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女子都希望自己愛的那個人是蓋世英雄,會最光華燦爛地迎娶自己。只是很多人猜中了開頭,可是猜不到結局。因爲結局總不是任何人都承擔得起。
——題記
董小葵看着他,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上一次遇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爾後,他就一直繁忙。只是隻言片語的通信,到後來竟然漸漸杳無音信。連解毒物語都打趣說:“超過分居時間,可以去綠色月老那裡申請離婚了。”
有一次,夏可可啃着蘋果打遊戲,忽然轉過身來問董小葵,當時,她正在修改門店人員發來的稿件。聽得夏可可問:“無憂,秋水長歌似乎很久沒來了?他在做啥?”
董小葵擡起頭,揉了揉痠痛的脖子,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沒跟我說啊。”
夏可可一下子轉過來,嘖嘖地說:“無憂,雖然你當初徵婚的初衷不過一是讓於素心和川流不息看看你的的魅力,二是爲了七月情人月活動。但是,秋水長歌這樣神話一樣的存在,那身裝備,那種典雅且幽默的談吐,還有那場空前絕後的婚禮。單看那全魚宴,一條一條的釣來的魚。哎呀,雖然是虛擬的,但是每個ID背後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你怎麼可能一點都不動心呢?”
“那只是遊戲,想太多,是負累。不能讓遊戲影響了生活。”董小葵回答,卻不禁想起自己跟秋水長歌的點點滴滴,仿若是夢境裡的部分,十分的不真實。而對於秋水長歌,她始終是隔岸觀火的狀態,並沒有如同許多玩遊戲的女子那樣會入戲太深,以至於分不清現實與虛擬。
“沒說影響生活,不過秋水長歌到底是活生生的人。”夏可可又強調一遍。
董小葵拿過盤子裡的蘋果咬了一口,斜睨她一眼,說:“難不成你對秋水長歌有意思?話說你一直都在說秋水長歌如何,還慫恿我去彩虹之城的總部。哎,話說,如果你真的對他有意思,我可以自我犧牲,想方設法打入彩虹之城內部,幫你將秋水長歌弄到手?”
“我呸。無憂,我是替你着急啊。多好的人啊。”夏可可狠狠咬了一口蘋果,轉過去繼續將她攤位上的東西重新定價。
董小葵氣慢條斯理地啃完那隻蘋果,這才說:“你從哪裡看出人好了?網絡上,可能露出本真,但更可能是扮演自己所希望的那類人。也不是說他們會存心欺騙,因爲連他們自己沒辦法分清現實和網絡。還真以爲自己是曠世大俠呢。”
夏可可半支着腦袋,斜瞟董小葵一眼,說:“秋水長歌身上的那種氣質不是可以裝出來的。”
“我覺得挺裝的。”董小葵與她唱反調。不由得想秋水長歌給自己的感覺,一直以來都是典雅而氣質的。他們之間的對話都有着某種程度的默契。其實,董小葵一直都相信:能夠跟自己說話跟得上步調,懂得她在說什麼,並且一直將談話進行下去的人,必定也是有見識的人。所以,她一直以來都認爲秋水長歌雖然有裝的成分,但其人必定也不俗。
“得了。無憂,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還能不知?”夏可可嘖嘖地說,仔細地瞧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瞧出JQ的蛛絲馬跡來。
董小葵避開她的視線,裝模作樣地看着電腦屏幕,十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然後說:“你又自以爲是了。我跟秋水長歌完全就是因爲七月情人月活動才結的婚。”
“好吧。就算最開始是這個目的。隨着時間的推移,人和人之間是會變的。後來,必定有些東西變了。哎,說實話,我真是想批評你,許二那人就不是個良人,你倒好,想着他,念着他的,就把美好的風景都擋在窗外了。哎呀呀,真不想說你的。”夏可可一邊說,基本上是一個鷂子翻身,哐當地砸到董小葵的牀上去,整個牀都搖搖欲墜的。
“喂,弄壞了,房東回來,你賠償。”董小葵說,心裡卻是聽不得她提起許二。
“別轉移話題。網絡上成就的姻緣也很多的,你可別視作洪水猛獸。我三哥和我三嫂就是網絡情緣呢。我看秋水長歌挺適合你的。你們兩個都是喜歡拽古文,具有古典氣質的,說話又投緣,連使壞也是如出一轍了。”夏可可掰着指頭在那裡細數董小葵與秋水長歌的默契事件。
“喂喂喂,說清楚,我什麼時候使壞了?”董小葵大聲說,其實她想到許二也是喜歡拽古文的,拽古文到讓身邊的發小,尤其是葉三到了發瘋的程度。也許正是那份古典氣質,到底是蠱惑了她。
“還要我細數你使壞?別以爲我不知道,上一次對付‘碧霄長歌’那個挑事的小嘍囉,殺紅人家全身裝備,就是你跟秋水長歌的傑作。”夏可可篤定地說。
董小葵想起那一次,只是一笑,說:“那是我做的,可別冤枉秋水長歌了。”
“得了。這麼就幫着說話了。你說你對他沒啥,誰信呢。”夏可可又揪着這個不放。董小葵覺得扯下去沒意義,就徑直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咱們現在正在創業期,你爺爺前天才鬆口說讓你在這裡混個樣子給他看看的。你別給我扯這些了。”
“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儘量放輕鬆。做人不要活得太嚴肅,要偶爾放鬆一下,聊一下人生啊,聊一下八卦,順帶看看能不能拐帶一個還不錯的男人陪我過這痛苦而短暫的人生啊。”夏可可唉聲嘆氣的。
董小葵忍不住笑,看她那樣子明顯不是那麼想的,到底卻也打趣她說:“葉三不錯。長相頗佳,家世很好,學識也不錯。你們性格相投,是絕配啊。”
“我呸,董小葵,你能不這麼噁心人麼?”夏可可一下子躍起來,坐在椅子上,斜瞟着董小葵。
“我倒覺得你們性格真的恨相投,豺狼配虎豹的。絕配,絕配。”董小葵好不容易扳回一局,自然不肯放過。夏可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話鋒一轉,另闢蹊徑:“你跟秋水長歌也是絕配的,要不,你們發展一下,我也勉爲其難地跟那傢伙發展一下,來驗證一下,看我們到底誰跟誰纔是絕配的。”
“原來你想跟葉三發展,哈哈哈,夏可可啊夏可可,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過,葉三貌似好久沒出現了,你的欲擒故衆的計謀用的過火了點。”董小葵哈哈大笑,繼續打趣夏可可。
夏可可站起身說了句“無聊”,立馬回屋去了。董小葵扭頭看着她的背影,覺出她似乎有些難過。
其實,以前,董小葵不明白夏可可對葉三的態度,如今算是明白了。她到底是太過驕傲的女子,又看得到形勢,葉家絲毫不比許家弱,放在古代也是一方諸侯了。所以,一直都是拒絕的,但即便是她這樣的女子,心裡到底做的也便是那個夢,如同《大話西遊》裡的紫霞,總是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每個女子到底希望自己愛的那個人是蓋世英雄,會最光華燦爛地迎娶自己。只是很多人都如同紫霞一樣猜中了開頭,真的是遇見自己以爲的蓋世英雄,可是猜不到結局。結局總不是任何人都承擔得起。
夏可可離開南粵,來到蜀中錦城,想必也是想跟葉三拉開距離。讓距離去清理一下彼此之間的糊塗賬。然而,她夏末來到錦城,如今都是秋涼,葉三卻再也沒有出現。連個電話也沒有,雖然夏可可成天也是西嘻嘻哈哈地笑,一臉燦爛地去電臺,跟無憂閣的無良女人們聚會,會豪爽地猜拳,喝酒的模樣絲毫沒有南粵女子的柔婉。
可是,有幾次,董小葵夜裡起來上廁所,經過客廳,看到夏可可一個人在樓臺上看星星,端着一杯紅酒,一點一點的輕酌,身影落寞。
她像是看到自己一樣,才恍然大悟:夏可可對葉三到底是不同的。
剛剛自己的玩笑似乎開的過火了,有點傷口上撒鹽的嫌疑。董小葵有些自責,暗罵自己逞一時口快。卻不料,夏可可卻是出來了,披了一件長袖的衣服,很欠揍地說了一句:“我說啊,儘快下手,秋水長歌很不錯。”
“靠,你是不是秋水長歌的說客啊?比唐僧還唐僧。”董小葵心裡十分高興夏可可並沒有難過。
“呔,你看看,你和他的婚禮多盛大的,人家一大神級別的,憑什麼跳出來娶個離過婚的?”夏可可再次將問題引回來,再度成爲雞生蛋與蛋生雞的輪迴命題。
“STOP,打住——”董小葵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說:“首先我本質俱佳,根基甚好,資質天家的,能娶到我是他的造化。好了,這個問題咱們打住,我不喜歡虛幻的東西,我只想過好每分每秒,一步一步朝最高處攀登。”
這其實就是董小葵的心聲。她如今是讓自己沉靜下來,不要去想許二,不要去想曾經認識過許二這個人,儘管許多的事情都讓她不得不想起那個人。但好在經過那痛苦的一朝,如今總算可以稍微平靜了。
“行了,有些看得見摸得着的未必是真實,枕畔人還可能是披着羊皮的狼,做背叛的勾當。有些虛擬的未必不是真實的,比如無憂閣的那羣兄弟姐妹,你能否認情誼是假的嗎?”夏可可說。
董小葵也知道是這個道理,默言、弄琴、解毒物語、短耳貓咪以及夏可可,都是遊戲裡認識的,可如今都是極其要好的朋友,有肝膽相照的俠氣。
所以,虛擬和真實其實是沒有什麼標準的。只是,自己跟秋水長歌到底是沒什麼。說來說去,都是逢場作戲的感覺,雖然那戲是那樣美,像是古舊戲臺上依依呀呀的唱腔,有纏綿悱惻的意味,常常讓人有些迷醉。但若要引入現實的生活,那是沒有任何路徑的。
“唉,有些感情美得讓人熱淚盈眶,但到底只適合隔岸觀火的。一旦靠近,便是面目全覅,最初的美好都沒有了。可可,秋水長歌與我便是這一種,何況那感覺只是一場場戲。你們沒有跟他相處,便只看表面。他確實是個人才,也十分體貼。但是,他給我總歸是一種飄渺之感,仿若不真實,只適合存在於幻境裡的。所以,不要再去說秋水長歌如何了。”董小葵慢慢地說,心裡卻想的是許二,自己與他之間的感情何嘗不是屬於該隔岸觀火的哪一類呢。怪只怪當初兩人都太過於貪心,於是延伸出那一段痛苦。
“好吧。你總是在理的,其實很多事情,你都不動聲色有自己的決斷與謀劃。當初認識你的時候,就認爲你是這樣的人。如今,也是我多慮了。”夏可可躺在一旁敷面膜,悠悠地說。
氣氛有些沉悶,董小葵想要繼續修改企劃案也修改不下去。於是放了音樂,依舊是那一首《每當變幻時》。最開始聽是因爲曲調好聽,很好唱。後來,聽到歌詞,總是喜歡了。越聽越平靜。
“行了,別放這首歌,我聽着膈應得慌。”夏可可不耐煩地說。
董小葵默不作聲,食指敲擊着鍵盤,慢慢地說:“其實,我在想,我們可以在策劃一檔網絡情感誤區與犯罪的節目。如今,分不清網絡與現實的人太多,而且大凡這種人總是很感性,又有幾分的偏執。或許,我們說破了,倒是會好一些。”
夏可可一聽,驀然停下正在敷面膜的手,也不怕面膜起皺,喊了一聲:“靠,你強。我們討論半天個人終身的,你忽然弄了一個企劃案出來。”
董小葵嘿嘿一笑,說:“這弄好,也是一個月後的事了,咱們策劃的那些都排到一個半月後了。不過,承蒙美人誇獎,我也就這點出息。”
夏可可這下子來了興趣,敷完面膜,立馬洗漱,蹦回她的屋裡着手收集資料去,期間開心地蹦躂出來跟董小葵討論了幾番,等到她消停。董小葵瞧着窗外青藤覆蓋的牆壁邊那一輪圓月,到底是微微嘆息。
她也不明白自己嘆息什麼,只是不禁暗自問了一句:他在做啥?
爾後又笑自己傻。他自然還是國家責任,依舊是榮耀光華的男人,即便是清冷地站立,一言不發,即便是靜默地抽菸,都自有一種風華絕代。他的身邊從來不乏美人,各種類型,溫柔體貼的也盡是有的。何況,據說訂婚的那人倒是不錯。
於是,她轉身睡去。從此後,就每天想着做好策劃,自然也積蓄力量,想着進入新聞媒體。儘管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但跟文字有關的,她就覺得安寧,十分的喜歡。
淡忘許二,與之一併淡忘的還有與他十分相像的、許久不出現的秋水長歌。於是,她也極少上游戲來,因此這一次見到秋水長歌倒是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她站在那裡,竟然是一句話都沒有,有一些激動,畢竟是熟悉的人。
魚鮫人一看是秋水長歌,打了個笑的表情,說:“我還以爲秋水長歌再也不出現了。”
“我最近有些忙,冷落了夫人。夫人可別怪爲夫纔是。”他沒有理會魚鮫人,反而是跳下坐騎,在董小葵身邊站着,做了撫摸的動作,輕輕地撫摸董小葵的頭。
“男兒當以事業爲重,爲妻如何能怪夫君呢?倒是秋涼了,夫君得注意加衣裳。”董小葵也是特能裝,既然秋水長歌喜歡演這古典的夫妻恩愛,那就陪他演一下。正好可以放鬆。
秋水長歌發了一個大笑的表情,說:“有妻若此,夫復何求啊。所以,事業什麼的,都不過是過眼煙雲,人生只是白駒過隙,偶然間就是歲月無情,蒼顏白髮。若是給我美人一笑,我寧願拿如畫江山去換。”
魚鮫人發了一個鄙夷的神情說:要秀恩愛回家去關起門來秀。再說了,你以爲你是古代帝王啊,還如畫江山換美人一笑。
董小葵發了個白眼,說:同學,這只是個比喻,比喻,懂咩?
魚鮫人不予理會,直接說:“無憂,我們之間的比武,上一次,我輸了,我願賭服輸,已經將賭約兌現。這一次,你也要將你的賭約兌現了吧?”
“夫人,你可曾接了挑戰書?”秋水長歌問。
“沒有。”董小葵回答,她心裡很樂,已經猜測得到他要幹什麼了。
“好,那夫人可否與他寫了賭約?”秋水長歌又問。
董小葵對着鏡子調皮一笑,十分配合地說:“是他一廂情願,我什麼都沒答應。”
魚鮫人這會兒不淡定了,立刻說:“上一次在崑崙之巔,當着整個朱雀區的人說的。”
“此時此刻,非彼時彼刻。俗話說‘一鍋水不下兩鍋面’,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秋水長歌摟着無憂站在月光裡,周圍飛花繚繞。
董小葵覺得秋水長歌這話深得她的心,不知不覺輕鬆地笑了。魚鮫人越發不淡定,說:“無憂,你訛我。”
“我沒訛你,即便是訛了。也是你防範意識不夠。”董小葵說,覺得做惡霸的感覺真好。
秋水長歌像是瞧出端倪來,發來密語說:“好了。適可而止,貓捉耗子的樂趣在於不要玩死耗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