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
難不成讓她對自己的親哥哥說我被一個陌生的男人上了,他出錢給你還債出錢給你住院,我做了她的情婦。這樣的話太過難堪,蘇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行了哥,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好好養身體就是。”蘇尋低聲的說道。
這會蘇媽也洗蘋果回來了,蘇尋害怕蘇原多嘴又補充了句,“這事就這樣吧,你不要再問,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蘇媽將蘋果遞給蘇原,“什麼事不要再問?”蘇媽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蘇尋覺得難受,“媽,沒什麼了。”
“阿原啊,你剛纔說什麼金主?”蘇媽望了望兩個孩子又問了一句。
“哥交了個有錢的女朋友,是個小金主。”蘇尋實在是怕蘇原口無遮攔搶先說了一句。按理說起來,陳文婷本來就是有錢的金主。
“這……”蘇媽聞言表情有些奇怪,“這住院的錢該不會是人姑娘出的吧!”蘇原這次住院沒問蘇媽要錢,蘇媽忍不住就往這上面想了。
“算是吧!”蘇尋訥訥的點了點頭,“以後我會想辦法把錢還給別人的。”雖說蘇尋不太喜歡跟她一個學校的陳文婷,這會兒也不得不將別人拉出來當擋箭牌。
想想也真覺得可悲,有一天她竟然不得不對自己的母親說謊。
“欠人多少錢啊,你安心上學就是了,這錢我想辦法來還。”蘇媽嘆了口氣,阿尋平常已經夠辛苦了,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女人再操心。
“你們行了吧,這錢不用你們還了,我自己來還。”蘇原吃完蘋果大言不慚的說道。
說到底,這錢根本不用還的,反正阿尋釣上了個大金主,這住院也要不了一點錢。
從沒有一刻蘇尋覺得跟家人呆在一起是這麼的難受,在醫院待了一個小時她實在受不了媽媽看她那憐愛的眼神,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蘇尋覺得自己真沒臉再面對媽媽了。
從醫院出來,蘇尋像幽魂一樣站在大街上,頭頂着大大的太陽,別人都是汗流浹背,她卻流出了眼淚。
以前再苦再累的時候她都不會輕易的哭泣,現在她卻說不上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不想這樣,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了出來。
現在他是不想回周新那別墅了,她還要去學校一趟。
乘了輛公交到學校,蘇尋覺得身心俱疲。到了宿舍只有文末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發呆。
蘇尋一進門文末眼前亮了亮,“蘇尋,這幾天你上哪去了?”她好奇的開口問道,說話的聲音不知怎麼有些嘶啞。
“回家待了幾天,我哥的事你也清楚。”蘇尋隨意的答了一句。一旦撒下第一個謊的時候不得不用更多的謊言去彌補第一個。
“你怎麼不去上課?”蘇尋又問了一句。今天也不是週末,蘇尋記得今天好像課很多,文末這會沒事人一樣的坐着。
“不想上課,沒心情。”文末搖了搖頭。蘇尋這會才注意到那人眼睛紅紅的。
這些時間自己的事都已經讓她傷神的了,也沒空顧及着別人的事。
“呀!蘇尋,你這手怎麼回事啊?”這會文末轉過頭來好巧不巧看着蘇尋放在桌子上的手了,白白的紗布纏了一層,看起來有些滑稽。
蘇尋把手往袖子裡藏了藏,幸好今天穿的是件長袖,方纔在醫院自己的手一直藏在袖子裡沒被媽媽看出來。
“手指斷了,上的夾板纏的繃帶。”蘇尋依言答道。
文末眼睛睜的更大了,“斷了,怎麼回事啊,痛不痛啊!”說着就要伸過手來戳。
蘇尋瞪了她一眼縮回手去,“你說痛不痛,讓人踩斷你手指看看什麼感覺?”蘇尋沒好氣的說道,那丫頭完全問的是廢話。
“你手是被人踩斷的啊?”文末音調陡然提高,嚇的蘇尋肩膀一縮。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說漏嘴了,“不是踩斷的,我就是打個比方。”蘇尋說的有些支吾,“我是上公交車的時候不小心,手指放到門縫裡被夾斷了。”她想出了一個還不算亂的理由。
“你總是這麼不小心,當心哪一天被男人拐去賣了都不知道。”文末小聲的抱怨了一句。她這話本來是爲蘇尋好,可一下子就說到蘇尋心裡去了。
自己真的是不小心,爲什麼要一不小心就走錯地方,弄的自己現在這麼狼狽。
低着頭看着自己受傷的手發了一會呆蘇尋又開口,“末末,我以後……可能不會再住宿舍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艱難。
做了周新的情人,她還能再回來住宿舍麼?
“你怎麼了,宿舍住着不好麼?”文末被她這話有些嚇到了低聲細語的問道,“還是說你家裡又有什麼事?”其實對文末來說,後者的感覺來的更強烈。
“蘇原住院了,我媽挪不出時間照顧她,晚上我必須過去。反正這事也挺複雜的,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不要再問就是了。”蘇尋慢吞吞的跟文末解釋着,文末要再問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還有就是,上回借你們的錢我慢慢再還。”說到錢的事情還是免不了尷尬,不是爲了錢她會把自己搞成這樣麼。
“錢的事你就不要多心了,等有錢了再還也不遲。”文末只得這樣安慰道,蘇尋家裡的事她不願意說,她自然也不會逼問。
真巧這時候文末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文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匆匆的拿着電話上走廊去了。
一時間宿舍裡又靜的可怕,蘇尋不知爲何覺得心慌,感覺自己心突突的就要跳出來。她到水龍頭下接了點水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走回桌前抽了本書出來。
靜下來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她要強迫自己忘掉一些不該記住的東西,比如說手上這傷的來路。
抽出來的是本英語書,蘇尋看了兩行只覺眼花的厲害,那些英文字母就跟螞蟻一般爬來爬去,就像在心尖上爬一樣難受。
心靜不下來的時候做什麼都是徒勞。
過了十多分鐘的時候文末電話終於打完了,她走進宿舍重重的嘆了口氣。
“蘇尋,跟我一塊出去吃個飯吧!”她有些無奈的朝蘇尋說道。
蘇尋轉過腦袋疑惑的看着她,“我可不可以不去?”她徵求意見一般的問着對方,反正很沒有心情就是了。
“你還是跟我去吧,沒個人在身邊我怕我自己又控制不住跟他吵起架來。”文末央求一般的說道。
說起吵架蘇尋記起了文末那回在宿舍裡的反常,平常挺爽朗的一個女孩沒見她氣急敗壞成那個樣子。
“是你哥哥?”蘇尋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記得貌似有個叫文澤的男人。
文末點了點頭,“這次去我想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說到這裡,蘇尋也沒再推脫,一方面文末出國她確實捨不得,另一方面,文末幫過她大忙,輪到她這麼小一個請求蘇尋不至於不答應。
文末帶着蘇尋來飯店的時候已是半個小時以後。
“文小姐,這邊請。”一進飯店就有人上前招呼,“文先生在10樓的房間裡。”說話那人應該認識文末兄妹的。
蘇尋跟在文末身後不禁揣測文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酒店是本市數一數二有名的,不是一般的有錢人可以進來的。
文末道了聲謝,帶着蘇尋往指定的位置去。
說是一個包廂,其實更像一個套房,文末未進去便看見門是開的。蘇尋站在門邊遠遠看見一個背影站在陽臺上。
那背影很是高大,驀然的看過去,竟還有一絲蕭瑟。
文末不敲門也不喊那人直接拉着蘇尋走了進去,她對這地似是熟悉的很,放下包後歪在沙發上對蘇尋說,“找個地坐下吧!”
蘇尋有些侷促,看不明白屋內那兩人的關係。
文澤聽到文末說話的聲音,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隨即又轉了回去,文末站在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人來了。
文澤那一瞥恰好被蘇尋捕捉到了,那人面容很是俊逸,高挺的鼻樑,菲薄的脣,一雙桃花眼尤其惹人注目。
他那目光僅是淡淡從蘇尋身上掠過。
文末坐下後看了文澤背影兩眼,那人似乎在抽菸。文澤不理文末,文末自然也不會出聲,掏出手機自顧自的玩着。
蘇尋這會覺得自己成了多餘的那人,真搞不明白文末帶她過來是幹什麼的。
好一會兒,文澤大概是抽完了煙才從陽臺走進來,“你過來,有樣東西給你看看。”他經過文末的時候輕輕說了一句,自己則向內間的方向去。
文末聽了這話跟沒聽到似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蘇尋不知這兩人是怎麼了,文末對自己哥哥怎麼那麼冷淡。她害怕兩人吵了起來,用手碰了一下文末胳膊,“你過去看一下什麼事。”她用氣音對着文末說道。
“不去。”文末縮了縮身子低聲回了一句,文澤給她看的能有什麼好東西。
“你去看一下,你要不去我現在就走。”蘇尋堅持,她是真覺得這會自己挺多餘的。
文末面露不悅,皺着眉擡腳往文澤那方向走去。
這會文澤正好拿着一疊東西從裡面出來了,見文末站在面前直接扔在她懷裡,“你要是沒什麼異議,我立即讓人安排。”
文末見着文澤摔給她文件,當即就想拿起那紙摔回去,所幸蘇尋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你先看看什麼再說。”她低聲訓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