嚕,還挺抑揚頓挫。
蘇木有些好笑,一把接過水杯,一口乾。
狗生見狀又給蘇木倒了一杯,嘴裡嘀咕着讓蘇木慢點喝。
蘇木也不客氣,不過這次,確實也慢慢飲了起來。
她理了理思緒,看着手中陶製的杯子和眼前的陌生男子。
這個男子身高大概在1米75左右,留着一頭長髮,皮膚黝黑,五官很好看,特別是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清澈而有神。
被一個女娃子直勾勾的盯着,對狗生來說,還是人生頭一次。
爲了緩解內心的羞赧,沒等蘇木開口說話,狗生就轉身將房門帶上,臨走說了句:“餓了吧,俺去給你煮卵吃。”
蘇木也沒管狗生,她順時針在屋內轉了一圈,泥灰地、木質桌椅......沒有廁所,沒有現代化設施......蘇木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有感略疼。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原來自己是在古代重生了。
這第二次的生命,對蘇木來說彌足珍貴。
上一世,蘇木的世界只有愛情,滿眼滿心只有那個男人,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
這一世,她要爲自己而活,就算在這個世界,她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但只要去學、去做,自己還是能夠生存的。
還沒等蘇木緬懷完過去、展望完未來,門“吱~嘎~”一聲,狗生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個陶碗就進來了。
“女娃子,來吃卵。”狗生笑嘻嘻地把陶碗放在桌上,揮手招呼着蘇木過來。
蘇木見狀,在桌前坐下,看着碗裡已經被剝了殼的白煮蛋,心裡暖暖的。
她微笑地對狗生說了句:“謝謝。”拿起白煮蛋就吃了起來。卻把一旁的狗生說愣住了。
早年間,狗生曾聽得酒館的博君人說過,國土之外還有很多長相一樣,但語言不同的小國。想必,這女娃子就來自那裡。
狗生望向蘇木,想起自己13歲時,父母雙雙離世,後來自己靠着父母留下的幾畝薄田、一片後山長大成人。
如今,這女娃子看着也似12、13歲的樣子,狗生頓時心生悲憫,把蘇木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狗生在蘇木對面坐了下來,用手指了指自己:“昆!”蘇木擡起眼睛,把小半個雞蛋一口塞進嘴裡,吧唧幾下,喝了幾口水。望着狗生,模仿的說了句:“昆?”
狗生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笑着繼續指了指自己:“昆!”隨後,指了指蘇木:“娣!”,又指了指碗裡剩下的半顆蛋:“卵”。
蘇木依葫蘆畫瓢,指了指:“昆。娣。卵。”雖然明白對面這男子要教自己說話,但還是覺得傻傻的有點可愛。蘇木哈哈大笑起來,狗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隔天一早,狗生早早起牀,煮了兩個白煮蛋放在陶碗裡,自己則就着蕨菜吃了小半碗菽,挑着昨晚劈好的柴火就出了門。
蘇木是被尿憋醒的。
她推開房門在院子裡到處找着廁所,可四下不見有,小腹漲的隱隱作痛,沒辦法了,蘇木衝出院子,鎖定院外一顆大樹,扒拉着褲子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等緩緩起身時,正好看到狗生挑着擔子回來。
狗生看到正在扒拉褲子的蘇木,一時間眼睛也不知道應該放哪裡,他低下頭,迅速轉身大步走進院子,放下木擔,心想着要給娣弄個溷軒了!
有着21世紀自由思想的蘇木倒也沒覺得被狗生撞見這副樣子會怎麼樣,就覺得以後咱是要常住的人了,這吃喝拉撒的事兒,總要第一時間解決的。
於是,蘇木回到院中,這邊看看那邊瞧瞧,最終選在西角落,喊來狗生。
“昆。昆。昆!”狗生放下手中的活,聞聲而來,看着蘇木在那“指手畫腳”。
只見,蘇木撩起衣襬,象徵性地扒拉了下褲子,隨後蹲下,看着狗生。
狗生也聰明,一下子明白了蘇木的意思,這不就是剛剛狗生想的事兒麼。
看狗生點了點頭,說道:“娣,溷軒。”蘇木也點了點頭,拍手笑着說:“對,對,溷軒!溷軒!”
隨後,蘇木從牆角拿來一根細木棍兒,用力地在地上把坑廁的樣子簡單的勾勒了出來,邊畫還邊比劃着,看的狗生笑的合不攏嘴,心想,還是個聰明妹妹。
狗生擡頭看了看日頭,蘇木也一起望了望天。
心想,難道是自己的這個廁所太難了?難的令狗生無語問蒼天了??
蘇木扭頭看了眼狗生,想說點啥鼓勵下狗生,奈何語言匱乏,只能對着狗生“呵呵”傻笑。
狗生伸手摸了摸蘇木的頭,說道:“娣,卵吃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