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萱只覺得後背一陣陣的涼。他看透她的心思了，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着她！那樣的眼神讓她窒息，可是……他這樣看她幹嘛？
“好好照顧自己吧！畢竟以後義父還指望你！”
林耀傑走進電梯。看着電梯一點點的關閉，她這才鬆了口氣。只是？指望她？什麼意思……
“我一直都以爲顧總監是不會把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
顧語萱回頭，看着身後的韓磊。
“韓助理，有是有什麼見教嗎？”
“見教不敢！”他笑。“但是……起碼不該把自己的心思寫在臉上。”從前，她的弱點是顧文軒，現在……又多了一個程家！
同樣的，此時她未必也就不是程斯年的弱點！所以，董事長要對付程家，難保不會先對顧語萱下手。這點他清楚，林天宇清楚，只是可惜……最該清楚的兩個當事人卻不明白。
“自求多福吧……”
這是什麼意思？顧語萱看着韓流走開！他這是提醒，還是變相警告……
關於義父的事情，林天宇知道，就連韓磊都知道。
當然，她是不能指望能從韓磊那知道什麼的，因爲他是義父的人，難怪之前林天宇說什麼都要避開他。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程太太，你怎麼又走神了！”程斯年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問。
顧語萱看了看他，然後搖頭，但是頭一偏靠在他的肩上，然後嘆氣。
“怎麼了？”她依賴的小舉動觸碰着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程太太，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他擡起手臂摟着她的肩。
“就是想靠你坐一會兒！”
“工作很累？”他問。“要不然，你辭職吧！我養你還是沒問題的！”
顧語萱扁嘴。“那以後怎麼辦！”
喲呵！程斯年瞪她。感情這女人心裡還惦記着跟他離婚呢！他是不是該有點危機感。林天宇就算了，還有隋翊那個定時炸彈在呢！
顧語萱靠他的身上，走？她也想走，想要脫離那個可怕的地方。可是現在，她還不能走，至少她要弄清楚義父的意圖。程斯年，我欠你一次，所以這次我會保護你的。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程斯年親吻她的額頭。“不管怎樣，都有我在，嗯？”他笑。
顧語萱的心頭一暖，然後點頭。
“我幫你訂了禮服，去試一下。程家和鍾家也算是世交了，該好好介紹你們認識的！”他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光禿禿的手指，他笑。其實早就覺得程太太的手指上缺點什麼！
等鍾家的生日宴之後吧！
鍾家是港城的望族，鍾國宏更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他的壽宴，前來祝賀的自然不少。門外來往的豪車不斷，花園裡更是站滿了賓客。
顧語萱和程斯年從車子裡下來的時候，簡直要被眼前的場面驚到。而一襲冰藍色禮服的顧語萱的出現，也着驚豔着許多人。
這是程斯年第一次帶她在這樣公開的場合露面。
他一直拉着她的手。顧語萱參加工作以來，大大小小的宴會參加的不計其數，所以自然不會存在什麼緊張的問題，可是此時手心裡的溫度，還是深深的安撫了她。
“去打個招呼吧！”
“等等！”顧語萱拉住他。“你讓我準備一下！”她深深的吸幾口氣。
看着她的樣子，程斯年笑。“你緊張什麼啊！”
廢話！之前那麼多沸沸揚揚的新聞，她能不緊張嗎！鍾家老爺子和沈瑜她見倒是過，可是還有一個鐘愷煜的父親呢！
“好了，好了，有我在，嗯？”他握緊她的手，輕吻她的額頭。
顧語萱看着程斯年點頭。
程斯年把顧語萱帶到鍾家人面前，那時程方卉琴正帶着兒子兒媳和鍾家一家聊天。
“斯年，你來啦！”鍾國宏看見程斯年顯得特別開心。
“爺爺，生日快樂！”程斯年拉着顧語萱上前。
“恩，好好好！”老爺子點頭，然後看看顧語萱。
上次醫院的事情，顧語萱仍然覺得愧疚。“爺爺！”她有些拘謹地了一聲。“生日快樂！”
“好好！”老爺子連連點頭。“還是你有福氣！”他有幾分羨慕地看着身旁的程方卉琴。“看看這孫媳婦，多漂亮！”
程方卉琴點頭，這個誇讚她頗爲受用。這丫頭生的漂亮，打扮起來，更是美極了。這模樣，今天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是比不上的。
“語萱，這是鍾伯父、鍾伯母！”
沈瑜顧語萱見過，所以她並不有覺得那麼拘謹。
“這就是語萱吧！爺爺長唸叨你呢！”鍾正浩笑。他的性子到和程志遠有些像，和預想中很不一樣，沒有那種氣勢逼人、令人壓迫的感覺，看着反而很親切。
“鍾伯父好！”顧語萱禮貌地打着招呼，之前所有的緊張感都慢慢的消散，慢慢的她的笑容也自然起來。
“不用那麼緊張，斯年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到了這，就和自己家一樣！”沈瑜握住她的手。
程志遠夫婦也紛紛點頭。
“彥非他們都在那邊，過去玩吧！”
“爺爺，伯父、伯母，那我們先過去了！”程斯年笑。
和幾位長輩打過招呼，他拉着顧語萱轉身。在長輩面前，她很拘謹，他感覺得到。
不遠處，鍾愷煜和周彥非正招呼賓客，看見程斯年幾個人迎上來。看着他們緊緊牽在一起的手，他們相視一笑。
程斯年帶着顧語萱這樣高調的出現，而對此程家人也沒有攔着，想來也是對她身份的一種承認了。
“你們倆這麼刺激我們這些單身的，真的合適嗎？”周彥非嫌棄地看着程斯年。“程總，您是二十八，還是十八！”
“隨你怎麼想啊！”程斯年倒是也不避諱，既然開心，有什麼好瞞着的。
十八？這樣的幸福感，是他……從來都沒體會過的。不管是初戀，還是交往過的女朋友。
他好像真的有種熱戀般的感覺。
“天啊！”周彥非誇張地搓搓手臂，眼中盡是嫌棄。
“你們聊，我去找找品言！”他們的打趣讓她覺得不自然。
“嗯！”程斯年點頭，然後理理她的髮絲，很自然的舉動，卻透着無盡的幸福和甜蜜。
不遠處，元慕晴站在那緊緊地捏着這手裡的杯子。他們的笑容，真的好礙眼。
事情變化的速度，超出她的預期，不，是她已經控制不住了。所以，他要想辦法。
顧語萱在人羣外找到鄭品言。她一身紅色的禮服，美的奪目，只是……與此時的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品言，你怎麼在這！”顧語萱過去。“我找你好久了！”
“你沒來，我就先喝點東西！”鄭品言放下手裡的果汁。
“你怎麼不過去找愷煜！”
“我們的關係，你不是清楚嗎！”她笑。“何必過去礙眼呢!”
鍾愷煜不喜歡她，而新聞的事情，鍾家顯然也很在意。
兩人正聊着，一代白色的身影閃過來，接着一屁股做在顧語萱身邊。
兩人看着突然出現的程瑜恩，有些錯愕。
“這麼看我幹嗎？”程大小姐翻着白眼，一點也沒有自己打擾別人的自覺。
呵呵……
顧語萱乾笑，臭丫頭！
“怎麼，我哥收拾你了？”她瞥了顧語萱一眼。
竟然還好意思說。顧語萱恨恨地瞪眼，看着顧語萱的模樣，程瑜恩的心情大好，誰叫顧文軒那個臭小子處處跟她過不去的！就連哥哥都幫着他們。
“其實，如果我是你呢！這個時候就一定會在我哥身邊呆着！”她晃動着杯子裝作無意地說到。
“所以呢？”
“顧小姐，你以爲有張結婚證就是保障？”她挑眉。
顧語萱看着她。
“元慕晴能在我家橫行這麼多年，不是光靠運氣的！”她拍拍用她的肩。“還有，永遠別太相信男人！”
“你是他親妹妹嗎？”顧語萱好笑。不過，算了！她連自己哥哥的臺都拆，她瞬間就平衡了。
元慕晴，呵！看來他們的程小姐，也是吃了她的虧了。
“小恩，等等！”見程瑜恩起身，顧語萱追過去。
“幹嘛？”她有些驕傲地仰着頭，但卻也停住腳步。
“你跟我來一下！”她把程瑜恩都拉到一邊。
“你有話就說，幹嘛拉拉扯扯的！”她秀眉微蹙，精緻的小臉上盡是嫌棄。
“還是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顧語萱認真道。“不管你是不是把我當嫂子，也不管你對我有多大意見，這件事，你一定個要聽！”
程瑜恩抱着手臂，等着她的下文。
“林天宇，不要讓他靠近你！”
還真是姐弟。不過，這話倒是比顧文軒中聽多了，他那天告訴她：離林天宇遠一點。不過，她們是怎麼回事。
“知道了！”她微微不耐煩。“那天我們是偶然遇見，真不知道你們緊張什麼！”她冷哼。“不過不管你們和林家怎麼樣，別讓這件事影響到我家！”
到底是無憂無慮長大的，連想問題都這麼簡單。
“我也給你個忠告，不要小看元慕晴，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是起碼比看她順眼！”
顧語萱有些哭笑不得。她該覺得高興？但還是點點頭。待程瑜恩離開，她回身去找鄭品言，最後在泳池邊看見她。她身邊還站着兩個女孩子，隔着一段距離，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但是看那趾高氣揚的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
“品言！”她走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鄭品言搖頭。“語萱，你去那天等我！”她催促着。
“喲，鄭品言，你不賴啊！連人家老婆都能搞定！”女孩抱着手臂滿面譏諷。
鄭品言瞟了女孩一眼，顯然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這種沒事遇見的多了，也就不以爲然了，只是眼前的這兩個難纏的緊，她不想顧語萱捲進來。
顧語萱也皺眉，她的話實在難聽，但是繼續糾纏下去，也是沒完沒了。
“品言，我們去那邊吧！”這兩個人實在討厭，在水邊站着她也覺得十分不安。
“好！”鄭品言點頭。
“等等！”就在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伸手攔住她們。“你可以走，她不行！”
“你覺得這個由得你！”鄭品言冷哼一聲，隨手撥開她的手臂。
見鄭品言動手，另外一個女孩急了。
“你不許走！”她說着扯住鄭品言，用力一甩。
“啊！”鄭品言退後幾步，一個不穩像後面栽倒下去。顧語萱本能地伸手去拉她，不知道這時候誰從後面推她一下，她就那麼直接撲進水裡！
撲通！撲通！兩聲，她們家裡落水。
被冰冷的池水包圍,顧語萱頓時慌了，她驚慌地掙扎。
“救命！”強烈的不安和恐懼讓她方寸大亂，不停地有水灌進口鼻中。“救命！程……”
咕嘟——
一口水灌進肚子裡，她痛苦的好像快要死了！
救命，程斯年！她心中一遍遍的叫着這個名字。
她掙扎着，力氣漸漸變小，恍惚中她看見了一幅奇怪的畫面。好像周圍的人都消失了，她在水中撲騰，而岸上站着的那個人就那麼看着她，一直到她的力氣耗盡……
水不斷地沒過頭頂，她掙扎着、看着岸上的人羣，看着程斯年衝破人羣跑過來，然後中縱身跳入水中。
“救，救命……”她呼叫的聲音越來越小，力氣也被漸漸抽空，可是那個她期待着的，跳進水裡的那個人，卻遊向另一個人……
胸口好痛，不知道是被水嗆到，還是因爲程斯年的不管不顧……
漸漸地，她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只能看見程斯年遊向鄭品言，把她抱進懷裡……
他，不管她……
這邊的動靜不小。當鍾愷煜兩個跑過來的時候，程斯年已經抱住了鄭品言，而顧語萱依舊在水裡撲騰着，動作越來越小，好像力氣就快要耗光了！
靠！鍾愷煜暗罵一聲，縱身跳入水裡，迅速的遊向顧語萱。
漸漸地，連最後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就在她以爲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一手臂攬住他的腰，將她從水中拖起來。
終於，可以呼吸到空氣，她睜開眼睛看着鍾愷煜，眼淚就那麼流出來。
爲什麼，每一次都是他……
爲什麼，不是程斯年？
鍾愷煜把顧語萱拖到岸邊，其他人手忙腳亂地把她拖上去。
顧語萱趴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着，水從鼻子嗆出來，眼眶火辣辣的，淚水斷線珠子一般，就那麼滾落出來。
不遠處，程斯年正緊緊地抱着鄭品言，好像根本看不見同時發生意外的她。
看！再多的甜言蜜語、再多的保證有什麼用呢？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遵從自己的心，做出了選擇。
此時此刻，她突然覺得過去那麼多美好的、幸福的日子，像是一個笑話。所有的幸福感，此刻都變成了利刃，狠狠地切割着她的心。
“語萱，你怎麼樣？”鍾愷煜爬上來。“還好嗎？”他擔心地看着她。
她想說，我沒事！想說，謝謝！可此時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慢慢的攥起來，抓緊裙襬。
她好怕，她真的以自己會死在這……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他知道顧語萱小時候溺水過，現在肯定嚇到了。“別怕！”他輕輕握住她的肩。
鍾愷煜的安慰，瞬間擊破她最後的防線，抓着他的衣襟，她嗚嗚地哭起來……
她的哭聲，那麼可憐、充滿委屈和悲傷。鍾愷煜的心揪着一般的難受。
事情的經過，岸上的人都看在眼裡。他們親眼程斯年不顧自己的老婆，遊向另一個女人，此刻看着顧語萱眼中或同情或幸災樂禍。
程斯年聽見這邊顧語萱的聲音纔回神。
她顫抖的厲害，那哭聲更是刀子一樣戳進心裡。
程太太……
他的心重重一沉，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鍾、程兩家人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着這樣的一幕。程斯年和鍾愷煜各種抱着一個人，可是……他們的位置，是不是顛倒了！
程斯年看着顧語萱靠在鍾愷煜的懷裡哭，胸口悶悶的，怎麼都不順暢。她明明答應過，在也不在別人面前哭的。
還有愷煜，他的位置不該是哪裡。他抱着的，是他的老婆！
“鍾愷煜，你不知道品言懷孕了嗎！”他怒吼。
顧語萱的哭聲本就聽得鍾愷煜痛的受不了，聽好友這樣一說，他擡頭看着對面的男人。
“那你不知道你老婆不會游泳嗎！”他怒斥。
氣氛，有一瞬間的陷入死寂，圍觀的人紛紛議論起來……
程斯年更是呆住了，程太太不會游泳。這個怎麼可能！
懷孕？這樣的事情爲什麼他會知道？顧語萱這個時候哭都忘記了。只是看着程斯年和一臉緊張的周彥非。
那天在馬場，她不是說……
是啊！懷孕了，怎麼能直說呢！
事情大概的經過，幾個長輩也明白了，程家人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這樣，不是坐實了之前報紙上的傳聞。連懷孕這樣私密的事情都知道！
程方卉琴瞪着孫子，滿眼怒氣可又不還發作。
“語萱，怎麼樣。還好嗎？”姜婉茹幾步上前，在她面前蹲下來。
“媽！”看着她。顧語萱又是一陣委屈，撲進她懷裡緊緊抱住她，身體抖成一團。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姜婉茹安慰。
程斯年把鄭品言交給周彥非走過來，看着趴在母親懷裡哽咽的顧語萱，心都揪起來！
“程太太！”他的聲音顫抖着，擡起手來，想要擦掉她的眼淚。可顧語萱卻偏過臉，躲避他的觸碰。
程斯年的手一僵。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姜婉茹責怪地瞪了兒子一眼。
“好了，先進去換個衣服吧！”沈瑜上前來，圍了一條浴巾在顧語萱身上。“管家，把鬧事的請出去！”一向溫婉的沈瑜，此刻臉色並不好看。
顧語萱依舊緊緊地抓着姜婉茹，包圍在身邊的恐懼還沒有散去，她站都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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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等着被淹死吧！親媽我先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