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泉雖然沒打過仗,可察言觀色的本事卻很在行。一瞅張頜那副模樣,就知道對面這位被自己唬住了,心裡更加踏實起來,那是手舞大錘往前就衝,劈頭蓋臉朝下就砸。
張頜見王文泉錘大,只道對面這位力氣肯定也大的要命,心裡已然存了小心,自然不會跟王文泉硬碰硬。見王文泉如此生猛的把大錘砸了過來,他哪還敢用槍去架,連撥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的傢伙什碰到人家的大錘會被震飛。
王文泉見張郃想玩四兩撥千斤,知道這是怕了自己,嘴裡驀地發出了一聲爆喝:“着!”而後把手一鬆,就見右手錘如同一個大大的流星,衝着張郃就飛了過去。
張郃雖是百戰名將,也稱得上是閱人無數,可一照面就丟傢伙砸人的,還真是第一次碰上,一個不防被那柄大錘**,‘噗’的一聲便砸在了腦門子上,驚得張郃‘哎呀’一聲慘叫,丟了長槍就去抱頭。
卻不料雙手抱住腦袋之後,卻發現自己的腦袋毛事沒有,只是眼睛火辣辣的生疼,鼻子嘴巴也是嗆的難受,勉強睜開雙眼看看手上,赫然發現自己的手掌上沾滿了一些紅白色的粉末。
見此情形,張郃心裡不由得一陣納悶,急忙忙把手往眼前一湊,才認出那些白色的粉末,乃是白堊。
一看自己臉上的東西居然是石灰,張郃頓時明白了過來,自己這是中了暗算,趕緊把眼一閉,拍着馬屁股是往回就跑。
張郃出了神馬事,曹兵看的是清清楚楚,眼瞅着自家的將軍着了人家的道,哪裡還敢多做停留,那是一聲吆喝跟着就走,眨眼的功夫就讓開了道路。
王文泉見狀,連忙招呼廖化一起往回走,想早一點返回城池去據守。
卻不料他們剛往回走了不遠,就聽到背後又響起了喊殺聲。扭頭看時,卻是張遼帶着兵馬尾隨而來。
瞅瞅一臉疲憊精神萎靡的廖化,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張玉蘭,王文泉把牙一咬,衝着廖化猛一揮手:
“元儉,你快帶玉蘭回去醫治,我帶人馬給你斷後!”
廖化一聽王文泉讓自己先走,哪裡肯依,一梗脖子就要分辨,卻不料還沒等他張開口,王文泉已然瞪着倆眼吼叫了起來:
“別特麼的廢話了,要是回去晚了,玉蘭就特麼的沒命了,快走!”
見情況緊急,王文泉說的又很是堅決,廖化哪裡還敢執拗,扯着脖子掛着淚水吼了聲‘走’,帶着房陵的援兵便投西門而去。
王文泉見走了廖化、張玉蘭,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扭頭再看張遼時,卻見對方已然衝到了離自己不足二百步的距離,急忙伸手喚過一個侍衛,咬着耳朵吩咐了幾句。
侍衛聞言,很是陰險的把頭一點,自顧自的跑到人堆裡傳達起了命令。
王文泉交代完事,把馬肚子一夾衝着張遼晃晃悠悠的就迎了上去,摘下大錘朝張遼一指:
“呔!對面來的,可是張遼張文遠!”
張遼顯然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人要跟自己約點。
眼瞅着對方指名道姓的喊自己,張遼把新換上的鉤鐮刀一橫,先止住了自己的馬崽,而後把馬肚子一夾,一臉戒備的來到了陣前:
“某正是雁門張遼張文遠,你是何人?”
“我?”
王文泉吆喝着張遼出來見面,用意那是非常的明顯,就是想靠着嘴皮子拖延拖延時間,好讓廖化他們順利的回到城頭。
見張遼出來就答張口就問,說話辦事不是一般的乾脆,王文泉心裡不由得一陣爲難。
自己的情況自己瞭解,王文泉三個字以前就是個人名,現在那可是個名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名人,具體身價是賞萬金、封列侯、美女三人,官升三級。
就這身價,王文泉有權利相信,只要自己報了姓名,張遼絕逼會對自己窮追猛打不肯放鬆,一幫曹兵也會爲了進步盯死了自己。
想到這裡,王文泉心裡立馬就打定了主意:‘說啥也不能通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糾結的瞅了瞅張遼,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好一會,肚子裡頓時便冒出了一股壞水:
“你是張遼?不能吧,我怎麼看着不大像呢?”
“啊!”
張遼從通完了姓名,就一直支着耳朵等着王文泉回話,想看看對面這個打跑張郃的將軍到底是誰。卻不料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句,不由得一呆。
張遼發呆,倒不是腦子不好用,而是王文泉的話太過令人尋味。
在張遼看來,能說出這話來的人,那肯定早就認識自己。可瞅瞅對方那模樣,自己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壓根就是從沒見過。
待要駁斥對方几句,卻見王文泉一臉的疑惑滿面的真誠,怎麼看也不象是在戲耍自己。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對王文泉的這種疑問指定會嗤之以鼻,可到了張遼這裡,事情卻變的有些複雜起來。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張遼這娃有着不同常人的經歷:從當兵開始,他就沒伺候過啥好脾氣。
董卓、呂布就不必說了,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稍不順心就滅族的主。跟着他們倆人混,就算關係再好,也是天天的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好不容易投了曹操,又是個老犯疑心病的,動不動就三角眼亂翻眼珠子亂轉。伺候這麼個主,張遼是說話做事都得先存上幾分小心,生怕那句不對再犯了神馬忌諱。
長此以往,張遼便養成了一個良好的習慣:碰到別人問自己事,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譬如說吧:
如果劉備問張飛:‘兄弟,見我的錢袋沒?’張飛指定是想也不想就搖腦袋:‘沒!’然後纔會去找找。
可若是曹操問張遼,張遼勢必會先把自己的身上翻一遍直到確認了真沒有,纔會衝着曹操搖腦袋。
這會被王文泉一問,有着這麼個良好習慣的他很是迷茫的便撓起腦袋。
就見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背後的旗子,又低頭瞅了瞅自己手中那把招牌般的鉤鐮刀,這纔拿眼朝王文泉一瞟,猶猶豫豫的回答道:
“應該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