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蔦慢悠悠的向前飛,腦子卻根本不在剛纔的戰鬥中,不過是自己縱劍術的一次應用而已,對手還不能逼出他全部的東西,就有些雞肋。
劍修這個職業,對戰鬥刺激的渴求非常重要,當對手不能提起他的戰鬥慾望時,操劍只不過就是一種簡單的重複,他真正期待的是那種生死懸於一線,對手強大得讓他頭皮發麻的戰鬥,只有這樣不斷提高上限,戰鬥對他來說纔是真正有意義的。
弱者就只能讓他養成一些不好的戰鬥習慣,比如那個赫連峰,一上來就使了個什麼小鑽風,這就是欺負弱小欺負多了作下的輕敵毛病,結果就是開局失敗,一直失敗,再也翻不過身。
他真正在思考的是,既然表現的像個粗漢的魏裔都有這麼長遠的算計,一向風風火火的師姐月朶也有他這個備胎後手,那麼同樣是來自頂級上界的血河教辜宰爲什麼就這麼無牽無掛的同樣踏上了另外一條路?
是真的毫無所謂,還是和月朶魏裔一樣,其實早有佈置?這樣想的話,當初化血教幾名真人隱隱約約的不正常就很正常了……就沒一個好相與的。
但化血教卻瞞得很緊……
………………
草原深處,康巴左旗,正不斷有草原劍修往這裡彙集,巨型帳篷內,兩羣人正劍拔弩張的對峙。
一羣人就是以石叻,石布等爲首的年輕新晉金丹,和他們怒目相向的則是更多的年長金丹,雙方關係已經發展到了一觸即發,不可調和的地步。
金丹長輩們的人數明顯更多些,有四十餘名,爲首金丹鬍子花白,飽經滄桑,面龐如刻,
草原黃金血脈的日子,這些年還算是平靜,主要是外部壓力不大,附近最大的道門蓮門無情道被吳門重創之後正處於養精蓄銳的階段,主要目標也放在遠隔萬里的吳門上,就無暇它顧自己身邊的這些小勢力,甚至還假意示好,這就讓草原人的壓力減輕了一多半。
這幾十年中,這些年輕金丹常有不聽長老會招呼的強硬做法,這是翅膀硬了的必然表現;當這樣的年輕金丹越來越多時,長老會就感覺草原動向有越來越不穩的傾向。
石叻毫不退縮,悲憤道:“對方佔據草原一角,其謀深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次退讓,未來永無寧日,草原雖大,我們又能退多久?等到退無可退時,人心離散,我們還有重新來過的根基麼?”
不得不承認,這些外界來客的眼光判斷還是很犀利的,也可能是有錦繡修士當帶路黨故意指點,他們選擇草原下手,有很多方便之處。
首先,草原勢力本就沒有得到大陸各道統的承認,他們甚至連真傳弟子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也就談不上國家,最起碼在輿論上,這不算是外來者在滅國,本就沒有國。
這六十年就是在雙方的一進一退中來回拉鋸,隨着越來越多的年輕金丹劍修成長起來,雖然人數上還是要少一點,但如果比實力的話,一水的身劍術就得甩老人家好幾條街,只是沒有真正火拼,這種差距還僅僅停留在紙面上。
這些人,接受了當初候大師兄的劍術理念,都是正宗身劍術出身,有大師兄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前,當然就越來越看不慣老一輩的做法,覺得太保守,太古板,步子不夠大,只知道守成,卻不懂開拓。
跟隨候蔦的這批通天境劍修們在六十多年前的天降靈青中個個都有了收穫,回來就和其它道統修士一樣,開始了熱火朝天的上境衝擊,此時不衝,更待何時?
六十年下來,他們那一批百來個最傑出的草原劍修中,也涌現出了三十一位金丹,這個比例已經很不低了;當然,實際情況也不是百晉三十,而是數百晉三十。
他們在通天境時還不敢和那些老人家們過於強項,畢竟境界不高是硬傷,但現在就不同了,境界上來了,心氣就有點壓不住,也就沒那麼容易聽話了。
但天下事就是這樣,此起彼落,按住葫蘆起了瓢,又哪有真正的平靜?
外部壓力是小了,可內部裂痕卻大了,也是一樣的麻煩,甚至更麻煩。
事實上,總有外界因素好巧不巧的跳出來湊熱鬧,比如就在兩個月前,也就是在外界來客進入錦繡兩個月後,一夥外界來客突然出現在草原邊緣一角,正式把草原當成了他們落腳錦繡的一個根據地。
這樣的對峙如果沒有外界因素影響,隨着老人們的老去離開,年輕人逐步壯大,終將和平的解決,然後草原劍脈就將擁有新的劍道理念,但這只是理論上的。
就在雙溝集。
老人們在退,年輕人在步步緊逼;老人們也不敢下死手,因爲這些人明擺着就是草原的未來,沒人會自己挖自己的牆角;年輕人也不會太猖狂,畢竟這些老人爲草原付出了很多,是理念之爭,不是不可調和的。
“石叻,你等不遵長老會約束,擅起爭端,草菅人命,致草原百萬子民於何處?”
其次,草原的土著修真勢力沒有元嬰真人鎮守,這就爲實際行動提供了便利,不用擔心受到降維打擊。
最後,雙溝集的另外一半主權在鄰居代陶國,聽說代陶來了一位上界體脈傳承者,這就讓代陶道統很有些興奮,覺得抱住了大腿,而這些佔據雙溝集的外來客很明顯和代陶,或者說和代陶的這個傳承者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數重壓力下,草原黃金劍修就面臨了巨大的壓力,就像是現在,整個草原的劍修都在往這裡趕,不管是築基還是金丹,草原人幾千年遵循的規則就是,一片草場也絕不讓步,因爲讓一步就意味着被蠶食,直到沒地方可讓。
規則,在這一次的事件中顯得有些無力,因爲這一次他們面對的對手來自宇外,來自比錦繡大陸修真界加起來都要強大的道統!
他們還能堅持自己的信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