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林洛坐飛機趕回滄鬆的時候,並不是他一個人趕回去的,駱兵河也跟着他一塊回了滄鬆。
駱老將軍的病雖然第二次給他補了元氣,但駱家爲了穩妥起見,還是讓林洛在京城多呆了些時日。
駱老將軍日後慢慢調養自然就會徹底恢復元氣,他其實也沒什麼病,只不過是被那鍾家用風水陣壓制了氣運,損了元氣而已。
至於駱老將軍康復之後,怎麼和鍾家算賬,那不是林洛關心的事情。
到了滄鬆的時候,正好到了中午的點了,林洛準備和駱兵河分開呢,可他告訴林洛不急着返回駐軍部隊,就跟着林洛攔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古玩街。
林洛到了今古的時候,發現店裡沒人,倒是院子裡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林洛皺了一下眉頭,趕緊朝後院走去,而駱兵河自然也跟了進來。
“老實點,都給我老實點,有人舉報你們販賣國家古董,現在要搜查你們這棟院子。”
林洛一走進來,就看到一個穿着協警制服的男子,手裡拎着橡膠棒,指着幾個同事,摁住了兩個年輕人,直接按在了地上,臉朝地,腿頂住了對方的後腰,死死的鎖住了對方。
被按在地上的人正是王墩和連楓。
林洛看到這個情況,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只是一步踏出,一掌推了出去,一連幾掌打過去,直接把那些制服住王墩和連楓的協警人員,給推翻在地,在地上摔了個悶葫蘆。
“你。你是誰?”
看到林洛臉沉如水的突然出現在院子裡,對自己的手下下手,那協警人員頓時一愣,旋即對林洛呵斥了起來。
“你他孃的什麼東西?問洛哥是誰?他是你大爺,這就是洛哥的地盤!”
沒等林洛迴應,駱兵河大咧咧的罵了一句,上去一個耳光就抽在了對方臉上,打的對方嘴角溢血,朝他制服肩膀處的位置掃了一眼,只聽駱兵河指着他道:“你丫的是協警中隊長吧。多少算個官,可協警只有輔助警察辦案的職責,你們什麼時候有執法權了?”
駱兵河冷笑一聲,他雖然紈絝,但一些常識法律法規他還是知道的。
這協警就是警察的一個補充。因爲警力人員不足的情況下,漸漸衍生出了協警。他們只是在一些事情上輔助警察辦案。但是不具備執法權的。
說的直白一點,他們就是臨時工。
“協警也是警察,你毆打警察,就是違法,你給我等着。”
這人看到駱病河似乎有所依仗,權衡利弊之下。說了句狠話,帶着人就趕緊離開了。
林洛在動手之後,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爲剛纔他進院子的時候。就聽到那人說他們販賣國家古董,當時林洛聽到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這可不是小事兒。若是坐實了,被抓到了尾巴,那就很難辦了。
看到灰頭土臉的王墩和連楓,林洛就微微皺了下眉頭,道:“去把房門關上,我們回屋說。”
連楓去關門,王墩跟着林洛回到房間,林洛低聲對連楓道:“小楓,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麼被人給盯上了?還說我們販賣國家文物?若是這樣,那幫人怕是一會兒就要帶人過來的。”
“洛哥……”連楓正要說話呢,看到旁邊的駱兵河,頓時把下面的話給嚥了回去。
“呵呵,洛哥,你們說啊,我去院子裡溜達溜達。”駱兵河說着作勢要走,可腳步卻沒動。
“哼。”林洛哼了一聲,道:“聽完就給爛在肚子裡。”
林洛說着,便不再說話,盯着連楓。
連楓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駱兵河跟這林洛一塊回來,看洛哥的樣子,對他似乎也不怎麼防備,沒有把他支出去。也不在猶豫,一股腦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林洛聽到連楓的講述,也慢慢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兒了。
林洛去京城,第二天今古對面的古玩店就被轉讓了,隆重的弄了一個開業典禮,這家古玩店改弦易轍,搖身一變,有了新東家。
那東家叫陸徽慶,以前在滄鬆就是搞偏門的,是‘土耗子’出身,就是祖上是盜墓的。
不過後來漂.白了,做起了賭.博生意,但卻不太樂觀。
後來又換了行,迴歸到了古玩行這一塊,正好有人要出售古玩店就承接了下來。
但自從接盤之後,生意一直不是太好,本來這也沒什麼,也在陸徽慶的預料之中。
這古玩行當裡,向來有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說法,生意不好,也很正常。
可過了幾天之後,他發現不是這麼回事兒,行情好像變了,那對門的今古,每天都有人來光顧,經過他私下打聽,才知道今古這幾天做成了不少訂單,而且價值不菲。
這陸徽慶起了心思,第二天就對連楓和王墩發了邀請函,在桃源山莊設了宴席,款待對方,直接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希望和今古資源共享,能得到他們線上的人脈,就是混白道,做正經營生的人脈,不在撈偏門的範疇的人。
而他可以爲爲今古提供線下的人脈,就是撈偏門的,說白了就是‘土耗子’等其他來路的人脈,他們弄來的東西,通過他陸徽慶,牽線搭橋,和今古搭上線。
最後更是提出,不管是線上做成的單子,還是線下,他陸徽慶都要從其中抽傭二十個點。
王墩和連楓自然沒有答應,當時就鬧得不歡而散。
誰知道之後就一直有人來找茬,今天更是召來了協警說他們販賣國家古董,這就是故意噁心王墩和連楓呢。
林洛聽到暗暗鬆了口氣他,只要不是被人真正的抓住了把柄,一起都好說。
只是林洛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走,去京城呆了一陣子的時間。回來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今古對面開的也是古玩店,但畢竟是同行,一直相安無事。
可一轉手,被那陸徽慶接盤之後,他今古的生意就被人給惦記上了。
這姓陸的看來是撈偏門撈出膽子來了,怕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做事兒如此不講規矩。
撈偏門的不低調做生意,竟然高調的要吸他們的血,吃人肉饅頭,這姓陸的怕是有所依仗。
“馬勒戈壁的。什麼玩意兒。洛哥。用你們行當裡的話來說,這就是看你是肥羊,想上來宰你。要我說,這事兒簡單,我直接叫人過來。一鍋端了他,把那姓陸的直接弄殘廢了。看他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駱兵河沒想到有人敢打林洛的主意。自己老爹親自叮囑要好好和林洛結交,是駱家很看重的人。
現在竟然小貓小狗一樣的貨色衝上來,要和林洛掰腕子,這不是打他們駱家的臉麼?
林洛哪兒知道駱兵河是這麼個想法,聽到他的話,擺了擺手。道:“我去拿藥酒,,待會給胖墩,小楓敷上。”
林洛是看出來了。那幫協警不是普通角色,八成是練過的,連楓被制服,林洛不奇怪,畢竟連楓比不上王墩。
可王墩可是有幾下子的,竟然也被壓制的死死的。
“洛哥呢?”
王墩一進來,就哼了一聲,沒看到林洛,愣了一下,這時看到林洛走來,便道:“洛哥,這事兒不能算完了。那姓陸的,不出手對付他也就罷了,既然他這麼不講究,咱們找個機會徹底讓他嗝屁,一了百了!”
林洛倒是沒覺得王墩說的是狠話,他心裡已經隱隱有些打算了。
這年頭做什麼生意都有風險啊,不管是正經營生,還是撈偏門。
林洛把藥酒遞給了駱兵河,便道:“兵河,給胖墩小楓上藥,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出去一趟。”
看到林洛也沒交代什麼,直接就踱步出去了,王墩和連楓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明白。
在今古古玩店對面的店裡,陸徽慶從後門把協警的頭子迎了進來,讓他進了內堂,讓心腹程立前看茶後,便對那秦隊長,也就是協警隊的中隊長,道:“秦隊長,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陸老闆,這事情不太好辦。”
秦隊長皺了一下眉頭,道:“你也知道,我們只是協警,我雖然是協警的中隊長,但對於有編制的警員來說,我屁都不是,,,剛纔人家就把這話挑明瞭。我以後再去找場子,怕適得其反啊,告到上面去,我吃不了兜子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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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秦隊長也不是傻子,駱兵何的一句話,就讓他清醒了不少,這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不假,但要是把自己給搭進去就不太值了啊。
更何況那回來的男子,他還摸不清底細,看那人臉色陰沉如水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惹。
秦隊長都有些後悔趟這趟渾水了,想到這裡,就在那陸徽慶要說話的時候,趕緊站了起來,道:“陸老闆,這事兒是兄弟我辦的不地道,以前雖然我們弟兄你幫襯過,但今時不同往日了,兄弟們都有老婆孩子了,拖家帶口的,就是想給你盡份力,怕也力所不逮。陸老闆你給的賞錢,我會讓人送回來的,告辭……”
這秦隊長想來想去,權衡利弊,覺得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若是那今古真的販賣國家古董文物,怕這陸徽文就不會找他們了。
可以直接去警局報案,而不是通過他們這幫協警。
這麼做,還不是爲了震懾那今古的人,可現在看,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們這幫人放在眼裡,自己又不是撈偏門的,和那陸老闆攪合下去也沒好處。
“陸爺,這姓秦的真是不知道好歹啊,竟然敢拂你的面子。若不是你,能有他今天?”
陸徽慶的心腹程立前看到秦隊長走了之後,憤憤不平的對陸徽慶道了一句,“他拿錢的時候,倒是爽快,辦事兒的時候卻推三阻四的,陸爺。不能繞了那姓秦的!”
陸徽慶聽得就是一皺眉,斜睨了程立前一眼,道:“你以爲事情很簡單?那姓秦的也是個狠角色,平時動手製服商販的時候那叫一個狠,光是他弄進醫院被弄殘的就好幾個,這次竟然慫了。那今古的東家怕是回來了吧,不知道對他說了什麼,竟然就此收手了。”
“陸爺,咱們怎麼辦?那今古的生意這麼好,咱們這生意沒法比啊。要是他們服了軟,同意咱們抽傭,咱們給他介紹線下的人脈,以後光是這抽傭就能發大財。
日後就算出了事兒,也能推到他們身上。這筆買賣太划算了,總不能不做了吧?”
程立前拿捏不準陸徽慶要怎麼對付今古。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和徹底鬧翻了,只差最後撕破臉皮了。
林洛這還是第一次來樑遊起住的地方,他住的地方距離林洛的住宅不算太遠,林洛過來倒也沒有費多少時間。
看到林洛,樑遊起就是一愣,趕緊把林洛讓了進來。等林洛進來,便低聲道:“小洛,今古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來我這裡。是不是爲了那陸徽慶?”
“嗯。”
林洛就是一點頭,那陸徽慶敢這麼做,而古玩行當裡的人有沒有人站出來,怕那陸徽文的後臺不是一般人物。
林洛沒有去找江老,以江老的人品,怕是幫襯了今古幾句,可陸徵慶並沒有買賬,陸徽慶都不買江老的面子,事情如何棘手已經不用多說了。
其他人林洛自然也就沒必要問了,但樑遊起吃的就是撈偏門這碗飯,在滄鬆這麼多年,那陸徽慶定然知道些底細。
“這個陸徽慶再厲害,也上不了檯面,難登大雅之堂。但他背後的人,你卻惹不起,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盜門的陸千秋,也是盜門的副門主,是他的親叔叔!”
樑遊起本來已經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了,雖然他不過三十多歲,正值中年,可正是因偏門生意做得太多,才深刻的體會到江湖的險惡。
人在江湖一天,就要面臨江湖的紛爭,想要獨善其身,很難。
林洛親自到自己這裡來,他自然也並不會打太極,便直接把那陸徽慶的後臺說了出來。
林洛微微一怔,雖然他繼承了聶衍的記憶,也知道在正統國法之下有紛爭不斷,林立江湖的外八行。
但今天親自從樑遊起的耳中,聽到盜門,而且是那陸徽慶做副門主的叔叔,林洛也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小洛,我也不瞞你,其實在跟着師傅研習機關鎖具之前,我就是盜門的一員,你知道我爲什麼現在不在幫人設計機關密室麼?不是受地氣侵蝕,老毛病發作。
而是我的左手已經漸漸失去了活動能力,已經沒辦法設計密室機關。”
樑遊氣說話的時候,伸出左手,在林洛面前晃了晃,露出了自己灰暗醜陋的左臂,在他的左臂上赫然是一個醜陋的傷疤,“這是當年在盜門練習手藝的時候,被仇敵逮住,捅的一刀子,雖然傷口癒合了,但因爲是被用特殊的刀具捅傷的,後遺症也慢慢慢顯露了出來…”
“樑叔,盜門的陸千秋就在滄鬆?”林洛低聲問道。
林洛對外八行的認識,都是源自於與自己爺爺的記憶,知道這些門派隱匿在民間,勢力龐大。
但過去了這麼多年,再深厚的底蘊,也抵不住歲月的流逝,怕早不復當年的興旺了吧。
林洛的猜想果然印證了這一點。
“他不在滄鬆。只不過這裡有盜門的分支。”
樑遊起道:“盜門不是以前的盜門了,正權立國之後,無論是盜門也好,其他門派也罷,爲了避免國家的打擊,都隱匿了起來。
但就算如此,損失也極度慘重,現在也不過恢復了一點元氣,可就算如此,這些門派也不是一個人或者哪個地方的權勢能抗衡的。”
樑遊起嘆了口氣,道:“小洛,讓我說,你和他服個軟,我豁出去這張臉,給你牽線搭橋,給盜門說的上話的人說一聲,讓那陸徽慶收斂一下,應該不難…”
“樑叔,他是吃定我了。完全把我當肥羊了。他連我人都沒見過,就下了手挑我場子,怕是見到我了,也不會心慈手軟!”
林洛聽到樑遊起的話,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一天會來這麼快,我以爲我只要老老實實的經營我的生意就能避免的,沒想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林洛想起爺爺的一生,又想到他最後直到去世之後,才把他留下的東西交給自己。活着的時候從來沒提過國家政權之下還有另一個江湖的事情,現在看來怕當初就不想讓自己走他的老路。
“小洛,你?”
聽到林洛的話,樑遊起有些微愣,似乎想到了什麼嚴重的後果,忙道:“小洛,你可不要亂來,那陸徵慶的二叔可不好惹,那可是盜門的副門主,權勢滔天的人物,不是您能惹得起的!”
“樑叔,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人家都欺負到我家門口了。我總不能無動於衷吧?”
林洛聽到樑遊起的話,搖了搖頭,不過還是道:“不過你不用爲我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樑叔,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這份情我記下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看到林洛離去的背影,樑遊起嘆了口氣。
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林洛,雖然和林洛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林洛的爲人,他還是知道一些的,一旦林洛拿定了主意,怕是很難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