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萬事俱備

說走就走,此次,雖然衆大臣也勸,但比之南巡,大家的態度就沒那麼堅持。衆人想的是,這皇上平定江小郎之亂,竟然沒用一兵一卒,帶着幾個朋友似的隨從,溜溜達達的就去把江小郎收拾的服服帖帖,信得過他,這新皇的能力,比起先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先皇多疑,所以才搞出個皇衛黨,專門暗地裡殺人,覺得誰言行有了異樣,有時查都不查,抹了脖子了事。自新皇登基,解散了皇衛黨,衆臣子也敢敞開來說話,互相之間,也不是以往那樣猜忌,怕誰去皇上那裡說自己的壞話,命不保,關係融洽了很多。

而新皇,凡事喜歡親力親爲,是個勤政的君主,私下裡和大臣們都是有說有笑,甚得人心。

衆臣子喜歡的新皇,是簡旭這個代替品。但皇上要西行查案,勸還是得勸,我朝這麼多能臣,皇上又剛剛南巡迴來,何必自己親自去,太辛苦,龍體要緊。還有,到現在連個公主都沒有,更不敢說皇子了,人說皇上不急太監急,其實是皇上不急大臣急,這是涉及到江山的傳承問題。所以,不如在宮裡,多寵幸幾個妃子,好生個接替人出來。

簡旭聽了,我就是怕搞出幾個接替人出來,纔想溜之大吉。誰說也不好用,依舊是點了南巡之時的那幾個人,準備一下就出發。

又讓鴻臚寺卿俞英去把西夏特使安撫好,說一定會給他一個交代,我們已經開始偵辦此案,不用太久,就會告破。無論這件事是什麼樣的始末,現在也得去哄騙西夏特使,總得查明真相,心裡有了譜,才知道怎麼去對付他們。

西夏特使很牛,在人家的家裡還是一身脾氣,規定,一個月之內,必須把案子告破。

俞英“啊”了一聲,表示吃驚,“特使不可如此,一個月怕是走都未走到事發地點,怎麼查破此案。”

特使再道:“那就三個月。”

俞英還是辯解,“三個月也不行,如今天氣漸冷,出行在外很艱苦,行走起來也不方便,往西走,不是荒漠就是莽原,路途艱險,更加耽擱時日。”

特使道:“從京城到我大夏,我也才走了一個月,爲何到你們,就慢的如同黃牛。”

俞英道:“特使有所不知,因爲此事重大,吾皇要親自偵辦,皇上出行,總不能騎着八百里飛騎,龍體要緊,日行百里都難,從京城到事發地點,也要一段時日,而且查案要仔仔細細,如果案情複雜,會越發的有難度,查明之後,再回京,又得一段時日,若我們答應你一個月或是三個月,那纔是敷衍,一旦案子不能如約告破,豈不是失了信譽,所以,纔多說些時日,吾皇英勇神武,機智無人能比,也許不消幾日便可以查明,但話,不能說的太絕對不是。”

那特使聽說皇上要去親自查,有些吃驚,“你們大乾,沒有人了嗎,開封府只拿俸祿不管事嗎,爲何要皇上親自去?”

俞英道:“特使不知,吾皇親自查案,一來是此事涉及到你我兩朝邦交之事,我大乾向來以仁義治天下,吾皇非常看重這件事,所以,要親自過問。二來,吾皇覺得這裡面有蹊蹺,我朝物阜民豐,可以說路不拾遺,而你們的朝貢之物卻無端丟失,還死了那麼多人,吾皇覺得,是有人搞破壞,目的是離間你我兩朝的關係,開封府寶年大人,查案非常了得,但是,跟吾皇比起來,那還是差多,所以,此事吾皇親自去查,料想不日即可告破。”

其實俞英把簡旭欲西行查案的事告訴西夏特使,是有原因的,按理說,皇上出行,那是極爲隱秘的事,但若不告訴西夏特使,他整天的喊着要見皇上,簡旭執意要去查案,他一走,特使見誰去,無奈之下,才如實交代。

還有,那特使偶爾透露,見皇上,是商議一下兩朝的邊界問題,邊界會有何問題,俞英料到他會在此時提出一些無禮要求,比如,哪個州原本是我大夏的,現在我想要回來。所以,不如就說皇上出行去了,你見不到,你想提什麼要求,都得等皇上回來再說。等簡旭把案子破了,弄清真相,自己這面心裡有數,就知道該怎樣處理一些事情。

既然皇上親自去查,這表示對西夏的看重,特使也無什麼話可說,“既如此,我就再多給你兩個月,五個月,這夠優厚了,再多說,你們就是拖延。”

俞英一看,皇上啊,我只能爲你爭取到這些條件了。

兩下里商定,以五個月爲限,偵破此案,否則,後果自負。

俞英明白,他所謂的後果,無非就是兵戎相見,看來,這朝貢之物丟失,還真是有些蹊蹺,不容小覷。

俞英稟報了簡旭,簡旭點頭,“已經足夠。”他心裡合計,這個時代又沒有什麼高科技,也不會有高科技含量的案子,憑着自己的頭腦,應該沒有問題,還有賽諸葛一邊幫襯,把握又多了一些。

麻六聽說要西行,他就跳了起來,嘟嘟囔囔的過來找簡旭。

“老大,”他哭喪着臉,“我和紅姑還沒辦喜事呢,怎麼又要離京。”

簡旭看他那副德性,是又氣又想笑,說道:“你可以不去,和紅姑留在宮裡,我會安排好一切,給你辦喜事。”

麻六又跳,“老大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能離開你。”

簡旭學着他嘴一撇,聳聳肩,雙手一攤,很無奈的,“你要想去,明日啓程,你想成親,就留在宮裡,自己掂掇。”

麻六無奈,退一步,道:“老大,能不能晚幾天再走,先成親,再西行。”

簡旭嘆口氣,“六兒,非是我不想留在宮裡享清福,你知道這次西夏使者被殺意味着什麼,弄不好,是要打仗的,西夏現在兵精糧足,又有契丹在一旁撐腰,他小來小去的打也就算了,若是以此爲藉口,發重兵來打,你還想成親,等着逃命吧,說不定命都保不住。”

麻六有些怕,“這麼嚴重,那還是西行吧,不過,那新皇爲何老不回來,他要是回來,咱把差事一交,走人,想幹什麼幹什麼,什麼查案打仗,關咱屁事。”

簡旭道:“話也不能這樣說,若他真回來,我就得和紫絮說清楚,我不是皇上,假的,而你,也需要跟紅姑說明白,就不知她知道你不是什麼皇上身邊的紅人,會不會還是這樣的願意跟你,我想不如趁此西行,你們互相瞭解,再增進感情,到時即使她知道你一無所有,感情深了,就不會離開你,不然,這樣稀裡糊塗的就成了親,到時再說明,這不就是騙嗎,你說她會不會一拳打死你。”

麻六縮了縮脖子,摸摸腦袋,“那咱趕緊走吧,我去收拾東西,反正紅姑也去,我們還可以天天在一起。”他笑嘻嘻的跑了。

簡旭在後邊笑,爲人,要是能活到麻六這樣的境界,那才叫高,轉來轉去,無論怎樣,我最後都會快樂。

既已決定,簡旭又把鴻臚寺卿俞英叫來,詳細的詢問了一下那些西夏使者出事的地點,告之曰,在渭州附近。

渭州是什麼地方,不知道,簡旭到現在對古代的這些地名還不甚清楚,喊了賽諸葛來,他就是活生生的備忘錄,讓他把俞英所說的一切,包括出事地點,使者身份,人員數量,朝貢物品,等等,都記住。然後又問了俞英,是誰來向駐在京城的特使稟報,說朝貢人員悉皆出事。

答曰,使者中有一個馬伕,當時未被砍死,他不會武功,被砍了一刀,索性倒在地上裝死,然後等那些惡人走了,他就一路逃回西夏,報告給了西夏王,西夏王派人來通知了特使大人。

簡旭怒道:“不是說都全部喪生了嗎,怎麼又活了一個馬伕,以後你們向朕回稟什麼,能不能說的準確一些,這會打亂我的思維。”

俞英急忙道:“皇上息怒,死的全部都是官員,所以……”

簡旭又怒:“所以什麼,馬伕不是人嗎,也許事情就在這個馬伕身上呢。你身爲朝廷重臣,何時這樣的馬馬虎虎,研究事情這麼不認真,有時看一個人,要看他的細微之處,琢磨一件事,要琢磨細節,一個很不起眼的人,也許就是破案的關鍵所在。”

俞英低頭,不敢言語,皇上教訓的極是,自己確實是忽略了這個馬伕。

簡旭再問:“他們朝貢的物品都有什麼,剛剛沒聽明白,什麼追風、什麼香蘿,這都是什麼東西,如果真是賊人偷的,他們總得出售,也許能在民間打聽到一些。”

俞英道:“追風和香蘿不是東西,那可都是寶貝,追風是千里馬,名駒。香蘿是西夏第一美女,據說能歌善舞,琴棋書畫,又無所不通,她在西夏,是一種國寶。”

簡旭一聽,還以爲只是些珠寶玉器之類,朝貢的東西怎麼還有人?

俞英道:“那香蘿是送給皇上的。”

簡旭心道,幸好丟了,不然,那定是能讓你yu死yu仙的極品尤物,我既不能要,放在身邊又鬧心。

他又問道,“就是說,這件事只是那特使自己的一面之詞。”

俞英道:“這樣的事情,特使不敢說謊,我也已經送信給渭州知州樑川,通知他去事發地點驗看,相信這幾天,樑川的回信就能到,皇上是不是要等一等,等樑川的信到了,我們能夠了解一些事情的狀況,心裡有個準備,再決定西行。”

簡旭擺擺手,“那倒不必,就像你說的,西夏特使對此事是不會說謊的,主要是人家也沒有逼咱立即把事情說明,不是還給了幾個月的時間嗎,明日啓程,不得耽擱。”

第二天,簡旭起了個早,再次出行,他非常高興,在皇宮裡,規矩太多,說話得注意,走路得注意,睡覺更得注意,還要時不時的給那個李太后請安問好,規行矩步,早朝啊奏摺啊更是頭疼,出去好,我這是拿他新皇的錢出去旅行,誰讓你不回來,替你打工,總得撈點什麼好處。

想起南巡之時,雖然驚險都有,但也很快樂,又長了不少見識,還拜了幾個高人爲師父,所以才說,行千里路,讀萬卷書。希望此次西行,能有其他收穫。或者什麼收穫都沒有,和紫絮逍遙自在,就是收穫。

他帶着劉紫絮,出了寢宮,伊風等人,整裝待發,比他更早。

聽說要西行,把老薛樂壞,在皇宮裡呆了這些天,悶得他快瘋,走到哪都有人看守,去街上逛也無趣,因爲發誓不再喝酒,所以,一個大老爺們,也不會像女人似的,什麼都不買,就滿街的走。

簡旭擔心張埝的傷,他嘿嘿一笑,綰起袖子給簡旭看,證明自己已經痊癒。

簡旭把伊風拉到一邊,有些歉疚的說道:“伊風,耽擱你和淳于將軍拜堂了。”

伊風笑笑,“主子,鳳兒說了,心裡若是有彼此,就不在乎這些。”

簡旭感慨道:“是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簡旭不在乎,是因爲他是現代人,對古代的某些觀念,還沒有完全接納,他覺得兩個人相愛,擁抱、親吻、同眠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是伊風不能,一天沒有和淳于鳳拜堂,他就不會越雷池半步。

閒話少說,簡旭看車馬都已準備好,又挨個的問了一遍,該準備的東西有沒有準備好。

賽諸葛彙報,左藏庫送來足夠的銀兩,麻六是錢財的總管,紅姑準備了禦寒的衣物,此時已是深秋,越往西北走越冷。還有些草藥,特別是管傷寒的。還有其他一些小物件,全部準備齊全,請皇上放心。

簡旭回頭去看劉紫絮,披着紫色的斗篷,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瑩白的小臉,什麼香蘿臭蘿,和我心愛的紫絮在一起,那才叫幸福,拉着她,同乘一輛車,然後喊了一聲:“出發”

麻六一聲喊:“皇上起駕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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