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又是相識
候蔦沒要兩個師弟相陪，現在的地下暗河安全無比，有大量的水族，流沙君會在這裡停留很久，還有無數對水靈珠好奇的人類修士，以後還會絡繹不絕。
基本上杜絕了不死生物對暗河下手的可能，大陸修士千千萬，修五行的最起碼佔了一半，其中大部分都會來這裡一趟，停留感悟一段時間，順便爲西北環境出把力。
可以說，把水靈珠融於暗河這一招，就爲西北林帶拉來無數強援，還是源源不斷的那一種，於正行萬判官嘴上不說，但心中也不禁爲這個天才主意而讚歎。
這小子，天生就是個幹大場面的。
重回暗河，這裡顯得很平靜，隨便找了個水妖，在它的指點下一直往上潛，感覺早已經出了龍鬚溝的範圍，也出了樓蘭段的範疇，還在往上溯源。
這河蛟跑的可夠遠的。
他估計已經上溯了上千裡，沿途已經見不到人類修士或者水妖，在一個巨大的暗渦中看見了在那裡探頭探腦的流沙君。
暗渦，因爲地下特殊構造形成的水渦眼，這裡的水行力量很紊亂，但也充滿了勃勃的生機。
“大君在這裡做什麼？是想在這裡建個水下宮殿麼？”
流沙君神秘兮兮，把他拉到一旁，“我可沒興趣搞什麼宮殿，這裡也不是一個合適的地方；小友你來看，水渦眼中好像有一個人修，境界我看不透，好像也不是秦越兩門修士，就想着他是不是有什麼別的心思？”
它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有人把它的水靈珠收走，所以總是疑神疑鬼的。
候蔦笑道：“大君多慮了，水靈珠融於暗河，不到暗河成爲明河就永不回重現，這不是誰想下手就能下手的，包括錦繡大陸的那些嬰變老祖他們也沒這個能力，來自宇外的寶物，是那麼好收取的？”
順着流沙君的指點望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正端坐水渦中心，細一分辨，竟然還是個熟人。
“大君，此人我識得，是個與世無爭的修士，你莫擔心，在此稍候，我過去問問他的來意，也可能就純粹是來這裡體悟水行的呢？”
候蔦慢慢浮了過去，水渦眼中彷彿有一股龐大的吸引力，一直在拉扯着他，如果控制不好，就會被帶入渦旋中，危險倒不至於，但可能被轉個暈頭轉向。
有些狼狽不堪，這樣的水下特殊環境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超出了自然境的能力範疇。
努力控制身形，短短百丈距離足足折騰了他一刻的時間，如果不是在和水靈珠相伴數月的收穫，他都很難游進來，除非使用身劍術穿進來。
但來到了水渦中心，反倒是沒有了那股強大的撕扯之力。
躬身一禮，“小子見過前輩。”
對面的老人，一雙沒有黑眼珠的瞽目，正是和他有過數面之緣的瞽叟，第一次見到他是在萬泉山，第二次是在雞山，都和地下暗泉有關。
這是第三次，乾脆了就來了地下暗河，看來此老和水很有緣啊，還不是大海那樣的性質，更偏向於這種發自地下深處的地方，靈泉靈珠，這裡面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
瞽叟的境界，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他還是小修時瞽叟是通天境，他現在通天自然境了，瞽叟已經是金丹境；本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他在進步，別人一樣在進步，壓他一頭也很正常。
但他就有一種很奇怪的直覺，等他如果有朝一日成就了金丹，這位瞽叟恐怕還仍然會高他一個境界。
重點是，他這個通天感覺瞽叟壓他一層，流沙君這個金丹也感覺壓它一層，那麼，這老頭的真實境界到底是什麼？
很詭異。
但他暫時不想弄清楚，這不是他應該好奇的東西。
瞽叟仍然是那個平靜沙啞的聲音，“水靈珠放在這裡很不錯，你修道數十年，也算是做了件人事。”
候蔦暴汗，但在此老面前他是沒什麼脾氣的，老傢伙對他有恩，還是大恩。
但還是要自我吹噓吹噓，“弟子一直心繫自然，把拯救錦繡大陸自然環境視爲己任，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總要對得起前輩栽培之恩。”
瞽叟還是那麼的不客氣，“這不是人類拯救錦繡的問題，而是人類拯救自己的問題，同拯救錦繡沒關係！錦繡用不着伱來拯救，它有自己的運行規律，不管是在靈機出現前還是之後，幾千幾萬幾十萬年這麼演化下來，都好好的……”
候蔦默然，良久，“毀滅的只是物種，毀滅的只是人類……”
他當然知道，瞽叟說的不是人類是否會毀滅的問題，可以預見的未來中，人類只會越來越強大，等天地枷鎖打開，又是另一番景象。
瞽叟真正要說的是，他這種動蟄拯救誰的心態。
誰也拯救不了誰，唯一能拯救的就是自己，所以，不要把自己搞的那麼高尚，都是爲了自己的修行，爲了長生，爲了利益……只不過在爲自己的同時能夠兼顧一下其它方面，就算是好心性。
人是自私的，這是本性，沒必要改變，也改變不了，只要在自私的過程中有個度。
人人都無私的世界比人人都自私的世界更可怕。
在候蔦數十年的修道過程中，從來也沒有這麼一個在各方面充當他人生導師的人物，李初平不是，於正行也不是，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的話，這位瞽叟勉強算一個吧？
他們很有緣份，但候蔦不是一個相信緣份的人，頭一次見面那是份，第二次見面那是緣，但如果在廣袤的錦繡大陸，數十億人口中第三次見面，恐怕就不是偶然能解釋的了。
再配合在位老人飄突不定的境界，他都有點懷疑這位老人家真正的境界是嬰變老祖了。
在之前的見面中，瞽叟從來也沒有給他提出過什麼具體的修行建議，但在一次有所不同。
“五行靈珠是宇外奇物，有了土靈珠水靈珠，其它的靈珠早晚也會出現，時間而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麼？”
候蔦輕輕道：“要打開天地枷鎖，在和宇宙接軌前的提前準備……”
瞽叟嘆了口氣，“所以，提前接觸總是好的，熟悉他們，就是熟悉未來，熟悉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