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林瀟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竟然若無其事地走了,邊走還邊說:“不過是幾個混混,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嗎?你這麼好的功夫,就算把他們全都打趴下也不難,何必驚動四方呢?”這麼說真是不近人情。
那人是又急又氣,氣的是林瀟這人怎麼這麼冷酷,自己捨命相救,他竟然一走了之,置自己安危於不顧。急的是雖然他力敵衆人,打得這些人連連撲地,但這些東北漢子誰都比他高,身大力不虧啊,而且是爬起來輪番攻擊,讓他漸漸招架不住了,身子也沒有開始靈活了。
“那好,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你好自爲之吧。”說着連續打倒兩人就衝破了包圍,一路絕塵而去。黑暗裡就像一道青煙無影無蹤了。
這黑影跑的是很快,他認爲自己跑出了很遠,脫離了危險,沒想到還沒等他把氣喘勻,身後有一個聲音說道:“跑的挺快啊,呵呵,就是中氣略有不足。”他大吃一驚,霍地回頭,一看驚呆了,林瀟正滿臉笑容地站在他的背後。
林瀟可是氣不長出,似乎原本就站在那裡一樣,微笑着望着他。這人連連倒退了幾步,“你,你怎麼會跑的比我還快?你的功夫這麼好,爲什麼對付不了哪些人呢?”
林瀟笑笑:“我在等你,你不是一直在我後面跟着嗎?既然想要保護我,該出手時自然會出手,何必讓我大動干戈呢。怎麼樣,把你的帽子摘下來吧,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人像被閃電擊中一樣,倒退了兩步。
“你不是說過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嘛。那就說明我們早就認識,既然認識爲何又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我說的對不對,晴川梅子小姐?”那人的身軀再次晃動一下。
她緩緩地摘下了帽子,一縷黑髮瀑布般傾瀉下來,月色的映照下,正是那千嬌百媚的梅子。這絕色美女竟然有這麼好的功夫,實在是難得,可惜她是日本人。
“你早知道是我嗎?”梅子不敢置信地問道。
“當然,我是情報官,對誰都會懷疑,你纔到我身邊,我豈能不多加小心呢?可惜,你本不該出手的,你只要在大街上喊一聲,然後就跑,我是追不上你的。沒想到我的女僕竟然也是我的敢死隊員,嗯,你的功夫不錯。”
“這麼說武田君是準備接受我了?”梅子帶着希冀望着林瀟。
“呵呵”林瀟冷笑着說:“你還有多少同夥沒有露面啊,今天被殺的四個人是不是你們的人呢?爲什麼你們的考驗是採用如此極致的手段,非死即傷,實在讓我費解。這樣下去,我們別說執行任務,自相殘殺就內耗乾淨了。”
“是的,不過他們都不是我們內部的,而是外圍的,受命對你進行測試,但卻枉死在你的槍下。死在同胞手裡畢竟是不光彩的事,這件事石原將軍並不清楚,而是副官一手安排的。我也是他派來的。武田君,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梅子有些擔憂地說道。
“你擔心什麼,怕石原將軍罪責?放心,這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過,不過我是不會和我的部署談戀愛的,呵呵,更談不上作愛了。我們之間只有同生共死的戰友之情。梅子,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出了這些事,我還是心中有愧的。”林瀟裝作黯然地說道。
“武田君,你——我是甘願獻身服侍您的,您不必過慮的。我們女人讓男人享盡溫柔是我們的義務啊,您就把我當做你的奴隸吧。大日本皇軍中有很多女性情願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那方面的需求。”梅子紅着臉說道。
“不行,我這人有些喜歡虐待女人,你肯定受不了,甚至會影響到你今後執行任務,那又何必呢?我寧願對陌生的女人做這些事。你先回去吧,我不會趕你走的,但我們只是同事。”林瀟說着連自己都噁心的話,急於擺脫梅子。
梅子果然渾身一顫,低下頭,“原來您有這種愛好,好吧,那我回去了。你的身手很不錯,足以保護自己了。這是您的手槍,請帶着防身吧。”說着遞上一支擦得錚亮的勃朗寧,還有兩匣子彈。
林瀟擺脫了梅子,一邊走一邊
抽出香菸,掏出副官贈送的打火機。他一撥開打火機的帽子,就發覺那裡面貼着一張紙片,不注意看還以爲是夾層呢。用小手指摳出來一看,上面寫着:“大連一別,思君如潮。汪洋之上,風雨同舟。”沒有署名,不過林瀟立即想到了這是誰給他留言的。
這是不是圈套呢?可能性很小,海上的經歷無人得知,田中美枝也已安全送走。看來這副官還是雙重身份的人物。沒想到日本關東軍最高情報長官身邊也不是鐵板一塊的,竟然有這麼重大的漏洞。
也許副官不是雙重間諜,而是情報販子,情報部長官身邊可是太多絕密的震驚世界的情報啊。這種人沒有信仰,只重利益,隨時可以出賣任何人。林瀟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還是應該慎之又慎的。石原莞爾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夜梟般老狐狸啊。
因爲晴川梅子的忽然出現,使得林瀟不敢貿然前去接頭地點,但是錯過了這時間,再想找機會可就太難了。關東軍總部所在地特務憲兵密佈,稍有閃失,就是一羣人人頭落地,林瀟之前爲之付出的努力可就功虧一簣了。這種傻事林瀟是不會幹的。那就必須再謹慎些。
林瀟走到了聖馬可廣場,瀋陽的夜景真不錯,燈紅酒綠,霓虹燈閃爍着五彩斑斕的光輝,爲這黑暗籠罩下的城市平添了幾分大都市的光彩。
林瀟圍繞着高大的歐洲騎士的雕像漫步着。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有不少情侶在相依相偎,也有在低聲談笑着的,其中多數是日軍軍官和穿着和服的日本女子。今天是情人節,這裡多數是情侶,日軍軍營今天也放寬了限制。林瀟一人形單影隻,顯得十分的不協調。
林瀟想着不能多呆,但是接頭的人卻還沒看到。他只好裝着等人的模樣,但是約會也有時間的,總不能在此等一晚上吧。晴川梅子他是不敢帶來的,那是敢死隊的日本人。
這時一個日軍軍官帶着他的美麗女伴走到了他的面前,這軍官相貌英俊,他看着林瀟一鞠躬說道:“少佐,能否請爲我們拍一張合影。我妻子纔來到瀋陽,我是抽空來陪她欣賞瀋陽的夜景的。麻煩您了!”這不是在軍營,用不着敬禮。
林瀟笑笑,坦然接過照相機,他退後幾步,在那裡調試光圈。這時一個賣花的姑娘忽然闖進了他的鏡頭,那姑娘對日軍官說:“軍官先生,今天是情人節,您要玫瑰花嗎?送給您的美麗的妻子,這樣她會更加美麗。”說着獻上一束美麗的玫瑰。
軍官搖着頭說道:“我不喜歡玫瑰花,如果是櫻花就太好了,那麼你有沒有呢?”
暈倒!林瀟驚得險些把手中的相機甩掉了。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賣花女難道是來接頭的嗎,這日軍官又怎麼會知道接頭的暗號?他說的話相差只有兩個字,急切間很難辨別。糟糕,賣花女可不要被他迷惑了啊,我纔是正宗的。林瀟心急如焚。
果然那賣花女臉上浮現驚喜的神情,她搖着頭說:“對不起,先生,我這裡沒有,不過你如果喜歡,我們店裡有,請您跟我來吧。”說着轉身就走,她是想將“林瀟”帶到他們的據點去,可惜她不認識林瀟,還認錯了。這下麻煩了!
那軍官色迷迷地望着姑娘婀娜多姿的身姿,聽着她甜嫩的聲音幾乎要靈魂出竅了。他身邊的也不是他的妻子,而是隨便找來的慰安婦,眼前的這姑娘才水靈多了,渾身上下透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他禁不住心旌動搖,按耐不住了。
“芳子,你在這裡等等我吧,我去給你買一束櫻花回來。在滿洲能見到我們國家的國花實在是不容易啊。就這麼辦吧,不如就讓這位先生先陪你說會話吧。”他隨手一指林瀟,林瀟的頭都大了,怎麼給自己攤上這種事情呢?
那軍官話一說完,就屁顛屁顛地跟在姑娘後面緊追而去,林瀟想喝住他,可是這傢伙頭也不回,跑的挺快的。而那日本女子則上前拉住了林瀟的胳膊。含情脈脈地說道:“先生,如此良辰美景,難道你長得這麼帥氣,還沒有女朋友陪伴嗎?不如你請我喝杯貓尿吧。”
林瀟奇怪地瞪着她,“夫人,你先生當着你的面去和別的女人調情,難道你竟然無動於衷嗎?太不可思議了,夫人,你還不趕快把你的丈夫追回來,他對別的
女人動情,就會對你不忠的。難道你願意嗎?”
那女人吃吃地笑着:“我哪裡是他的妻子?我不過是他幾十塊錢請來陪伴他的。嘖嘖,幾十塊錢,打發叫花子還差不多,頂多吃一餐飯罷了。有什麼稀罕的,如果你肯花錢,今晚我就是你的啦。”說着像根春藤一般纏住了林瀟這棵橡樹。林瀟簡直要吐了。
這麼多人,林瀟可不敢一巴掌扇過去,那會引起公憤的,何況這女子也很可憐,她是戰爭的犧牲品,不應該暴力相向。林瀟一邊掙脫,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塞到了她的手裡,“夫人,請自重,這些錢夠你花銷一段時間的,你請自便吧。”
那女人借過錢眉開眼笑地往胸前和服裡一塞,林瀟乘機擺脫了她,向着賣花姑娘離開的方向緊追而去。如果不是追蹤有術的忍者,在這熙熙攘攘的人海中,再想找到他們,簡直是大海撈針。但對於林瀟來說卻不是太難。
林瀟追到了一條小巷裡,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談話聲,正是賣花姑娘和那日軍官發出的。
“先生,能否請您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真是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姑娘,我對我剛纔說的話不感興趣,也記不清了。你這麼美麗,何必出來賣花呢?皇軍是愛護百姓的,不如你跟我去享受吧,做我的太太,我會讓你享福的。”
“啊——你說什麼?你不是——”
“我不是什麼?哦,你說我的妻子,那不是的,她只是一個倚門賣俏的婊子,當然是我們日本人。我還沒有結婚呢,你就做我的老婆好嗎?這正體現大東亞共榮啊。哈哈”
“住手!休要動手動腳,你是日本人又怎麼樣?我們中國人也不是好欺負的,你還是老實點,這樣我們彼此兩不相干,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也不想惹事,讓開!”
“納尼——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你看這裡四周都沒人,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你還想威脅我?大日本皇軍不怕任何挑戰,你若順從了我,我會給你大筆金票的。”
“畜生!流氓,小鬼子,你是找死,你納命來吧。”說着話就是陣陣呼呼的風聲和拳腳交加的聲音,那鬼子軍官一邊招架,一邊大笑:“我是憐香惜玉的,你的越是狠辣,我的越是喜歡,就是別怪我下手重了哦。哈哈——啊——你真打啊?”
廢話,這時候以命相搏哪裡還會客氣?姑娘也是拼了命了。林瀟不放心,悄悄地走了進去,就站在巷子口看着兩個身影在那裡搏鬥。
嗬,這還是兩個高手呢,姑娘的鴛鴦腿功夫還真不錯,竟然可以凌空連踢幾腳,上中下左右,如影隨形,昏暗的燈光下盡是腳影。而那個小鬼子的空手道功夫也是不錯,左右開弓,竟然可以不慌不忙地擋開姑娘的腿腳進攻,遊刃有餘中還能反擊。
“蓬——嗵——”那鬼子一掌拍在姑娘的肩上,一掌擋開踢來的一腳。但是自己也被姑娘另一腳卻踢中了他的胸口。頓時兩個人都倒在地上,互相支撐着仇視着。猛然間那小鬼子大叫一聲翻身起來,一個泰山壓頂撲向了那姑娘,眼看就要把這姑娘壓在地上了。
誰知姑娘忽然從袖子裡抽出一柄短刀,一刀插進了小鬼子軍官的胸口,小鬼子實在沒想到這姑娘竟還藏着短刀,電光火石下猝不及防,被一刀刺中了要害,“八嘎——”一聲,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翻身仰倒在地。
林瀟鼓起掌來,那姑娘驚得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躍起,一站起來就擺出了迎敵的招數,一掌前伸,一掌護住了天靈蓋,左腳前伸,右腳微曲。整個身體像開弓望月式,用一雙敵視的眼睛瞪着林瀟,雖然是惡狠狠地,但看起來卻是非常美麗。“來吧,小鬼子,殺一個是殺,殺兩個就賺一個,來吧!”
“我不是來向你挑戰的,當然如果以後有時間,我們可以慢慢切磋,我來是想告訴你,這傢伙的說漏的兩個字,我能不能幫他補上?”林瀟笑着說道。
“你說什麼?!”那姑娘驚疑不定地望着林瀟,沒明白怎麼回事。
“我不喜歡玫瑰花,如果是櫻花就太好了,那麼你有沒有呢?”林瀟笑着說:“他說錯了,應該是‘請問你有沒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