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對交流,每次一刻鐘,然後雙雙換人再次交流,輪番接觸,直到參會者視覺疲勞,或者已經找到心儀的對象不再選擇他人爲止,等等各個方面的原因,都可以主動退出。
這種快節奏的接觸,從沒有人嘗試過,甚至連聽聞都沒有,所以大家帶着強烈的新奇前來,遠比與過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介紹的對象一對一見面來得刺激。當然不安分的跳脫者,在哪裡都是有的。這不剛進行了兩輪錯位交流,就有七位公子爺鬧僵起來了。
經過一番安撫,其中的四位勉強鎮定下來,繼續進行下去。但另外的三位,管事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且有大鬧一場的不利趨勢。
這三位公子爺可是大有來頭,綢緞莊少爺呂梁,飛揚錢莊當家少爺**,還有一位不知來歷的巴塞公子哥。他們都是穿戴豪華、非富即貴,特別是**,家裡的錢莊、當鋪幾乎壟斷附近十八鄉鎮的經濟命脈。民間有句話概括的好“飛揚一怒,百姓血吐”,說的就是飛揚錢莊。
遇此情況,嚴世番責無旁貸,迅速做出反應,作爲這場活動的總負責人,在未開始就已經預想了各種意外的可能,第一時間內安排兩位宋家少爺還有自己前去安撫。畢竟兩少爺的分量是那些管事不可相比的,而且他們自身的圈子也是同屬少爺等級,比較好說話。
很快的,嚴世番就平靜地走出了包廂,神色淡定自如,不起絲毫波瀾。一個小小的少爺,自是不放在眼中。諄諄誘導,好言好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道理,綢緞莊少爺呂梁就爽快地應承,繼續下一輪的錯位交流。
然而在他出來之後,兩位少爺卻是遲遲未出,嚴世番瞥了一眼,不由地搖搖頭,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結果。
果然,不多時,宋青山神色不善地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紅中帶着白,眉頭緊緊蹙着,雙拳握緊,似乎他安撫的對象**沒有買他的賬。其實嚴世番所不知的是,宋青山與**以前就脾氣不對,素有間隙,二者曾經相鬥過幾回。
宋青山想不到的是隨便進了個包廂,就會碰到那個死胖子,鑑於今日情況特殊,自己強忍着拉下臉來好言相勸,對方卻是一點都不鳥他,還嘲諷一番。
嚴世番不明就裡,但敏銳的洞察力和豐富的經驗已經告訴他大概的答案,他慢慢走過去,對宋青山微微一笑,就朝包廂而去。
輕輕叩了幾下門,嚴世番邁步踏入,迎面坐立的是一位身寬體胖、滿臉肥肉堆積的富家公子。平靜地注視了幾息,發現此人圓臉、眼小、眉毛稀疏且淡,嘴巴不大但嘴脣很厚,年級輕輕大約也就十八九歲之間,比自己稍長一點。
觀人眉宇識人心相,這樣的人一般有些小聰明但爲人自私,不易相處。從之前得到的資料也可窺斑見豹,**,飛揚錢莊大少爺,佔着自身家世,蠻橫無理,在鎮上是一位跋扈的紈絝子弟,就是同層次的人羣裡也是名聲不佳。
不過此人的體型,讓嚴世番不由地想起以前的自己,雖然也是這樣的胖,但可不是隻有那麼一點點的小聰明。
嚴世番朗聲一笑:“呵呵,龔少爺,不知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請告訴在下,一定認真協調。”
“笑個屁,再笑,我抽不死你。”**邊說邊起身,似乎真要過來刮幾巴掌。
“且慢,龔少爺誤會了,且聽我一言”嚴世番連忙止住**,收攏笑臉,非常正色言道,“龔少爺是體龐,但心更寬。想那虎威王,威風八面,無人可擋,亂軍之中取敵將首級,他是胖子;還有那八百年前的擎天大帝,歷經二十餘載,終一統大陸,號令羣雄,莫敢不從,他更是大胖子。因此,我觀龔少爺之相貌,實則一代英才轉世,必將名垂千古。”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嚴世番的一番引經據典侃侃而談使得**臉色由壞轉好,本來他是很討厭別人說他胖,但他也對歷史上的英雄人物崇拜有加,且還把自己與他們的共同之處說出來,更是美到心底裡。
**笑呵呵說道:“你不錯,真不錯!”
既然成功引起對方的興趣,得到默認,那麼進一步的溝通就水到渠成。
一番交流之下,**欣然接受了嚴世番的意見,繼續參與鵲橋蜜會,而他不自知的是,還被套出了不少的秘密。
當嚴世番走出包廂門之後,嘿然一笑,不出所料,東來樓與飛揚錢莊有過交易往來,但顯然**此次前來參加活動,沒有其他的企圖,純粹是過來玩的。
而此時二少爺宋青水也已經出來,不過他神情萎靡,安靜地坐在一旁,似乎也是遭遇了挫折。看來裡面的巴賽公子哥,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嚴世蕃快步走到宋青水跟前,輕聲道:“二少爺,您先歇會,剩下的我來處理。”
在另一個包廂房門外,嚴世蕃稍作調息,就叩門而入。
“巴塞少爺,我是皓月樓的管家嚴世蕃,可以進來嗎?”
“請。”
巴塞,這名字來得怪異,似乎是西域那邊的姓氏,一看之下,果然如此,此人身材健碩,面貌英俊,一對劍眉直入髮鬢,鼻樑高挺,雙眸略帶藍光,猶如寵物狗水靈靈的眼睛,一頭長髮披肩,完全不像本地人那般,用簪子綰定。
巴塞自從嚴世蕃進來後,就一直盯着看,目不斜視,似乎是在說“不管你耍什麼陰謀,都沒用。”當然嚴世蕃不屑於對他耍陰謀,要用的也是堂堂正正的陽謀。
“巴塞少爺,不知是何緣故,讓你不滿?”嚴世蕃身爲主人,自然先發言,以示禮數。
“一刻鐘的時間是不是太短了些?與我相逢之伊人,實乃我心中所愛,與她之間,還未正式開始,就草草被你們打斷掉。”
嚴世蕃心神快速轉動,對方所言有一定道理,如果兩情相悅一刻鐘哪裡夠,縱使海枯石爛都希望朝晚相處,一刻也不停留,但是這裡的活動是相親,完全不一樣的規則,爽朗笑笑,道:“哪位姑娘,能得到巴塞少爺的垂青,真是她天大的福分!不過時間雖然短了點,但初次謀面,淺嘗輒止,猶有韻味,長了,反而過猶不及啊。”
“哈哈,嚴管家此言差矣,打鐵要趁熱,鴨子只有煮熟了纔不會飛走,啊,不應該如此比喻仙子的,但我想不到美好的詞語來表達怦然心動的內心。”巴塞反駁道。
“恕我冒昧問一下,公子非本地人吧?”嚴世番見巴塞點頭,接着道,“此間女子多含蓄,不易輕表情感,倘若你太過熱情,反而不美,人家可能會嚇跑了。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來說吧,久病之因,可用猛藥治之,但初疾者,只適合溫和的草藥處理。”
“哦,那依兄臺,該當如何?”巴塞似乎被激起興致來。
嚴世番頓了頓,略做沉思狀,道:“細火慢燉。”
巴塞瞳孔微縮,眼中亮光一閃,恍然道:“原來如此!不過……”
兩人不知不覺間,交談了半刻鐘,最終嚴世番讓了一步,答應巴塞,下半場再給他一次機會,與那位佳人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