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荒野追蹤9
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完全掩蓋了蜜蠟的氣息,也澆滅了他們的希望。
“這該死的大雨,陰陵的氣候很有規律,每十年一個輪迴,計算年頭,也該到雨季了,今年還好,我怕明年的雨勢還要更盛。
從路線來看,從事發地開始,我們一路追蹤到此,大的方向一直沒有改變過,它始終在向西北方向移動,而西北方向的終點,就是剡國和魏國的邊境。”
竇鞏拿出一副陰陵的圖輿,上面清清楚楚的標註着他們數日下來追蹤的線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一點。
向之問一句話道出了三個人共同的疑問,“就像是有人故意畫給我們看的一樣。”
竇鞏判斷,“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蜜蠟的氣味特殊,辨識度極高,它什麼都不用做,大大方方的走就能達到目的。但它的去處卻未必是它的來處。”
候蔦問出了一個只有菜蔦新手纔會問出的問題,“如果蜜蠟最後的去向是魏國,我們需要過去麼?”
向之問笑了,“在錦繡大陸,對修士來說是沒有國界的,我們當然可以去魏國,正如在陰陵歷練的修行人哪裡都有一樣。但有一個原則,可以孤行萬里,但不能成羣結隊,真發現了什麼就只能憑自己的力量,不能從全真調人。
候師弟,你覺得如果有必要,我們應該去魏國徹查真相麼?”
候蔦毫不猶豫,“不應該去!因爲魏國也未必有真相!如果這是一個局,可能我們冒然去他國調查反而會引起更多的麻煩,正中別人的圈套!
暫時來說,我們的重點在陰陵,在方家堡可能的變化,這是根本,不好主次顛倒。”
向之問和竇鞏對視一眼,很欣慰,大局觀對一個巡遊來說很重要,在他這些手下中,熱血勇猛的人很多,但真正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人卻很少,這個新人在這方面表現的很不錯,讓他們開始懷疑爲什麼這樣性格的人會在天香樓幹出那種完全不經大腦的事?
還是,另有所謀?
“好,那就依候師弟所言,咱們不出邊境……”
候蔦不滿,“師兄,這麼甩鍋不好吧?這一路上就您兩位溜溜達達的樣子,怕是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偏要把鍋扣我頭上。”
向之問和竇鞏大笑,這傢伙鬼精鬼精的,別看經驗不足,但斷事明晰,是個做事的好苗子。
向之問要裝高深莫測,就只有竇鞏負責解釋,“我們一開始就判斷,蜜蠟不會停留在陰陵境內,因爲這裡是我們的主場,那些鎮衙的傢伙沒有足夠的眼線監視陰陵妖族的動向,但我們巡遊有,否則你以爲我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陰陵巡遊是爲了什麼?
這幾日通過我們和妖族眼線的接觸,基本上可以確定一點,這股犯事妖人不是陰陵本地妖族主流,否則不可能把保密做到這種地步,它們都是大嘴巴。”
候蔦自愧不如,兩位師兄這一路下來所做的事他近在咫尺竟然也沒有察覺,還是太年輕,不過現在他也有妖物眼線了,師兄們能做到的,未來他也一樣會做到。
竇鞏回到了圖輿,“我們不能確定的是,蜜蠟到底是從哪個方向離開的陰陵?這就是我們這一路追蹤下來的目的,現在已經確定,就是走的最複雜的西北方向。
這裡有兩個可能,一是直接出邊境入魏國,我們對此鞭長莫及,也不應該及。
另一個可能就是西氓山陰府墓羣!”
候蔦聽得有些頭大,雖然他是初來乍到,但對陰陵界內的著名所在還是有過了解的;在陰陵,妖族散處各地,就是些野妖精怪,不成組織體系,他們這些日子下來接觸的就是這些東西。
但兩個主要勢力,人類的根基在方家堡,魂鬼的老巢就是西氓山陰府墓羣!
西氓山陰府墓羣就是陰陵之所以稱陰的唯一原因,全境魂鬼猖行的發源地就在這裡,地處剡國和魏國交界,大部分區域都在剡國內,魏國那少部分就完全陷在羣山峻嶺之中,所以,魂鬼們出行的方向就基本上是剡國陰陵方向,魂鬼爬山也累?
“西氓山這個地方少有人至,尤其是夜晚,面對的遊魂無數,殺之不盡斬之不絕,所以就連我們也輕易不會踏入此地,就是個禁區。
妖族同樣如此,它們也不會進去,就是魂鬼的領地。”
向之問插嘴道:“但蜜蠟不同,這東西與其說是一種妖物,更不如說是一種魂物!
它的身體已經完全被掏空成爲蜂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種介於殭屍和魂物之間的綜合體,所以,我們判斷它在陰府墓羣是可以生存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魏國我們可以不去,但西氓山我們就沒有推脫的理由。”
候蔦敏銳的發現了他話語中的含意,“您的意思,魂鬼無窮無盡,那三個人和一個人也就沒什麼區別?就像您出發前說的那樣,我必須聽您指揮……”
向之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確實是這意思,但之前這麼說是因爲他不瞭解這位師弟的實力,現在看來並不弱,至少在四個培元境巡遊中他並不差;即使這樣,他也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
“你知道,怎麼對付魂鬼,這需要經驗,和那些一根筋的妖物還有所不同。”
候蔦一點下屬的自覺性都沒有,習慣性的頂嘴道:“我覺得作爲一個巡遊使,通盤統籌整個陰陵局勢纔是您的首要任務,尤其是在鎮衙還臥牀未起,整個鎮衙系統失去戰鬥力的情況下。
您來探查西氓山,這是巡遊的活,不應該是您的活!
而且我一直認爲,如果任務有主次之序的話,保護方家堡安全才是第一順位,其它都在其次。”
向之問瞪起了眼睛,竇尷忍不住幸災樂禍,這新人真是敢說,而且處處佔理。
“伱的意思是,我走開,由你來探查西氓山陰府墓羣虛實?”
候蔦面不改色,“這是您說的,不是我說的,但我覺得您說的很對,這纔是一名師兄最理智的決定。”
竇鞏在一旁幽幽道:“你們兩個拿我當死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