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昨天那種情況,你們應該回頭說明身份的。說不定,我還可以便宜一些。”雷雲章笑道,眼中帶着兩分狡黠,顯然那個青花瓷筆架山,還有盈利的空間。
王觀輕輕笑了,也清楚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畢竟,商人絕對不可能做虧本的生意,能降價賣你東西,那麼就說明了這件東西,必然有賺頭。所謂成本價、清倉滴血大甩賣之灰的話。你相信,就已經上當了。
在聊天的同時,王觀也注意到,雷雲章偶爾擡頭看望時間,頓時有幾分醒覺,有些不好意思道:“雷叔,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啊……也沒什麼事。”
雷雲章頓了下,又笑容滿面道:“和人約好了,去看些東西。你也是圈內人,要不要也跟去看個熱鬧?”
“這樣……不太方便吧。”王觀遲疑道。
“掏宅子而已,有什麼不方便的。”雷雲章爽快道:“只不過,路程有些遠。如果去了,今晚就可能趕不回來了。”
“掏老宅子?”
王觀眼睛一亮,本來是不想麻煩雷雲章的,可是現在,立時多了幾分興趣。
“也不算老宅子。”
雷雲章輕輕搖頭,有些感嘆道:“一個老藏家,前幾月去世了,留下不少好東西。只是後人不爭氣,沒有興趣保管那些東西,現在拿出來變賣了。”
“哦。”
王觀輕輕皺眉,不過也覺得這種事情十分正常。
要知道,現在的古玩收藏熱潮,大多數的人,不在乎什麼收藏,而是在意古玩的價值。他們把收藏古玩,當成一種理財投資。
所以,圈子之中時常有這樣的傳聞。誰誰誰逝世了,家人立即把他生前的藏品全部賣了。當然,許多人大罵敗家子的同時,也比較樂意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少,在某種程度上,這樣也算是促進了古玩的流通。
“怎麼樣,有興趣去看看嗎?”雷雲章問道。
“那就麻煩雷叔了。”王觀笑道,打算去見識一下。
當下,兩人也不廢話了,直接出門而去。開車上路,沒過多久,就到了郊外。
第一次去掏宅子,總是充滿了新鮮感,王觀心裡有幾分興奮,坐在雷雲章的車上,不斷的四處張望,欣賞路邊的景色。
不過,在一個小時之後,王觀就感覺有些疲乏,不再說話了。然後,又過了兩個小時,他乾脆倚在後座,似睡非睡,閉目養神。
途中,好像經過了一座熱鬧繁榮的城市,解決了午餐。之後,又繼續上路。終於在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到了目的地。這個一個縣城,看起來還是比較繁華的,甚至王觀還看到了,有幾輛坐滿遊客的觀光車同時到達這裡。
王觀也有些好奇,直接問道:“雷叔,這裡哪裡?似乎有出名的旅遊景點。”
“鹽亭。”雷雲章笑道:“就是傳說中的黃帝元妃,嫘姐故里。縣裡有嫘祖陵、歧伯宮之類的建築。對了,在云溪鎮西,還有個國家級的高山森林公園。公園之中,有杜甫居住過的曇雲庵、唐代宰相嚴震墓和宋代文學家、書畫家文同的文湖州祠……”
“文同祠?”王觀愣了一下,感覺有些巧。
“對呀,說起來,鹽亭這地方,也有不少名人的。”雷雲章隨口道:“杜甫在這裡隱居過,寫下‘馬道見鹽亭,高山擁縣青’的詩句。還有,詩仙李白的老師,趙蕤也是鹽亭人。”
“趙蕤這個人,可能不太出名,但是大詩人李白對他極爲推崇,曾經跟隨他學習帝王學和縱橫術,時稱趙蕤術數,李白文章。”雷雲章列數道:“此外,鹽亭還出了兩個宰相。一個名聲不太好,不過你應該知道。他就是唐高宗時期的宰相,有人貓之稱,時號義府笑中刀的李義府。另外一個就是嚴震了。”
“嚴震這個人,在唐朝藩鎮割據的時候,任山南西道節度使。不過,十分忠於朝廷。在唐德宗時期,曾經護駕有功,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死後贈太保,諡號忠穆,也算是唐代中後期少有的忠貞名臣了。”
感嘆了下,雷雲章笑道:“不過,鹽亭在唐代以後,也只有北宋時期,蘇東坡的表兄弟,大畫家文同,比較有名氣而已。之後,元明清三代,都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人物。”
在說話之間,雷雲章的車,駛進了一個巷子之中,慢慢的停了下來。
“雷叔,到地方了?”王觀問道,下車打量起來。
車就停在一棟比較寬敞的宅院之中,院中種了兩顆大樹,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枝繁葉茂的遮住了庭院的大半空間。在樹葉的縫隙之中,還可以看見一棟三層樓高的建築,飛檐式結構,又鋪了層琉璃瓦,有點兒古香古色的韻味。
“叮咚……”
按響門鈴之後,屋裡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開門笑道:“雷老闆,你來了。”
“宋先生。”雷雲章招呼了聲,看了眼旁邊停着的車輛,微笑道:“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到了?”
“呂老闆,以及譚老闆。也是纔到,在廳裡喝茶呢。”青年笑道,相貌堂堂,濃眉大眼,一臉正色,不太像王觀想象中敗家子的形象。
“這麼說,我也不算來晚了。”雷雲章笑道,走進了宅院中。
王觀也跟着走了進去,在青年的引領下,來到了客廳之中。只見,裡面坐了兩個中年人,好像與雷雲章相識,看見他進來了,紛紛起身打招呼。
“雷兄,時間掐得真準,我們纔到,你就進來了。”
“呂兄,譚兄……”雷雲章笑容滿面,與兩個人寒暄客套起來。
三人你推我讓的,足足過了三分鐘,才坐了下來。至於王觀,已經被譚呂兩人,當成了雷雲章的跟班,根本沒有理會。
王觀也樂得清閒,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隨意打量廳中的擺設。
此時,閒聊幾句,喝了口茶之後,呂老闆就有些迫不及待道:“宋先生,人齊了,是不是該看東西了?”
“也好,大家隨我來吧。”青年含笑站了起來,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