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語萱依舊緊緊地抓着姜婉茹，包圍在身邊的恐懼還沒有散去，她站都站不穩……
程斯年心疼地看她，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臉上淚水狠狠地撕扯着她的心。他想要抱着她，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的愧疚，可是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那麼離開了。
程太太……
他知道，這次她真的傷心了！
元慕晴站在程方卉琴的身側，看着顧語萱狼狽的樣子，冷冷一笑。心中長久以來積壓的不快，全都散去了！
顧語萱，這就是報應！你以爲斯年哥真的愛你嗎？哼！笑話。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鄭品言！你根本什麼都不是……
鄭品言由鍾家的傭人扶着起來。周圍異樣的目光讓她無地自容。鍾愷煜的目光中更滿是厭惡。
“她怎麼懷孕了！”
“孩子不會是程家的吧……”
鄭品言太咬着脣瓣，忍着淚水衝破人羣，跑了出去……
別墅裡，顧語被帶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要不要先衝個熱水澡，彆着涼了！”沈瑜問。
“謝謝鍾伯母。我沒事！”顧語萱搖搖頭，她靠着牆壁站着。如果不是牆壁的支撐，她恐怕站着的力氣都沒有。
姜婉茹心疼地看着顧語萱，然後那她擁進懷裡。
“沒事，別怕！沒事了！”她輕撫她的背。
顧語萱點頭，她咬着脣，這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委屈和淚水。
可是，說起來自己有什麼委屈、哭泣的資格呢？她們……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啊！程斯不過是最近對她比較客氣而已。
“進來吧，我找件衣服給你換！”
房間是鎖着的，可見平時都不許人進來。可裡面卻整潔、漂亮，粉色的窗簾，粉色的被子，像是個女孩子的房間。
沈瑜從衣櫃裡拿出一條淡黃色的小禮服，上面的吊牌都還在！這也是這一季的新品，恐怕，她一個月的月薪都買不來。
“鍾伯母，不用了！”顧語萱連連搖頭。
“去換一下吧！晚上天涼了！”沈瑜笑得溫柔。
“去吧！”姜婉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顧語萱點點頭接過衣服，但心中有些疑惑。鍾家，鍾愷煜不是獨子嗎！怎麼會有女孩子的房間……
屋外。
程斯年靠在走廊裡，周彥非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看着他！真是夠了！再怎麼樣也不能不管老婆的死活吧！要是鍾愷煜再晚一點，那後果……
程斯年低着頭，他真的不知道顧語萱不會游泳，真的不知道她小時候溺水過。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程太太傷心了，不想理他了。
鍾愷煜換了衣服走過來，只是冷冷地看了程斯年一眼。
“有沒有幫她檢查一下，要不要緊！”他問周彥非。
周彥非搖搖頭，這個時候，他哪敢上前啊！
他看着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好友，最終也只能嘆氣。該關心的人不去關心，不該自己關心的，瞎關心。
小七？
他們心中有各自的小七，欺騙自己的同時也傷害着別人，何苦呢……
咔！
房門打開，姜婉茹帶着顧語萱走出來。
換了衣服，她不像剛剛那樣狼狽了。只是臉色蒼白的厲害，連嘴脣都沒有血色。
“語萱！”程斯年上前。
顧語萱擰眉，下意識的躲避一下。
程斯年一僵。
“對不起！”他飽含愧疚地看着她。“程太太，真的對不起！”
“沒事！”她擡頭，突然明媚一笑。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不要再說那些沒有用的東西。那三個字，能解決什麼問題？在傷害之後說那三個字，有用嗎！
“程太太！”程斯年上前拉她的手。
顧語萱往後退避開他，卻因爲全身無力而摔在地上。
“語萱！”程斯年一驚。快速的上前。“你怎麼樣？還好嗎？”他緊張地把她扶起來。“疼不疼？”
顧語萱看着另外幾個人，沒有在掙扎。此時程斯年的緊張也讓她覺得好笑。
“放心吧！我沒事！”她露出一絲微笑，可是那樣的笑容卻令程斯年痛得呼吸都困難。
“程太太，你怎麼了？”這個時候，他寧願她大鬧。不，寧願她無視他，也不想看她這無所謂的樣子。
“斯年，要不然帶語萱去檢查一下吧！”姜婉茹不放心地就看着她。
“媽，我真的沒事！”顧語萱藉着上前的舉動，掙脫程斯年的手。“抱歉，又讓您擔心了！”
“都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幹什麼！”她嘆氣。“不要胡思亂想了！”她輕撫她的頭髮。
這件事上，她們是理虧的，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斯年，這次太沒分寸了。
“語萱，我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然回去休息吧！”周彥非說着對程斯年使了個眼色。現在這個是非之地，最好還是離開的好。一會兒要是有人再說些什麼難聽的，恐怕事情會變得更難收拾，
程斯年點點頭。
“那品言……”
“你夠了！”周彥非蹙眉。
這個時候是關心品言的時候嗎！不過也怪他，若不是他發現了品言懷孕的事情，還告訴了程斯年，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他回頭看了看鐘愷煜。真是該着急的不着急，不該急的瞎操心。
“行了，我會解決的！”他催促，這個時候心裡還想着別人，讓作爲太太的顧語萱情何以堪。
程斯年點頭。
“鍾伯母，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麻煩您和爺爺說一聲！”
“回去吧！”沈瑜點點頭。
“鍾伯母，那我們就先走了！”顧語萱笑得得體。可這樣的笑容，卻讓另外兩個人不安！
顧語萱的禮貌、客氣，其實是“危險”的信號。那是隻有對陌生的、不重要的人她纔會這樣……
“回去好好休息吧！爺爺我會替你們說的！”姜婉茹輕輕地拍拍顧語萱的手。
顧語萱轉身下樓手緊緊地握着，雖然動作緩慢，可是卻依舊把背挺得筆直。
“語萱……”鍾愷煜見她離開，他上前一步。
“你給我站住。”沈瑜蹙眉的瞪着兒子。“你跟我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鍾愷煜微微嘆氣，跟姜婉茹示意後，跟上母親。
事情，全都亂套了！
“程太太！”在樓梯上，程斯年追上她。“我扶你下去！”他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還有些發抖。連帶着他的心都開始抖了。
“不用了！”她拒絕的乾脆。“我自己可以！”
她抽出手扶着樓梯慢慢的往下走。程斯年頓了一下，然後追上去，將她抱起來。
樓下都是賓客，顧語萱沒有發出聲音，甚至沒有掙扎，就那麼讓他抱着走出去。
程斯年小心翼翼地把她放進車子裡，好像懷裡抱着的是什麼易碎的寶貝。
終於沒了打量的目光，顧語萱的身子癱軟下來。好像呼吸都沒有力氣。她有些費力地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顧文軒，但最後還是沒有撥出去。
淚水，啪嗒地*出來。
好累，連呼吸都沒有力氣……
程斯年坐進來，看着顧語萱的樣子，他探身將她擁入懷中。
“程太太，真的對不起！”他的手臂攏得很緊，好像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裡。“抱歉！”他親吻她的額頭、眼睛，一次次的說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他真的怕了！若是她有事，他該怎麼辦！
“我不是有心的，程太太，我不是不管你！”他小心翼翼地道歉。“相信我！”
“我說了，沒關係！”她平靜地吐出幾個字。“你能放開我嗎？”她問。“你這樣，我喘不上氣來！”
聽她這樣說，程斯年急忙放手。
顧語萱靠回去，頭一偏靠在車窗上。
程斯年的手，慢慢的握緊，但最終還是發動車子。今天的事情，是個意外，可是就是這一件事情，讓他把程太太弄丟了！
他本想待她去醫院，可是顧語萱執意不肯，回到家裡的時候，甚至沒理會李嫂的招呼，直接上樓。
一進門，顧語萱就無力地癱軟在牀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但此刻，終於沒有需要她費力氣去應付的事情……
慢慢的，她的身子在牀上蜷成一團。被冷水包圍的恐懼，窒息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涌來，她連閉眼睛都不敢，只能死死地抓着牀單。
“程太太！”程斯年走過去。“你等我一下，我換衣服！”他淺吻她的額頭。
顧語萱不出聲，也沒有動，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程斯年來不及沖洗下自己，匆匆的換了衣服便出來。
她依舊維持着那個姿勢，好像一直都沒有動過。他知道程太太一定傷心了！那樣的時候，他竟然丟下她不管。
“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我叫李嫂煮薑湯給你了！”程斯年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髮絲，緩聲說着。
顧語萱不出聲，把眼睛閉起來，當他不存在。
“那起來換衣服，好不好？你這樣很不舒服！”他軟聲商量着。
她依舊不語，程斯年有些無奈地拿來她的睡衣，然後將她抱起來，拉開禮服的拉鍊。
“你幹嘛！”她突然睜眼，滿是戒備地看着他。
“我，只是想幫你！”程斯年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樣睡覺很不舒服！”
“不用了！”她從他的懷裡掙脫，往遠處挪了挪。
懷裡空了，就好像……連胸口，都空落落的。
程太太怪他，他自己也怪自己！
心，好痛！埋藏在記憶做深處的回憶都再次掙脫束縛，衝了出來！
那些他拼命想要忘記的回憶，一遍遍地在腦海中浮現。他又聽見女孩的哭聲，好像又看見那個穿得紅彤彤的小女孩，對他叫救命……
“斯年哥哥，救我……”女孩的撕裂的哭聲在耳畔迴盪，狠狠地撕扯他的心。
程斯年緊緊地閉着眼睛，在心中一遍遍地說着對不起。慢慢的，他坐起來，看看顧語萱他幫她蓋好被子，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咔噠！
聽着輕微的關門聲，顧語萱的身子輕顫一下，然後淚水順着眼角滾落。慢慢的把自己縮的更緊，鑽進被子裡，可還是覺得很冷。好像被丟進冰冷的水中，透不過氣來！
他明明說過，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可現在，他又丟下了她了……
程斯年，混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再也不要。
撲通——
剛剛睡着的人兒，激靈一下，卻未醒來，隨即眉心緊緊蹙起，手不安地抓着，好像要抓住什麼。
夢裡，她置身在一片冰冷的水中，她拼命地掙扎，可是卻什麼都抓不到。她拼命的叫喊，可是卻沒有人理會，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隨着水流飄遠。
“媽，媽媽！”她費力地呼吸着，像是溺水的人在水中掙扎。“救命，救救我……”
她哽咽着。
好像有水不斷地沒過口鼻。模糊間，她看着岸上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可是無論她怎麼呼救，那人都不肯理她，就那麼看着她被流水沖走。
漸漸地！
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是程斯年。他站在岸邊懷抱着鄭品言，冷眼看着這一切……
“救命！”她啜泣着。“媽，救我……”
哀傷、無助的低喃在空氣裡迴響。她不斷地縮着身體，眼角流下一絲淚水。
爲什麼騙我……
她抓緊身下的被子。爲什麼全部都拋棄她不管她的死活。
咔！隨着輕微的聲響，房門被推開，程斯年端着薑湯走進來。
“左航……”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離開？
程斯年端着薑湯走進來，可是聽着顧語萱口中叫着的名字，他的手卻僵了一下，險些翻了手裡的碗！
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聽見顧語萱叫左航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是他惹她傷心了。還是……在她最弱、無助的時候想到了他。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他不願意、也不想接受的。
這樣毫無徵兆的聽見這個名字，她的心痛的受不了……
程斯年在牀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
顧語萱的手是冷的，可是卻不住地冒着虛汗。
“程太太，醒醒！”程斯年輕聲叫她，被噩夢糾纏的滋味，他再清楚不過了，他不想看她這樣痛苦。“程太太，起來了！”
顧語萱被程斯年的聲音叫醒，一時間她還有些沒緩過神來。就連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空洞！
“做噩夢了嗎？別怕！”他輕聲安慰着。“有我在。”
顧語萱漸漸的完全醒來，看清楚程斯年她緩緩地抽出手。
“我沒事！”她的鼻音很重，也有着濃濃的委屈。
“起來吃點東西，再吃點藥壓壓驚！”程斯年把她扶起來。
“我不想吃！”顧語萱。
他的溫柔、他的關心，她再也不敢接受。如果說之前在半山別墅的教訓不夠、之前的新聞的教訓不夠，這次卻足以令她牢牢記住。
她不能依賴別人，因爲到最後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不吃東西怎麼受得了！”程斯年擦擦她額頭上的汗珠。此刻，她身下的被子已經被汗水打溼了。“聽話，就吃一點！”
顧語萱看着程斯年好言安慰的模樣，點頭點頭。這個時候，如果她還不吃，是不是顯得很矯情！
可是吃了幾口，嚥下去的東西卻好像都堵在胸口，怎麼都不順暢。
看着她吃了東西，又吃了藥，程斯年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夜色漸漸深了！他們躺在牀上，都沒有睡，可是卻也沒人說話。臥室裡安靜的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顧語萱不斷地冒汗，程斯年越過她的身體，把她移到自己的位置上。
“幹嘛！”顧語萱皺眉。
“你這邊都溼了，睡着不舒服！”程斯年說着從後面將她擁入懷裡。“現在睡吧！別怕，程太太！我會陪着你的！”
陪着？如果沒有發生落水的這件事，她一定會很感動的可是現在……她不需要了。本來就是自己生命裡沒有的東西，又何必強求呢！
顧語萱不想理他，程斯年感受得到。他的心中也難受極了，也痛極了！無論是當年的事情，還是今天的意外。
“程太太，聽我解釋好不好！”他從後面抱住她，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不，不是！我們聊聊天好嗎？”不管他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掩飾他的錯誤。
他現在想要找人說說話，他知道，今晚註定是無法安眠的夜。
“老婆，我不是不管你的，真的不是……”他不斷地抱緊她。
在知道她不會游泳的那一刻，他真的嚇到了！要是程太太因此出了意外，那他該怎麼辦，這樣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對不起。”他身體輕顫着，聲音有一絲顫抖。“都是我的錯！”
“我沒事。”顧語萱搖頭，現在她只是想安靜一會兒。“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品言距離岸邊近，又懷着孩子，你選擇她也是應該的。”
程斯年的胸口一陣抽痛。他不想看她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是不是真心，他都不想聽她理解的話！
“我只是想起小七了！”程斯年輕聲解釋。
小七？顧語萱的心一顫。
看見鄭品言在水裡掙扎的時候，他真的好像看見小七。他當年無法救小七，不能再看着鄭品言出事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把她當小七照顧的呀！他把對小七的所有的愧疚都，都彌補給鄭品言！可是沒想到卻傷害了程太太。
顧語萱不說話，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不管是小七還是鄭品言，都不是她，說來又有什麼用呢？這些話，他該說給鄭品言聽纔對吧！
顧語萱掙扎着，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出來，程斯年卻受驚一樣，將她抱得更緊。
“程太太，小七是因爲我纔出事的！是我害死她的！”提到傷心的往事，程斯年的聲音也有些輕顫,他閉着眼睛，有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顧語萱一震，什麼？死了？
“如果小七還在，今年……應該也有二十三歲了！”他的手緊緊地握着，極力抑制着心痛。“可是，她的生命卻永遠定格在那年夏天了！”
顧語萱聽着程斯年飽含痛苦的聲音，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生氣、難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比我們小五歲，是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孩子。”他輕輕地往她的肩窩裡蹭着。“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小七，是冬天！那天下了好大的雪。”
他緩緩地回憶着，好像又看見初見的場景。
“她穿着紅彤彤的棉衣、紅色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在一片茫茫白雪中像是小火球……”。
顧語萱不語，對於這件事她也不想再去關心。誰是小七！誰是他的初戀、他愛不愛鄭品言，她都不想再去問。
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有了錯覺吧！她以爲他是她的！可她忘記了，他們的真實關係。這些事，她根本就沒資格管。
多好笑，她用來刺激元慕晴的話，最後卻誤導了自己。
“可是……我卻把小七弄丟了！”
他說着，手臂慢慢攏緊，一滴淚水落在顧語萱的脖子上。
“那年夏天，我和彥非偷偷的把小七帶出去玩，可是……卻發生了意外！”
意外……
顧語萱睜開眼睛。
“我和小七被綁架了，被關在一個很暗的屋子裡。”
顧語萱的心咚地一沉。所以，他有閉恐懼症是這個原因？緩緩回頭，看着他眼角的淚痕，她的心痛了一下。
“我不記得被關了多少天，只是很怕！小七也好怕，可是我卻不知道安慰她，她一直哭，一直叫媽咪！”程斯年的手手臂越攏越緊。好像此刻懷裡抱着的就是小七，好像一放手她就會不見了！
“那幾天一直都在下雨，尤其是那晚，雨勢好大，雷聲震得房子的玻璃都在響，小七被帶走了！她哭着叫我救她。可是卻我沒氣力把她搶回來。後來，後來小七就再也沒回來了！”
顧語萱的心緊緊地揪着難受。
“是我害死她的！”程斯年顫聲說着，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要不是我帶她出去，小七不會有事的！”
“……”
“程太太，小七也是溺水死的！”他痛苦地說着，好像呼吸都困難。“她才五歲，只有五歲……”
顧語萱的心重重一沉，她想不到程斯年心裡壓着這麼多痛苦，這麼多愧疚。
此刻，她漸漸的記起在超市裡遇見的那個人的話！所以，鄭品言，就是他心中小七嗎！
“我被關在黑屋子裡，沒有飯、沒有水，我以爲我會餓死在那裡！可最終，我還是得救了。”他喃喃地說着。
鄭品言，就是那個時候闖進他的世界的。醫院裡那個活潑的女孩，那個小時候喜歡叫他斯年哥哥的女孩，他一直都把她當小七一樣照顧。
這麼多年每到下雨的時候，他都會夢見那個時候的事情，夢見小七的哭聲，夢見……她長大了，回來找他報仇！她說是他害死她的……
所以，他照顧鄭品言，收養佳期！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收養佳期嗎！”他看着懷裡的人兒。“因爲她也是被綁架的孩子，事後找不到父母，便被送進孤兒院了！”他頓了一下。“愷煜和彥非這樣疼她，也是因爲這個緣故。”
所以，鍾愷煜是因爲鄭品言曾經‘涉及’綁架，才討厭她的？
“那，小七和愷煜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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