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陸,終於恢復了平靜。
這樣的結果可能雙方都不滿意,但沒有辦法,這本就不是一次深思熟慮的獸潮,或者說,還沒有人能看明白獸潮背後到底還隱藏着什麼?
臨分手之前,天風道人提醒他,“我聽說,東南道門在西北這一戰中捕獲了一個宇外妖獸。”
候蔦揚了揚眉頭,“我說他們怎麼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原來是這樣。”
天風淡淡道:“不要小看他們,他們的真正目的往往都隱藏在很深的地方,這也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籌謀的結果;數千修士突擊,無數的死亡,只爲給他們製造一個接近那妖獸的機會。”
候蔦看了他一眼,“你也有這樣的機會。”
天風不屑而去。
……大陸安靜了,西南也安靜了,獨山同樣變的安靜起來;這一場大戰足足持續了半年,劍修們先是出海,再轉戰東北,北境,西北,這一趟轉下來,每個人都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硬仗打的不多,其實真正算下來就只有最開始瀛臺那一戰有風險,再往後都是順風順水,但即使這樣,也給年輕的劍修們帶來了很大的震撼。
他們的劍陣平時練的很多,但只有經歷過生死殺戮的劍陣纔是真正的劍陣,等大家一回來,無數的改進,不足,建議,這些東西都不用候蔦親自引領,自然而然的在獨山形成了一股大練劍的熱潮。
目的就一個,怎麼在未來的戰鬥中更犀利,更快速,更有效。
候蔦只是提出了一個框架,裡面具體的內容還需要劍修們去填充,這就是這一戰的意義所在。
獨山的運作開始慢慢傾向於修行,劍陣,恢復到一個正常門派的節奏;至於建築,就只剩下武真人領着一部分人在那裡精雕細琢。
獨山大典上洞天被盜,這給大家提了個醒,羊真人在鑽研山門各種防禦陣法,武真人打算從建築入手,搖光劍宮的徐真人則專注於制度的完善,大家各忙各的,生活變的很充實。
候蔦也消停了,繼續他自己的修行,自從地獄星迴來後,他還沒機會遇到過一次有質量的戰鬥,人們好像也有意無意的忘記了曾經的候星座到底是靠什麼起家的。
上界來使們在這方面的自制力很強,根本就不屑於這種純粹的個人生死較量,儼然一副上界大道統的氣度。但他知道這不是真的,之所以大家都很有節制,不過是認爲時機未到而已。
師姐月朶曾經和他說起過,在宇宙修真界中,最後解決問題的十有七八還是要靠個人實力,百萬年下來就從來也沒改變過。
只不過在現在的錦繡大陸,有五十年後的那個坎,稍微有點心計的人都會把自己深深隱藏起來,等待厚積薄發,或者一飛沖天那一刻。
他也一樣,越是沒人挑戰,越是感覺自己的積累還不夠。
回到自己的寢殿,他現在有一個很緊迫的任務,就是儘量把在藍山島獲得的金行體驗轉化成對金行的理解,當初在藍山島上,他和金靈珠接觸的時間有限,有太多的因素決定了他也不可能長時間停留,等他離開時,三顆五行珠也消失無蹤,能不能再有機會遇見也不好說。
五行之金,很多人都單純的理解成修習了這個方向就能讓飛劍更銳利,只能說這樣的想法很片面,五行之所以爲五行,就是因爲它是一個缺一不可的整體,金之銳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他已經脫離了這種不成-熟的觀念。
現在,就是把他五行玄光再加一扇的時候了。
修行無歲月,慢慢沉浸其中,也就忘記了外界的煩惱。
………………
半年後,一年一度的授劍再次開啓。
去年獨山大典上的授劍儀式,到現在大家都記憶猶新,足足三百枚飛劍讓人心潮澎湃,就是不知道這一次教內會拿出多少枚飛劍出來?
規矩仍然是老規矩,劍脈自己的弟子,不拘築基還是金丹都可以參與;如果是外來修士,那麼在境界上就有要求至少金丹層次,還要有一定的資格審定。
簡單的說,那些十惡不赦的修士是不可能得到機會的,劍脈原司空府對此有非常詳細的資料,要判別大陸所有築基修士不可能,但對人數相對少很多的金丹修士還是大概能做到的。
之所以有教無類還是因爲人才奇缺。
鑑於未來錦繡大陸的不可預測性,壯大道統,廣收人才,就是每一家道統都在做的事,或明或暗,撬牆挖角的事時有發生,這十年來早就不新鮮了。
上界來使的到來也加劇了類似的事件,比如某個道統迎來了一名傳道者,但卻不是所有道統內的修士都願意走這一條路,尤其是那些本身已經有所成就,方向固定或者脾氣執拗的人,往往就會因此而產生異心,他們會羨慕其它道統的上界傳承,因爲好像和自己更般配?
修行一道適合很重要,能事半功倍,就有遠大的前程,如果一直在自己並不喜歡也不合適的路子上走,那可就麻煩大了,很可能最終一事無成,直接影響實力,未來影響壽元。
這樣的背景下,雖然很多人會限於門派的規矩和恩情不能隨便離開,但也有很多爲了上進而不管不顧的。
修行,終究是一件私人的事;門派在傳承選擇上沒有顧及他們,當然也就怨不得這些人出走,就是大陸這些年來一個很讓人頭疼的現象:跳槽事件頻頻發生。
而且愈演愈烈!有了開頭吃螃蟹的,就有跟風隨大流的,逐漸就形成了一種風氣,好像上界傳承下來後,再就業就變成了一種時髦。
這種事情發生的多了,也就管不過來;大陸修真界金丹數萬,哪怕只有一成有這樣的想法,那加起來也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量,防不勝防。
每個道統都在拼命挖別人牆角,然後護住自己的地基,結果就是有出有進,最終發現裡外裡也差不太多,慢慢的,也就放鬆了對這方面的要求,也不再動不動以叛徒貫名,恨不得滿大陸追殺之。
傳承,有了流動起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