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家事無奈
錦城南的一個小宅院中,悲切聲聲。
家屬除了向之問妻子和那個孩子,剩下的幾個都是孃家人,
“向師兄不是剡國人,來自遙遠的秦國,心慕劍道所以萬里來投;後來在錦城成的家,孃家在錦城也算是本地的一個小家族,遠親中有個叔公是教內的通玄師叔,按年紀來算現在怕是已經很老了。
師兄很少在我們面前提起他的家人,所以我們也所知不多,每次在錦城相遇,都是在外面聚會,從未去過家裡。”
竇鞏一旁低聲介紹,幾年下來,他們這批人在向之問離開後也沒再有個真正意義上的師兄,和新巡遊使王重進的關係還不錯,但這樣的人終究不可能得到他們的真正信服,相對來說,反而候蔦隱隱有些成爲他們之中領頭羊的趨勢。
西南論道一戰雖然在勢力層面上也沒引發什麼波瀾,但在通玄以下的弟子羣中,候蔦的聲名與日俱增。
劍修嘛,能打纔是關鍵,尤其是在面對其它勢力時,外戰內行就是大家都佩服的品質,候蔦在教內比武中就根本沒有存在感,但屠妖族,闖魂羣,西南揚威,這些可不是靠吹噓就能得來的名聲。
向家正在做法事,向這種一家之主昇天的,法事一般都比較隆重,有他們這些兄弟也不可能冷冷清清,但幾日下來的情況就讓候蔦有些感覺怪怪的,總感覺這一家子除了那個出生不滿周的孩子因爲餓而哭得真切外,其他人就很假,根本沒體現出一個家失去頂樑柱的沉重。
他不是道學先生,當然不贊成那種恨不得就要追隨而去的撕心裂肺,甚至等過一段時間改嫁他都是認可理解的;但是,現在新喪在身,適當表現出一點悲痛這不過份吧?哭不了一年一月,你治喪期間哭幾天總可以吧?
已經冷漠到連表面的態度都懶得敷衍了麼?
個人家事是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尤其是對局外人來說,這裡面永遠也不可能有一個公平的評判標準,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沒人願意摻合進這樣的是非中,怎麼做都會落埋怨。
但候蔦還不得不做,因爲他是唯一一個在最後和向之問相處的人,也有點明白了爲什麼當他問向師兄還有什麼後事要交代沒有,向師兄絕口不提的原因。
看着一羣低頭裝傻的師兄弟們,也不能怪他們沒擔當,如果換個搏命的場合,這裡沒一個人肯落於人後,但問題是這是家事,向師兄的女兒和遺孀,還有孃家的幾個閒人。
就只能他來出頭當這個惡人,“你們誰在錦城有底層人脈,能打聽一些街頭巷尾,捕風捉影的破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伱,最後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是把目光放在王冕和姚合身上,
候蔦也不客氣,“去私下裡悄悄打聽下,向宅的鄰居,他妻族的概況,嗯,就是那些街頭混混最擅長的方面,隱蔽點,別露了底。”
王冕和姚合互視一眼,沒的法子,拳頭沒候蔦大,就只能乖乖聽命。
“走吧,大家去給向師兄再上一柱香,然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知道大家都是各有職司,也不好在錦城長留,我在這裡代向師兄謝謝大家了。”
第二日,大家又聚到了向宅外,沒人離開,幾天的法事而已,來都來了,也不差這兩天。關鍵是大家都很好奇王冕和姚合到底都打聽到了什麼?
在大家都關注的目光中,姚合期期艾艾的張了嘴,“是這樣的,我問過左鄰右舍,附近酒樓茶館,脂粉香鋪,還有孃家街坊,雖不敢說十拿九穩,但大概的信息是不錯的……”
候蔦皺起了眉頭,“說重點,別吭吭哧哧的,又不是你的婆姨,至於那麼難爲情的?”
姚合乾笑,“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因爲向師兄很少落家,一年到頭鎮守在外,還有修行……所以大概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很淡,談不上恩愛,但好像也沒什麼絆嘴矛盾的?
嗯,坊間傳聞,向家嫂子因爲容貌出色,身段風流,所以,身邊卻少不了一些沾花惹草之輩的窺覷,家裡沒個能撐場面的男人,什麼事都要自己出頭露面,所以就免不了……”
候蔦沉默,在場其他師兄弟們也很沉默,都低下頭不知該如何接話;像這種事你是既不能不認真,也不能真認真,十分的棘手,對喜歡用劍解決問題的這些直性漢子來說,知道比不知道還要讓他們難受。
只有方亞子一個,臉色冷漠,從來也不改變他在野外環境中鍛煉出來的如野獸般的無情。
“亞子,你怎麼看?”
方亞子毫不猶豫,“拒絕,其實並不困難,只要你堅定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大部分的狂蜂浪蝶都會知難而退,畢竟她的丈夫是全真劍修,有多少人真的能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如果一個女人總是處於被撩的狀態,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她不拒絕!”
一衆師兄弟更是難堪,他們中已經有人開始後悔留下來了,也有點抱怨候蔦不應該過深介入這種私事。
候蔦不置可否,看向王冕,“你呢?也是這些捕風捉影的消息、”
王冕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南城浣衣巷揚宅……”
候蔦無力的擺擺手,“都散了吧,這事……”
……夜晚,向宅對面一家當鋪的屋頂上,三個人正坐在上面聊天,一人手裡提了壺酒。
這裡沒有宵禁一說,全真教大風原支脈的大本營,只要不擾民,也沒人來管他們。
王冕就嘆了口氣,“英雄無好妻,賴漢娶花枝,怎麼這樣狗血的橋段總是在不斷上演?到底是誰的錯?”
候蔦躺了下來,仰望星空,“因爲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對朋友兄弟仗義了,就必然虧負家庭;女人不會管你是不是救蒼生爲已任,她們只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在乎一個家的完整。
這裡面沒有誰對誰錯,站的位置不同,着眼點不同罷了。
遺憾的是,能理解這樣男人的女人實在是太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