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關羽張飛一刀一矛追的甘寧是撒丫子狂奔,劉表心裡如同三伏天吃了冰棍一般,爽的那叫一個舒服,見倆人緊追甘寧不放,劉表連忙帶人到了西門,把個爪子洗了八遍,這纔開了城門站在了門口,就等着關羽張飛得勝而回。
約莫過了有半個多時辰,關羽張飛果然得勝而歸,可讓劉表奇怪的是,他們把軍馬停在了城外,卻不肯過來相見,不由有些摸不着頭腦。
思慮了片刻,劉老頭把伊籍叫到身邊,交代他到對面去一趟,問問到底是咋回事!
伊籍此時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兄弟倆搞的什麼鬼,見自己的主公讓自己過去問問,他倒是也沒猶豫,帶了兩個隨從便來到了關羽軍中。
待到兩下在關羽的帥帳裡見了面,出於對關羽張飛救襄陽的感激,伊籍也沒繞圈子,急忙忙說明了來意。
相比於伊籍,關羽是更不含糊,就見他四平八穩的坐在案几後,把手用力一揮,很是瀟灑的捋了捋自己的鬍子,丹鳳眼微微一斜,輕啓丹口緩緩說道:
“有勞機伯先生了,還請回復劉荊州:大哥未到,關某不敢擅自進城,我等在此稍作休息,便去東門等待我家大哥,還請劉荊州莫要怪關某失禮!”
瞅瞅人家關羽那副怡然自得不怒自威的模樣,再聽聽人家關羽這話意,伊籍登時被感動了個一塌糊塗。
在他看來,關羽此刻不願進城,有着兩層深意,一是要把救襄陽的功勞,算在他大哥劉備身上;二是藉此機會告訴大家,他關羽是個有主公的人,省的別人再生出啥不切實際的幻想。
想到這裡,伊籍忍不住在心裡給關羽點了個大大的贊字,對這位爺的崇敬,也‘突’的一聲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在他想誇讚關羽幾句,回去找劉表覆命時,張飛卻在一旁吼叫了起來:
“二哥,俺來的時候,大哥還沒有出城,就這麼個等法,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啊?再說了,就算咱們不進城,也得給傷兵找個地方休息吧!在哪進城不是進啊?你好意思讓他們再從西門跑到東門去啊!”
“這個!”
張飛一吼,關羽臉上登時便露出了爲難之色,就見他皺着眉頭捋着鬍鬚沉吟了許久,這才很是猶豫的朝伊籍一瞅,滿是期待的說道:
“機伯先生,某軍中雖有軍醫,可傷兵行動卻委實不太方便,,不知先生可否代關某跟劉荊州通融一下,放這些傷兵進城先行歇息啊?”
對於這麼人性化的要求,伊籍自然不會反對,他很是敬佩的衝着關羽把頭一點,口中讚歎道:
“關將軍愛兵如子忠義無雙,在下佩服之至,豈有不從之理!將軍放心,某這就去回去稟明我家主公,還請將軍讓傷兵做好準備,免得到時過於倉促!”
說完話,他衝着關羽張飛一拱手,把腿一擡就往外走,剛到帳篷門口,卻突然又轉過了身子:
“敢問關將軍,貴部大約有多少傷者,可否給某一個數字,某回去之後,也好稟明我家主公,備足酒食帳篷安置他們。”
聽完了伊籍的話,關羽把眼一閉,彷彿在盤算着傷兵的數量,誰曾想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張飛又在旁邊吼叫了起來:
“哎呀我說二哥,你就別在那瞎盤算了,三千破一萬,哪裡會有幾個不受傷的啊!”
說道這裡,就見張飛朝着伊籍一扭身子,把自己大肚子使勁一挺,舉起巴掌就掰着手指頭算起了賬:
“重傷不能動的,最少有四五十人,腿受傷走路不方便的,起碼有二百來人,胳膊被砍了的,也得有個百十號子,其他的雖然有傷,走路問題還不大。你回去告訴俺大哥的哥哥,少了也得有三百,多了也超不過五百人。”
“原來如此!”
張飛話一說完,伊籍心裡登時踏實了不少。
在他看來,襄陽城中有人馬三萬多人,別說是五百傷兵進城,就是進去五百精兵,也興不起神馬風做不起神馬浪,再加上這幫人都是爲了救襄陽受的傷,自己的主公就是再不通情理,也絕逼不會因爲這點小事駁了關羽的面子。
想到這裡,他趕緊跟關羽張飛重新道了個別,急匆匆的走出了帳篷,一溜煙的朝襄陽跑去。
回到西門,見劉表等人還在門口等候,趕緊迎了上去,把情況跟劉表一說,登時迎來了劉表的一陣喝彩之聲:
“好,好啊!關雲長真乃忠勇之將啊!以前聽聞曹操上馬金下馬銀都留他不住,某還不敢全信,今日看來,所言非虛啊!”
說完話,劉表帶着滿滿的感動,把他那有如枯乾的大手一揮,衝着伊籍沉聲說道:
“機伯先生,所謂一事不煩二主,請你再跑一趟,告訴關將軍,但凡傷兵,均可入城,人數不限!”
“主公!”
劉表話音剛落,傅巽突然從人羣中閃了出來,就見他衝着劉表把手一拱,帶着一臉的憂慮沉聲說道:
“傷兵入城無人管理,容易產生混亂,人數不宜過多。”
說到這裡,他朝劉表身邊一湊,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勸諫道:
“主公,據某觀之,關張手下士卒皆爲虎狼之士,若是統統放進城來,一旦有變,何以擋之啊!”
“奧!”
聽完了傅巽的話,劉表的眉頭登時便擰成了一個大疙瘩,他斜着眼瞅了瞅關羽駐軍的方向,臉色突然一沉,衝着傅巽訓斥道:
“胡扯,襄陽城中有兵馬三萬,關羽張飛的兵馬一共也就三千,全放進來又能怎樣!”
罵完了傅巽,劉表衝着伊籍把頭一甩:
“告訴關將軍,某這就派人備好五百傷兵的酒食,讓他們只管過來便是。”
見劉表批判的接收了自己的建議,傅巽心中一喜,把頭一低把手一拱,做出了一副我很惶恐的模樣,很是知趣的退到了一旁。
對於劉表的命令,伊籍倒也沒有在意,畢竟關羽說的明白:只求傷兵先行進城。
在他看來,現在已然達到了目的,實在沒必要再去爭論其他的東西,趕緊的通知了關羽,把事幹完自己也好早早回家纔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