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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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尋常來說,一入拍賣行,東西就能比外面更貴,更有升值空間。
青嬤嬤道:“大房、二房的幾位少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說是留在拍賣行幫忙了。大房的三位查驗物品,看不上眼的,不給入市。二房的兩個幫着登記發放號牌,拍賣行裡都排起了長龍。還有聞訊趕來的尋常百姓,也拿了東西要進拍賣行……”
素妍道:“白菲,我也去如意堂。”
所有的好奇都被勾出來了。
如意堂裡,江舜誠與大爺、二爺都坐在裡面,還有幾位奶奶亦是滿心歡喜。
大丫頭稟道:“太太、相爺,郡主來了。”
張雙雙笑道:“祖父還說得真對,郡主可真是我們江家的福星。你們說,這都是長着一個腦袋,怎的她就與我們不同,竟能想出這等好生意來。”
這哪裡是素妍想的,分明是無名子想的,但素妍沒有糾正,他們愛怎麼認爲都成,她可是在幾位前輩保證過,不說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各房都大賺了一筆,張雙雙直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賺得最多的自然是二房,二房佔的份子最多。
虞氏道:“你們呀,得了銀子好好過,別大手大足地花,都是有幾個孩子的人,還得給孩子們成家立業用呢。”
慕容氏、何氏應聲答了。
何氏此刻都懊悔,當初幾房說要合夥做這生意,因她少問了幾句,見大房出一成五的份子錢,她與江書鵬一商量也出了一成五的份子。如今看着二房開一回大市就賺了十三萬二千兩銀子,除去小二、賬房、掌櫃的,大房又得了一萬多不足二萬兩兩,二房一房人就得了六七萬兩銀子,早知是能賺錢的,她就該多出些銀子。佔份大的。
慕容氏最是歡喜,二房早前的底子雖薄,如今有拍賣行這生意,將來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再則這生意似乎並不佔甚本錢,鋪子房屋全都是江家的,是虞氏拿出來給大夥做生意用的。
素妍進來。見拜了禮。
江舜誠道:“聽說大公主花了九十一萬兩銀子把《桃源圖》、《子虛賦》給買走了?”
何氏神采奕奕,好歹一天之間就有一萬多兩的進項。樂得眉飛色舞,道:“能出這等高價,真是聞所未聞。”
大公主卻不知曉今日買畫的灑脫,給自己的未來埋下了禍患。
江舜誠望着素妍,道:“今晚宮裡有上元宴,你娘身子不舒服。你陪爲父去。”與兒子們說話時的樣子不多,與素妍說話時,眼神與語氣裡都是寵溺。
虞氏道:“上了年紀就不願出門了。你大哥、二哥夫婦都是要去的。有他們照應我也放心。”
慕容氏笑道:“兒媳愚笨,還得請婆母與大嫂指點一二。”
往年的上元宮宴,多是皇族家宴,但今年不同,皇上要宴請皇城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女眷。
沈氏問何氏:“三弟妹,讓繡房趕製的新衣可都好了,我們幾個正等着穿呢。”
何氏答:“都好了,回頭就讓她們送過去。特別是郡主和縣主的,別提多漂亮了。”
到底是未出閣的小姐,自然得多花些工夫,打扮得漂亮地入宮參加宮宴。
展顏樂道:“今晚我也入宮麼?”
沈氏道:“你如今亦是有品階的縣主,自得入宮去。如若長平沒有訂親,也是要入宮的。”
柳飛飛正忙着裝點着嫁衣,想讓自己的嫁衣變得更漂亮些。她在別院裡亦設了陣法,每日深居簡出,偶爾出來,也是透透氣,然後回屋繼續準備。
酉時分,各府的官員、女眷陸續往皇宮南宮門彙集。
素妍與展顏坐在轎子裡,撩開一角,只見到宮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列。
終於近了右相府,宮門前的侍衛一一查驗後,由宮人帶領着往宮中而去。
皇宮深苑,殿宇氣派莊嚴,朱欄鮮麗,黃瓦閃耀,亭臺樓閣移步換景;綠枝如雲,繁花似錦,雕樑畫棟,美如閬苑仙境,精雕細琢。重重殿宇,高敞巍峨,斗拱飛檐,無窮無盡的宮闕樓閣,在這宮燈如繁星點點的黑暗裡,曠寂而冰冷。
雖是嚴冬時節,可皇宮御花園內五步一叢萬年青球,十步一株常青松,長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其間還盛開着紅紅紫紫的薔薇花。宮苑曲徑兩側掛着各式各樣的燈籠,天色未暗,燈籠先亮,在黃昏中盈盈閃光。
大片的花藝園地裡,稀疏種植桃樹、海棠、杏樹,雖未綻花苞,又無新葉,可那枝頭掛着紅、藍、紫、黃數色的彩條,樹上還有拳頭大小的小巧竹綃燈籠,煞是漂亮。
雖是出門較早,到了這兒方知來得有多晚。昭陽殿大殿左右兩側各有兩排桌案,一張接着一張,桌案之後排着成膝高的圓凳,凳上覆着凳搭,皆是紫色配紅色牡丹,一樣的花飾。雖是將暮未暮時,可衆位皇子、公主也來好幾位,皆按長幼尊卑而坐。
靜王攜王妃坐於左側首位,大皇子幼年夭折,二皇子、乾明太子早逝,靜王便是皇子裡最年長的。其後,又是吳王,因他身份特殊乃是皇嫡長孫,舒太妃、舒妃分坐兩側。接下來,是崔左相夫婦與大公主母女。
右邊以左肩王爲首,往下坐着寧王夫婦,太監領江舜誠與素妍步入大殿。
早有落座的人開始小聲議論:“那就是安西郡主?”
“除了她還有誰。”
“長得還真和傳聞一樣好看。”
素妍一入大殿,便吸引了所有年輕男女的目光:一襲玫紅錦袍襯得雪肌瑩瑩,長長曳地的裙裾隨着步履綿延如水,錦上絲繡三醉芙蓉,行止間仿若千萬朵芙蓉盛開。眉間貼着銀鈿。黃豆大小,熠熠生輝。面無敷粉,卻更現膚如凝脂;眉無黛痕,更顯眉似柳葉;秋波剪水,盈盈轉動,越發生動多情。嬌紅櫻脣微闔,卻更勝有語。
“怎穿桃紅衣衫?我最討厭桃紅,這可是小妾穿的顏色。”
有女子嘀咕着,展顏道:“那不是桃紅,是玫紅。”
玫瑰可是如牡丹、薔薇一樣富貴的名花。
兩位女子望着展顏,其中一人不解道:“你是誰?”
展顏垂眸。欠身道:“我是皇上欽封的仁和縣主。”
二女頓時啞然,起身還了禮。
展顏隨父母落座。與江舜誠父女遙遙相望,能看到淡定自如的素妍,還有似被鎖定了所有視線與目光的宇文琰,是不是歪頭看着那邊坐着素妍,瞧着便笑了。
素妍偶爾迎視上他的目光,微微頷首。算是與他打了招呼。
入夜後,華殿內酒香陣陣,絲竹笙歌。舞姬飛袖縈天,人聲喧譁,談笑風生,端的是浮華晏晏、錦繡靡麗。
宮娥、太監穿梭其間,斟酒、添茶,魚貫來回。
宇文琰過片刻就翹首望向素妍,仿伸在這大殿任有多少女子都難以入目,唯有素妍才值得他一看。
江舜誠已然留意到,輕咳一聲,用自己的身軀擋住素妍纖柔、嬌小的身子,惹得宇文琰坐在那兒,搖頭晃腦,引頸觀望。
左肩王妃着實有些瞧不下去,“不許再瞧,平白讓人看笑話,給我好好坐着。”
宇文琰低聲道:“讓我看誰?是靜王府的那位薛小姐?”
在靜王妃身邊坐着一個年輕少女,生得如花似玉,一襲紫色的華服,頭上戴着華麗的髮釵、珠花,淺笑盈盈,目光正停留在宇文琰身上。
宇文琰只一眼,低罵:“傻子!”看到她對自己一副花癡地傻笑就生出厭惡。
左肩王冷笑道:“你瞧她如此,只怕安西瞧你亦是如此。”
宇文琰瞧到薛小姐就厭惡,尤其厭惡她的淺淺笑容,和素妍比着實太難看,無論怎麼笑,都顯得像木頭,哪有素妍的陽光。“我纔沒她傻,哪有女子這般盯着男人看的,一點儀態都沒有了。”
舒秀儀亦盯着素妍看,從頭到腳,從她的舉止儀態一併都落在眼底。
舒太妃雖只幾眼,親見了素妍,還是有些許的意外,“安西郡主與我想的不大一樣。”
舒秀儀道:“姑母,她哪裡好了?若論姿色比玉奉侍還差,若說才學,就是認識幾個當世才子……”
玉奉侍是什麼身份,素妍又是怎樣的身份,可舒秀儀就是把她們擱在一起,藉此打壓素妍。
吳王不作聲,只時不時靜默的打量、審視着大殿中的人。
舒太妃知曉素妍在暗中幫着吳王府,但這是秘密,她亦不會告訴舒秀儀。冷聲道:“她是皇上賜封的安西郡主,便是我與殿下也得敬重三分,不許輕視。”
舒秀儀只看着吳王,無論他怎樣輕淺,可當他掃視完畢,還是會停留在對面的素妍身上。她的淡定,她的落落大方,她的舉止得體,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年輕男子的目光,他們的眼裡有傾慕,有欣賞,有好奇,有探究,但她就這樣平靜地坐在那兒,不笑不怒,不嬌不媚,足讓衆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她的風姿是那樣的別樣,她的裝扮顯得清新出俗,就連在衆多女子眼裡看着不好的玫紅,穿在她身上也高貴與嬌妍。
吳王的心裡,念着、愛着的依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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