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和狗生拖着一大七小豬回到家時,已經下午了。
兩個人在後院安置好野豬後,就來到了廚房。
看着簡陋廚房裡就剩三五顆雞蛋和一點點蕨菜後,蘇木暗想自己今天這舉動,怕是給狗生出了個大難題:本來一人蹭吃,現在是,一人加八口豬......蘇木扶額,覺得頭疼。
她試探性地看向狗生,只見狗生從麻袋掏出蛇肉,用清水沖洗了幾遍就丟進陶鍋內煮了起來。
感受到蘇木投來的視線,狗生開心地迴應着,感覺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蘇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蹲在狗生邊上,時不時幫忙添一下柴火。
但腦海裡卻沒停下片刻,她捋了一遍自己重生來的所有細節。
能夠確定的是,她蘇木,藉着這具只有12、13歲的身體在某個時空重生了,然而這個時空還是古代,具體什麼朝代目前還不知道。
至於記憶,蘇木估計重生的時候忘記喝孟婆湯了,上一世的記憶全部都在,但是關於這具身體的任何信息,腦子裡檢索不到丁點。
還有身邊這個人,蘇木拎着跟小柴火,扭頭托腮盯着狗生,繼續思考着:這人目測20歲不到,根據這幾天觀察,並沒有什麼親人,力氣很大,是個勤勞善良的小夥子......
狗生見蘇木呆愣愣地盯着自己,想是上午被嚇到了,安慰道:“娣,昆在!不怕!”
這話,蘇木是聽懂了的,她的心一下子泛起酸來,轉過視線“嗯”了一聲,帶着濃濃的鼻音。
吃完算不上美味的蛇肉,蘇木和狗生一起把院子重新規劃了下,開始着手廁所的建設。
日子就這麼平淡而充實的過着。
每天,狗生除了教蘇木說本地方言外,還帶着蘇木到後山認識了雞齊、貓爪子、水羚羊等植物,而這些,正是野豬的吃食。
於是乎,蘇木主動擔任起了野豬“監護人”的職責,每天跟着狗生一起進後山,一個砍樹,一個割草摘果子。
直到有一天,蘇木在後山一眼認出了麥子。
她高興地摘下麥穗,朝着正在砍樹的狗生跑去,獻寶似的拿給狗生看。狗生停下手中的動作,先看了看蘇木的嘴巴,確定蘇木沒亂吃,伸手摸了摸蘇木的頭,安慰道:“娣,這個不可以吃,有毒!”
蘇木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她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麥子,這?有毒??蘇木不信,搓下麥粒,繼續搓去外面的苞谷,自己十分確定,這就是能夠做饅頭面條的麥子啊!也是可以釀酒的麥子啊!
二話不說,蘇木直接把麥子丟進嘴巴里,咯~吧~咯~吧~體會了起來。
看到自家妹妹不要命的舉動,狗生瞪大了眼睛,丟下斧子就要去催吐。妹妹這是咋了?爲什麼不想活了?
狗生一邊深深自責肯定讓妹妹受委屈了,一邊慌張地盯着蘇木,怒道:“娣!娣!有毒,有毒!”
蘇木見狗生緊張的樣子,心裡一暖,笑道:“昆,沒事,沒事,你看我好好的!”說完,蘇木在原地轉了一圈,還蹦躂了兩下。
八月的風在後山一路輕歌,吹散了一地的芬芳。
兩人對望着,一張笑臉對着一張怒顏。
這是狗生第一次對着蘇木發火,他怒狠狠地丟下蘇木,自己一個人跑回了家,躲在房內一言不發。
蘇木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觸到龍顏了,她戰戰兢兢回到院子,站在狗生屋子門口,低聲地說道:“對不起,昆!”
從上午說到晌午,蘇木也餓了。
見狗生沒反應,就跑到廚房,準備用美食來彌補自己的錯誤。
看着廚房裡不再單一的食材,蘇木很滿意,她拿出之前全部曬乾的雞齊粉,捏成小餅狀,然後在碗裡打了個雞蛋,放了些土鹽,剁了一點盤菜,就開始包包子。
可做到一半發現,沒蒸籠。沒辦法,最後改成了,煮大湯圓。粘粘乎乎,弄了一鍋。
蘇木也管不上了,挑了兩個最完整的舀在陶碗裡,端到了狗生門口。
屋內的狗生,其實早沒了脾氣。他只是生氣,妹妹不愛惜自己的命,更生氣自己,沒讓妹妹吃上好吃的,過上好日子。
狗生心裡是有絲後怕的,他不知道如果妹妹真因此沒了,他還能不能堅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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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父母在臨死前,百般叮囑狗生,不要報仇,一定要活下去。
狗生憤憤地捶了下牀沿。那些土匪,爲了“土靈芝”,殺了他的父母燒了他的家!狗生的眼睛佈滿血絲,記憶讓他深陷黑暗。
蘇木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試探性地敲了敲門,輕聲道:“昆,我煮了些吃食,你嚐嚐。”
說完,還是一鼓作氣推開了狗生的房門。
這時候,狗生正站在門口,眼中的戾氣早已消散,恢復了一貫的柔情。
他看向蘇木,蘇木心虛,不敢接觸狗生的視線,立馬低下頭,委屈道:“昆~”狗生伸手摸了摸蘇木的頭,接過她手中的陶碗,呼嚕了一顆大湯圓,味道有點兒甜,暖暖的,直到心窩。
“以後不準了!”說完狗生走出屋子。
屋外陽光燦爛。院內的兩隻雞窩在棚內,半眯着眼睛,邊上的小豬崽們圍着躺在地上的大母豬拱來拱去......蘇木圍在狗生身邊開心地應答着。
一轉眼,狗生父母的忌日就要到了。
這天,狗生第一次帶着蘇木來到鎮子上,買好香紙、檀香等祭祀物品後,狗生帶着蘇木來到了生前孃親最喜歡吃的糕團店裡,買了一塊桂花糕。
正準備出門時,被同來買糕點的黃媒婆瞧了個正着。
黃媒婆仔細打量了一番蘇木,略有所思,喊住了狗生:“農家子,這女娃子就是之前陳郎中救回來的?”
蘇木沒做聲,狗生疑惑地看着黃媒婆,作揖回道:“正是,現在是俺娣。”
黃媒婆邊上的人聽了,“撲~哧~”一聲笑道:“喲~娣啊?咋不是堂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