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佘夢榮，擡手擦掉女兒臉頰滑落的淚。而她，也雙眼紅腫。
“晴晴，是爸媽對不起你。”
“媽，您別這麼說。”空晴緊緊抓住媽媽有些粗糙的手，乖恬的依偎在媽媽的懷裡，微笑着說：“能當您女兒，我很幸福。”可眼角，卻驀地落了淚。
也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看到曾經光鮮亮麗的媽媽，如今孤身一人躺在冰冷的病牀上，她的心裡就無比的難受。
“你恨他麼？”佘夢榮目光移開空晴，看着旁邊掛杆上正在滴答的靜脈注射液。被握在空晴手裡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空晴沒有說話。她說不上心裡到底恨還是不恨。
起初，她是氣憤爸爸的行爲。家裡又不是吃不上穿不上。何必暗地裡偷偷貪污那麼多錢。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這輩子花不完，可以帶到下輩子麼？
但後來，當看到爸爸略顯蒼老的身軀，被帶上手銬押走的時候，空晴的心是疼的。
十年有期徒刑，就算十年後再出來。也已經只是一個老頭子了。一切已經毀了。
“別恨，晴晴……”佘夢榮沒等空晴開口，自顧自的勸說：“不要去恨一個人。心的空間是一定的，裝太多的恨，就會少太多的幸福和快樂。”
言語中盡是蒼涼的味道。
彷彿一夜之間看透了世間的一切。
空晴聽得出來，媽媽不讓自己恨爸爸。可事實上，媽媽的心裡，卻是恨他的。
很多事情，媽媽嘴上不說。但空晴心裡清楚的很。她知道媽媽這次病倒，不止是因爲爸爸貪污入獄。
那件事情，媽媽不挑明。空晴也沒有去問。
“你和子書最近怎麼樣？”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空晴一怔。腦海裡浮現出三個月前剛去酒吧時看到他的樣子。那雙帶笑的眼神。雖然還和平日裡一樣好看，卻不再溫暖。
鼻子一酸，空晴止住眼淚。隱瞞的說：“就那樣唄。”
“就那樣是什麼樣？現在咱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今天還特地來看望我。你這孩子，可不要耍什麼小
脾氣。”
他今天來過了？
空晴一怔，回憶起剛纔跑到原先那個病房的時候，桌上確實有一束鮮花。當時跑的急，沒有在意。
“他跟你說什麼了？”空晴問的有些急切。
也不是她心裡有多麼的在乎那個滕子書。只不過他三個月不見面，如今卻瞞着她到醫院來看媽媽，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還說什麼呀。讓我好好休息，說他會照顧好你。只不過，最近你有些冷落他了。晴晴，媽媽知道這次你打擊也不小，但是……”
佘夢榮接下來的話，空晴沒有聽進去。
她腦海裡想着那天滕子書的態度，想着這三個月以來他電話沒打一個，安慰的話語更是沒有。如今忽然跑到醫院和媽媽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
是不是想證明，就算兩個人分手了。在別人眼中，也是她空晴不懂事，無理取鬧，不搭理人。
“晴晴？”
“呃……啊？”
空晴被媽媽叫了一聲，回過神來。仿若無事的問：“怎麼了媽媽？”
佘夢榮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閉上了眼睛。
“媽媽累了，想睡一會兒。”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過會兒再來看你。”說完，空晴給媽媽掖了掖被角，看着媽媽安靜的閉着眼。停頓了幾秒，輕輕轉身走出了重病監護室。
拉上玻璃門，空晴長呼一口氣。
她其實想在這裡陪着媽媽，但是如今又轉入了重病監護室。醫療的費用肯定更高了。如果請一天假，就要少賺很多錢。
再一想，就算留在這裡，也沒用。重病監護室都有護士輪班值守，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回頭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母親，空晴鼻子一酸。轉身離開了醫院。
心裡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滕子書來醫院見媽媽，究竟是爲什麼。
回了‘Dragon’，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一樓早已經熱鬧起來，只不過舞池要10點以後纔開。忙碌的工作
讓空晴沒有太多的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賺錢，然後把媽媽的病治好。
雖然，她知道。媽媽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凶多吉少。但是她不會放棄的！
姐妹們都在舞池中穿梭，忙的不亦樂乎。空晴自然也不例外。
三樓的監控室，此刻散發着緊張的味道。
裡面沒有開燈，只開着一臺19寸的液晶電腦。電腦上正在調查着這幾日的監控錄像。而另外一邊的牆上，則掛着一個更大的液晶屏幕。直播着一樓各個地方的監控景象。
齊非辰慵懶的坐在辦公桌旁的轉椅上，雙腿擡起放在辦公桌沿上，眼睛有意無意的看着牆上的液晶屏幕。
而身邊的人則各個神色緊張，盯着辦公桌上那個19寸的液晶屏幕，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線索。
“辰少，查到了，查到了！你快看！！”
總經理俯身站在男人的轉椅旁邊，伸手指着電腦屏幕上一羣人。爲首的是一個光頭。身後跟了三個染着紅毛藍毛的年輕小夥子。
轉椅上的男人，放下雙腿。身子略微前傾，看着電腦屏幕裡的幾個小混混。嘴角一勾：“這幾個小子搞不出那麼大的動靜。查查他們的底細。”
“是。”身後站着一直沒說話的冷臉男人，簡明扼要的應了一聲。接着繼續沉默。
“把資料拷一份。”這句話，辰少是跟總經理說的。
“是是，辰少。我會盡快給您送去。”總經理點頭哈腰，就差給辰少跪下了。事情是在這裡出的，目前爲止，辰少還沒有抹掉他這個總經理的位子，就已經是很仁慈的了。他可不想再錯上加錯。
只可惜，辰少對他的回答並不甚滿意。
“現在就要！”
冷冷的說完，辰少眼睛不再看小屏幕。而是轉到牆邊的大屏幕上。仿若無事的看着。
總經理聽到辰少的命令，冷汗莫名的就落了下來。
甚至來不及吩咐身邊的幫手，他自己開始將這段錄像拷貝下來。在電腦前仔細的搗鼓着。
這辰少，可真是難伺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