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演化者是一條痛苦的道路，但是卻是在驅動我們不會墮落，讓我們陪同文明一起前進，始終是文明中代表進步的那一批人。”
“驅趕着我們的認知不斷完善，進步。”龍詩的聲音沒多少感情，“文明在進步，我們也在進步。”
“在石器時代，我們是部落領頭人，在青銅時代，我們是奴隸主，在這個時代，我們埋葬了部落頭人，而到了後青銅時代，我們成爲了貴族，我們又埋葬了奴隸主，到了鐵器時代，我們成爲了世家門閥，埋葬了貴族，接着我們又成爲了文人士大夫，封建地主的代言人，埋葬了世家，到了蒸汽時代，你應該也發現了，我們成爲了新興資本的代言人，開始推倒了封建地主。”
“時代在進步，文明在演化，我們作爲文明演化者，必須不斷站在時代最進步的角色，我們必須在一次次文明演變中發起對自我的革命。”
“哥哥，自我革命是很痛苦的，但是走上了這條路，就要接受自己的成長。”龍詩臉上有一種恬淡而平靜的笑容：“不僅僅是我們在演變文明，文明也在演變我們。”
“我知道。”龍九點點頭，神色並沒有太多的波動，“放心，怎麼說我也爬到了蒸汽時代，算得上是邁入了工業時代的門檻，算是進入了諸夏中華的中等教學系統，無論如何，都是一名優秀中學生了。”
“得了吧，你這頂多算是剛剛考上中學。”龍詩打趣着說道。
接着她有面帶嚮往和憧憬：“據輔導員說，我們這裡由於戰時狀態，條件有限，只能優先進行文化教學，不能進行全面教學。”
“文化教學已經如此不可思議了，不知道全面教學又是什麼樣。”
龍九也是略帶憧憬，“據說全面教學中，各方面的教學都是同步的，修行、文化、戰鬥、戰爭、製造、思想等等，這樣的體系，培養出這樣強大的文明，真是不可思議。”
“龍族不會是諸夏中華的對手。”龍詩突然悶悶地說了一句。
“九界也不會是諸夏中華的對手。”龍九補充道。
“我很矛盾，一方面不願意兩方爆發戰爭，一方面又隱隱明白，戰爭似乎不可避免。”龍詩微微垂目，“我向老師提出問題，她告訴我，等到我完成了工業時代的所有考覈，這些問題或許就不是問題了。”
龍九點點頭，“我們都知道，以我們如今的視角來看，九界的文明演化出現了問題，停滯了太過於漫長的歲月。”
“這是超凡的力量，是超凡的修士力量，讓先行者在超凡的世界中，積累了太過龐大的能量，這是仙凡之別，就比如青銅時代的奴隸主如果能夠修行，後來的貴族們想要埋葬這個前一個時代的先進生產力代表，就需要積累更強大的力量，更加漫長的時間。”
“在我們九界之中，九大至高勢力的能量一代代匯聚積累，後來的先進代表根本不可能推翻他們，只能被他們吸收，然後成爲共同的利益者，文明想要進步幾乎不可能。”
“所以在哥哥你看來，諸夏中華的到來，是九界的機會？”龍詩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龍九神色有些矛盾，他看了一眼龍詩，“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嗎？”
龍詩面色有些凝重和蒼白，她淡金色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有一縷茫然。
“在蒸汽時代，伴隨着生產力的發展，廣大國人的民智不斷進步，生活需求的進步，文明中各種矛盾開始凸顯，我在模板教程演示中，看到了三個蒸汽時代文明的不同發展，它們卻都有種族矛盾，並且以激化種族矛盾，來緩解其他矛盾。”
“我們現在雖然得到了諸夏中華的良好對待，但是，哥哥，你我都是龍族，我們都不知道諸夏中華中對於我們這樣的存在，是有着怎樣的看法和應對。”
龍九愣了愣，緩緩問道：“會不會是羈縻政策？你應該在鐵器時代用過這種手段吧？”
龍詩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憑藉你我兩個金丹修士？”
“據我所知，所有留在龍界中的龍族修士裡面，你我兩個已經算是修爲比較高的，其餘的數量超過八千萬的龍族，大部分連化形都還遠着呢，都是被龍庭拋棄的部分。”
“而且如果只是羈縻手段，會對我們這麼大力培養嗎？如果你制定關於九界的羈縻政策，你會對這些龍族投入這樣完備的優秀教育？”
龍九搖搖頭，“如果是我來制定羈縻政策，我會挑選幾個龍族好苗子，然後讓他們對諸夏中華的文化產生認同和崇拜，接着培養他們的修行實力。”
“想要羈縻九界，至少需要真我至高的修爲。”這一點龍九十分肯定，但是他想了想，又搖搖頭，“但是我絕對不會教授這麼完備的教學，這根本不像是要讓我們嘗試羈縻的樣子，把我們當文明演化者培養，這……完全沒見過啊。”
龍詩呵呵一笑，“雖然說，我們兩個現在都十分清醒，俯瞰了文明一次次進步，演化，認知方面的層次比起以前不知道進步了多少，但是我們都不能否認，內心深處都是對諸夏中華有着深深的嚮往和認同，甚至是崇拜。”
龍九微微點頭，並不否認。
“哥哥，說實話，你現在願意回到龍族那邊去嗎？”龍詩死死地看着龍九，眼睛一動不動，“說實話。”
龍九輕輕敲擊桌面的手停了下來，和龍詩對視着。
這一刻，氣氛彷彿凝固，龍詩淡金色的眼眸似乎有着一種龍族與生俱來的冷漠，彷彿俯瞰着龍九一般。
龍九沒有動作，他墨玉一般的眼眸中有着一縷縷淡金絲線，極其稀少。
“我想留下。”龍九淡淡地說道，他身軀微微後靠，彷彿刻意讓氣氛緩和一下。
“爲什麼？”龍詩眼眸中的金意稍稍減弱，壓迫感頓時小了許多，讓龍九鬆了口氣。
“修行者作爲這種世界中最先進的生產力和最強大的武力集合體，必須得到優先保障，是整個世界中的先進團體，但是這個團體已經沒有什麼活力了，它早就失去了先進性，只不過是依靠着自身強大的武力和生產力，依靠着舊有的默認規則，擋住了後來更先進者的道路。”
“你我看起來是龍族皇庭中的尊貴者，但是你我都知道，在龍族中，我們從來不重要。”
“而在這裡，我覺得自己很重要，我也從以前單純的修行中跳了出來，能夠有更超然的視角來看待自我。”
龍九直直地看着龍詩：“待在這裡，我覺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