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兄弟相見
候蔦在雲霧中慢慢消失,周圍一片寂靜。
山林中的鳥獸都彷彿消失了一般,但他有一種感覺,這些傢伙正在暗中靜靜觀察着他這個陌生的闖入者。
像這樣處於人類勢力範圍內的山林,基本上不會有大妖存在,即使有,也和人類世界有這樣那樣的聯繫,在熊耳這個地方,人類和妖物的相處還算和諧,這就是他敢孤身進山的原因。
在這樣的山林中穿行,最重要的是不要引發山獸們的敵意;他還不是上修,身上也沒有那種讓山獸退避三舍的強者氣息,所以一個行爲失當就很容易造成誤會。
幸好他有曾經景陽山的經驗,知道該怎麼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山獸們保持安靜,不把他當成一個威脅。
儘量收束自己的感知,在這方面,獸類的感覺非常敏銳,你越緊張,它們也就越緊張,最後這樣的緊張會把雙方逼到一個不得不爆發的境地。
讓他心安的是,他能控制得住自己,好像山獸們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就和景陽山上和瞽叟相處久了的那些山獸一樣,這給他的搜索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第一日只有半天時間,沒有什麼發現;因爲山並不高,山獸也算友好,他決定在山上過夜。
這是一種對膽量自信的挑戰,也是一種成長的過程。
沒有生火,這不是一個好主意,除了給自己壯膽,也就只能嚇跑那些膽小的山獸;對那些真正凶悍脾氣暴燥的山獸,火光反而會刺激它們的情緒,引來不必要的聚集,在這方面,他已經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了。
就把自己放在黑夜中,讓自己慢慢和夜色山勢融爲一體,當你和自然不分彼此時,山獸也就把你當成自然的一部分,除了長的比較奇怪一點外,也沒什麼威脅可言。
第二日繼續,渡過一夜的他對這裡的山獸已經產生了信心,變得更自然更放鬆,甚至還會和偶爾迎頭相遇的山獸打個招呼;不得不說這些生物頗具靈性,它們總是能準確的區分伱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於是相安無事。
在和山獸的相處中很順利,但在尋找人類修士蹤跡上他卻一無所獲,沒有任何細節可以證明這裡有修士活動的跡象,這隻能證明一點:要麼就是村民們看錯了,要麼就是修士的境界很高,最起碼通玄以上,才能讓他勞而無功。
當修行人可以飛行時,再想從地面足跡上發現什麼就已經不再可能。
但他也有些意外的發現,那就是雞山上有不少的暗泉,雖然達不到安和境內景陽山的程度,但也有不少,其中很多還是溫泉,絲絲白汽逸出,讓霧氣變得更厚更濃。
在山腰上,他發現了一個較大的洞口,從洞口前生長的苔蘚來看,沒有人類的足跡,只有大大小小山獸的蹄印;這也是他發現的頭一個修行人可以用來當做洞府的地方,於是進去轉了一圈。
一個時辰後退出,沒辦法,實在是太深了,根本摸不到底,如果他執意勘查,肯定會耽誤和師兄的碰面;而且,確實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第三日,開始下山,任務宣告失敗;這在他們這數月來的經歷中也是經常性的事,正如他也不指望提燈和尚真的能在古井裡摸出點什麼來一樣;不是他們不盡力,而是他們把自己的付出設置了一個上限。
再高,就不做了。
雞山下有一個小村莊,名冠頭村。就是他和向之問約好見面的地方,他早到了一日,這是對師兄的尊重。
沒有進村,只是在村頭外的一座山包上等待,他很期待,不僅只是有段時間沒見向之問了,還有那些陰陵朋友們的消息,這是自踏入修行以來唯一一羣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夥。
本來以爲向之問要轉天才到,但當晚夜色正深,候蔦就感覺到了地面的震動,這是踟蹅術練到深處的感知能力,讓他能在目力還未看到時就預先知曉有夜行人在接近中,劍禹步獨特的韻律讓他非常確定來的是誰。
於是站起身,衝黑暗中的那個方向一聲斷喝,“呔,何方道友來我熊耳,還不速速通名報信,有何目的,深夜潛行,是想省了過橋過路費麼?”
黑暗中有身影急速接近,同時縱起一縷劍光,當頭便斬,候蔦橫劍相格,雙方互不相讓,電光火石般交劍數合,這才各自歸鞘。
向之問笑罵,“行啊,翅膀硬了,老子都奈何不了你了。”
兩人把臂而行,來到土包上;候蔦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熊耳特產美食美酒,兩人席地而坐,各敘別情。
向之問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就是眉目間更深沉了些,“師弟,我可聽說你在熊耳混得不錯?還把這裡的牛鬼蛇神修理了個不輕?你是真能折騰,到哪兒都不安份啊。”
候蔦就笑,“日常,日常,小打小鬧,也不算什麼;我觀師兄氣色,這是距離通玄又近一步了吧?怎麼還有閒心過來熊耳這裡尋機緣?”
向之問嘆了口氣,“又近一步?我三年前就在進一步,三年後還在進一步,如果找不到突破口,我這輩子都會陷在進一步中無法自拔。
三年前我就感覺條件準備充足,你那時初來乍到纔是培元境界,現在咱們已經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了,所以老子現在最頭疼聽人說你又進步了!”
候蔦想笑,但又從中感覺到修真殘酷的另一面;每一關都要刷下大批的人,每一個成功者的背後都是倒下的累累白骨。
一百個人感氣脈動,六,七十個都能引氣修行,四,五十個能走到培元養丹,二,三十個有幸辟穀自足,最後能有十來個走到連橋關前。
但這最後一步也是最困難的一步,難度驟然增大;從全真教對自己弟子的統計來看,最終能成功上境通玄的,超不過三個。
大部分人,都會倒在這一關前,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修行人。
向之問如此,他如此,提燈和止蓀也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