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家蕩產啊!”
憤怒的張飛還沒抓住他那根長矛,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王文泉的哀嚎聲,扭頭看時,就見王文泉雙膝跪地,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趴在地上哭起了被張飛摔碎的酒瓶子。
張飛一看自己砸壞了人家的東西,心裡一驚,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見王文泉哭的傷心,心裡很是不過意,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一下子楞在了當場。
在王文泉看來,一個酒瓶子,自然沒啥大用處,不過一個摔碎了的酒瓶子,而且還是碎到了三國,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爲他心裡明白,就算張飛把劉備曹操孫權喊到一起開個會,也沒本事給自己弄出一個酒瓶來。
張三爺雖然脾氣暴躁,卻是一個講道理的人,自己若是不趁着這個機會借題發揮,爭取一下下山發財的權利,那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
他一邊哭,一邊拿眼偷偷的瞟了一眼張飛,見張飛像個犯了錯了孩子一般,一聲不吭表情木然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知道這娃八成是沒碰到過碰瓷的,壓根沒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
見形勢一片大好,王文泉果斷的把嗓門一扯,衝着山洞大聲的叫喊起來:
“三位大爺,你們快出來看看吧!劉皇叔的弟弟,把我的瓶子給打碎了!”
兩個人離山洞的洞口本來就不遠,嗓門又一個比一個大,說什麼幹什麼,洞裡的人自然能聽的出來。
自打他們倆在外面烤羊肉,洞裡的人就明顯有些沉不住氣,無非是因爲懼怕張飛,這才強忍着饞蟲沒敢出來。
聽到王文泉招呼三個老頭,他們不約而同的把羨慕的眼光投向了李軍三人。
李軍三人也很爲難,按他們的想法,那是說啥也不想出頭。
倒不是老哥仨不仗義,實在是這麼大的年紀活在亂世不容易,混個壽終正寢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外面那位爺脾氣有多爆,他們也不是沒聽出來,自然知道出去以後,萬一言語不當,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有心不出去吧,王文泉在外面哭的又很是悽慘,就那動靜,比黑大個的吼叫聲還瘮人,神馬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詩經詩經小雅采薇),跟這哭聲一比,那簡直就是個屁。
再看看四周,見大家都拿鼓勵的眼神看着自己,再想想王文泉剛給李牛看完了病,自己仨人還吃了人家不少東西,知道要是不出去,今天這事還真說不過去。
三個人對望了一眼,互相攙扶着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走出了洞口。
三個人一出來,張飛就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因爲在三個老頭的臉上,他看到了比王文泉同志更活不下去的感覺。
那是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那是一股感天動地的悲愴,他們一臉的決然裡透漏着內心萬般的傷痛,他們蹣跚的動作,彷彿是對自己暴行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