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彬看向了花凝,見她也是一臉迷糊不解的樣子,當下便道:“花老師,想撿漏,就得先知道一件玩意的出處,這叫雞心瓷碗。”
“雞心瓷碗?”花凝一愣的。
張彬照本宣科解釋道:“雞心瓷碗流行玉明永樂、宣德時期,清朝多有仿品,其特色是敞口,深腹。”
“哪隻碗不是敞口,深腹的,說了等於沒說,少忽悠人。”老闆還是覺得張彬是在扯謊,直接鄙夷起來。
張彬也不惱火,繼續說道:“當然,這一般碗都這樣,但是你們請看這裡,碗的內底。”
張彬把碗底露出給花凝和老闆細看:“雞心瓷碗之所以稱之爲雞心瓷碗,那是因爲他的內底是呈現下凹,而外底則是……”
張彬把碗調了個頭,露出外底來,大家一看,一愣的,居然呈現了一個雞心狀來。
這一切看的花凝直叫長知識,老闆則不服氣了,叫道:“就算這是雞心瓷碗,可也不見得是真品,說不定是仿品呢?”
張彬衝老闆笑道:“老闆,你就不盼着點自己的好嗎?這要是在你攤販前撿漏成功,人家可是會慕名來爭相競買的。”
老闆纔不管這撿漏成功帶來的好處,他只知道,如果張彬手裡真的是一件真品的話,那他可就要懊悔到跳黃浦江了。
“你說除了這些證據外,還有哪些證據證明它是一件真品。”老闆追問道。
張彬笑道:“我說了這麼多你還不信啊,這樣說吧,你這件瓷器無論造型、紋飾均可於景德鎮明初御窯廠生產的青花瓷中找到相應的作品。”
“什麼意思?”老闆一愣的。
花凝倒是搶先反應過來,吃驚道:“彬子,你的意思是這件是明朝時期的瓷器?”
啪!
張彬掐了個響指:“答對了,這件瓷器全名應該是明初龍泉官窯刻花雞心大碗,嘿嘿,不好意思,我恰好在一本筆記本上見過差不多的瓷器,所以對它再熟悉不過了,老闆,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請專家過來做個鑑定。”
“你等着,我這就打電話喊。”老闆今兒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和張彬槓上了。
花凝見他這麼較真,忙湊到張彬耳邊嘀咕道:“彬子,他這是咋了,不會是想賴賬吧。”
“他啊,賴不了,頂多是心理不平衡吧。”
花凝想想也是這個理。
這位老闆的確是心理不平衡,他都快半個月沒開張了,結果一開張就把真品五塊錢給賣了,這叫他怎麼也接受不了,誓言證明張彬一個小屁孩沒本事,沒有撿漏成功,不過是個門外漢在這糊弄人。
手機掛斷,老闆衝着張彬道:“小夥子,我請的這位來頭可不小,我奉勸你,別在這逞能。”
張彬好笑道:“老闆,你要是後悔賣我這瓷碗,就直說要回去也成,也用不着認死理,非要說我是錯的,真要是鑑定真僞了,丟的可不是我的臉。”
“你……”老闆氣煞,咬着牙哼道:“我後悔個屁,賣你的就是你的了,我憑什麼要回去。”
張彬一聽這話,開心不已,花凝在一旁反倒看不懂了:“你幹嘛要多此一舉激怒他?”
張彬附耳回道:“我要的是他沒臉反悔這樁買賣,要不然真耍賴起來,雖然咱們不見得能吃虧,可是這會很麻煩的。”
花凝明白的點點頭。
少時,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來了,他頭頂呈現地中海,帶着黑框眼睛,急匆匆奔來喊道:“老胡,你說有明初龍泉官窯刻花雞心大碗,是真的嗎?”
“在這小子手裡。”胡老闆不客氣的指着張彬道。
來人上下打量一番張彬,一愣的,見他還是個半大的小子,不由嗤之以鼻:“你不是吧,就這小不點也懂行,撿漏?”
胡老闆嘴撇了撇,沒有多說什麼。
張彬則是挺胸拔背上前,客氣的伸出右手:“有志不在年高,莫欺少年窮,您好,我叫張彬,未請教前輩怎麼稱呼。”
“我叫魯添丁。”魯添丁見張彬器宇不凡,伸手和他握手。
花凝則是吃驚道:“您就是江城的古玩協會副會長魯大師嗎?久仰,久仰。”
花凝急忙上前來和他握手,魯添丁開心的嘴角直上揚,有些傲氣的謙虛道:“哪裡,哪裡,這都是虛名。”
魯添丁見花凝生的是花容月貌,又是自己的粉絲,握着她的手是久久不願意放開,忍不住讚道:“這位小姐,你長的可真俊。”
花凝有些尷尬的想要抽手,奈何對方死都不放開。
張彬瞅着一切,眼裡閃過一絲的怒意,當下把明初龍泉官窯刻花雞心大碗遞到了他的眼前,遮去了他的視野。
“魯大師,麻煩你掌掌眼。”
魯添丁被張彬一打擾,頓時有些惱火,可一見到這明初龍泉官窯刻花雞心大碗,頓時眼前一亮的,忙雙手捧住,仔細的打量起來。
“妙啊,真是好碗。”魯添丁一邊鑑定,一邊發出嘖嘖讚語來。
胡老闆一聽,眉頭緊蹙的追問道:“老魯,這真是真品?”
“真品、真品,錯不了。”
魯添丁的話叫胡老闆的心一陣哇涼,怎麼就五塊錢賤賣了一件真品呢。
張彬和花凝看着胡老闆那苦瓜臉,對視一眼,均是樂了。
花凝主動上前要回了瓷碗,魯大師還沒鑑賞夠,忙道:“不知道二位可以割愛,我實在是太喜歡這隻瓷碗了。”
“你想要?”花凝遲疑的看向了張彬。
張彬上前來,和他討價道:“我是個新入行的新人,不太會估價,但是魯大師您不同,您是德高望重的協會副會長,相信您絕不會欺負我們這些新人的,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價格的。”
“那是一定。”魯添丁瞅着這隻瓷碗,眉頭深鎖,想了想,最後張開一隻手來:“我出五萬如何?”
“切。”張彬扭頭就走,花凝一見也忙跟着走人。
魯添丁一見不妙,急忙喊道:“小哥慢走,這價錢咱們可以慢慢談嘛?”
張彬駐足,扭頭滿是不屑的瞪向他:“魯大師,虧您還是行內翹楚,想不到居然連我們這些新人的貨都坑,我這可是明瓷碗,是區區五萬塊能打發的嗎?”
“是,是,是我糊塗。”魯添丁被張彬這個新人訓斥的額頭直冒虛汗,急忙掏出面紙來狂擦。
花凝瞅着好笑,湊到張彬耳邊問道:“你可真會還價,瞧把人家急的。”
張彬笑道:“我這不是會還價,而是市場行情在那呢。”
花凝一愣的,追問道:“你知道這玩意的價值?”
“當然啦,不然我敢賣嗎?”張彬神秘一笑,花凝瞅着一怔的,直覺得眼前的不是個少年,而是個狐狸,比那些大奸商還要奸詐百倍。
魯添丁擦了汗水,再度出價道:“小哥,這瓷碗我願意出二十萬。”
“少了。”張彬丟下話扭頭就走,魯添丁一見頓時急了,忙喊道:“我再加五萬,這總可以了吧。”
這一加價,張彬才駐足,不過他臉上還是一臉的不屑,絮絮叨叨道:“二十
五萬,還是少了,但是誰叫我急等着用錢呢,也罷,賣你了,不過要銀行轉賬,支票我不認。”
“那是,那是。”魯添丁一見買賣成了,開心的不得了。
花凝則問道:“彬子,我記得你好像沒銀行卡哦。”
“這不是有您嘛,錢存你那,我放心,自家人還能黑我錢不稱?”張彬笑道。
花凝的俏臉刷的一下通紅了,白了他一眼:“誰和你一家人啊。”
張彬一尷尬的,方纔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老師如父如母,不正和一家人似的,你黑誰也不能黑自己學生的錢吧。”
“去你的,誰要做你的父母,要做我也是做……”花凝後面的話急忙打住。
張彬不解的看向她:“做什麼呀?”
花凝被問急了,一跺腳的瞪他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許多問,結賬去。”
錢轉賬好,錢貨兩清,倒是羨慕的那胡老闆好不心疼。
但是沒人管他,這個行當就是如此,憑的就是個人眼力,買好買醜全在自己,想要別人同情,那是同情不來的。
一瞬間有了二十五萬,張彬開心道:“這下好了,醫藥費還差十萬,花老師,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可沒這麼好的運氣撿漏成功。”
“是嘛,那你是不是該請我一頓好的。”花凝捂着自己的平坦小腹,眼睛直瞄向御江酒店。
張彬這才意識到光顧着忙,不知不覺都晌午了,該吃飯了,當下他就戴着花凝去用餐。
張彬這次是自己來的餐廳,被服務員安排在了大衆餐廳,這裡的餐廳格局很別緻,類似寰宇走廊,內裡呈現蛇形盤繞,旁邊的都是半透明的玻璃阻隔,玻璃上光彩照人,仔細一看,原來是各色的燈光打在上面,搭配着清新的音樂,給人一種雅緻的感覺。
二人被安排在內三圈的位置,倒是不錯,落座下來,點菜,看了看菜單,張彬咋舌了,居然還弄了個全英文菜單,就張彬這成績,哪裡還看得懂這些玩意。
花凝看出張彬的尷尬,忙解釋道:“這裡的牛柳不錯,要不咱們一人一份,再來幾個雅菜如何?”
“你定吧。”張彬順水推舟把菜單合上,不着痕跡的掩去了尷尬。
服務員下去,花凝捂嘴輕笑道:“彬子,現在知道不懂唸書的用處了吧。”
“是是,我回頭一定好好的用功唸書,考上一流大學給你臉上貼金。”張彬貌似敷衍道。
花凝也不惱火他的敷衍,因爲她第一次點英文菜單時比張彬還狼狽,以己度人,自然沒什麼好笑話的。
很快服務員推着車來上菜,不過叫張彬意外的是在其後居然還跟着一個男人,看其胸牌,居然是大堂經理。
這是個一米八零個頭的帥小夥,看見他笑盈盈的臉,張彬就有些不爽,沒辦法,這是對於帥哥的純粹嫉妒之心,本能讓人選擇無視他。
可是這傢伙居然自己貼了上來,還一臉和煦微笑的衝花凝道:“凝兒,你來吃飯也不先通知我一聲,我好給你預備包廂啊。”
花凝見是黃光宇,也是厭惡的很,但是面上卻不得不迎合一句,勉笑道:“是黃經理啊,我不過是和朋友來吃頓便飯,用不着包廂,您還要忙工作吧,就別在這耽誤了,快去吧。”
這是委婉的下逐客令,要是聰明識趣的人就會乖乖的離去,但是這個黃光宇似乎很不識趣,和個癩皮狗似的留了下來,而且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花凝的身旁,逼的花凝不得不挪了挪位置,衝內坐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