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我請你喝酸梅湯吧!”塗欽夏從左邊冒出一個頭來,喜氣洋洋地對餘淵說。
青石路面,也被灑滿了金紅色的餘暉。石板之間的縫隙中,有翠綠而頑強的青草鑽出了頭,在和煦的晚風中微微顫抖。餘淵輕腳踩在青石路板上,心情也不知怎的,像是一朵花苞,被風給吹開了來,竟覺得耳邊有塗欽夏的聒噪有些令人愉悅。
餘淵知道塗欽夏從左邊冒了一個頭,必然又會歪着身子從右邊冒出來。於是徑直向又偏頭,打算跟塗欽夏說話。
怎料,塗欽夏確實又從右邊冒了出來,比餘淵矮一個頭的模樣,隨着餘淵側身恰恰依偎在餘淵的肩膀邊,仰着頭。餘淵卻又是低着頭,側面輪廓明暗有致,膚色被晚霞的光澤淬上一層淡淡的金銅色,像是最完美的一件雕刻品,冷不防與塗欽夏咫尺相隔。
塗欽夏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看過他,眼神似兔子受驚一般地瑟縮了一下,隨後瞪大了雙眼。眼瞳呈漂亮清透的琉璃色。
時間彷彿也在這一刻靜止。唯一靜不下來的,想必只有吹拂着青草和如墨髮絲的風,以及驟然加劇的心跳,突突兩下。
黃昏的最後一抹餘暉,從兩人幾乎相抵的鼻尖那微小的縫隙中緩緩滑落,點亮了兩人的眼。
塗欽夏只覺餘淵的眼睛漂亮極了,她從來沒有在哪個女子亦或是男子身上見到過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除了小時候的記憶中遇到過的那個坑人的小妖精。他眼睛的線條弧度很美,天生彎彎的,感覺總是笑着的,眼角微微上挑,彷彿隨時隨地都能勾走人的心神兒。濃密的睫毛又彎又長,塗欽夏真想伸手去碰一碰,看看是不是如羽毛一樣柔軟。
只不過他的眼睛像是兩個神秘的漩渦,又在開始吸她了。她努力着想要爬起來,飛快地往一邊撇開眼去。
餘淵呼吸中帶着淡淡的少女馨香,見她不安地眼珠子到處亂瞟亂轉,亦回了回神,笑着說道:“我現在已經不渴了,不想喝酸梅湯,如果夏夏非想知道不可的話,不妨考慮一下請我吃碗麪條,我有些餓了。”
塗欽夏像個小老頭一樣揹着手踱在前面,不自在地哼哧了一聲,道:“要是吃了我的麪條你還不說的話,我就打得你把昨夜的全部吐出來。”
餘淵倏地一笑,紅脣揚起,擡步跟上。
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臨近的一家街邊麪條攤,在臨時搭好的棚裡坐下,要了兩碗麪條。
熱騰騰的麪條一端上來,塗欽夏聞到那股香氣,頓時又餓又饞,拿了筷子就吸得哧溜哧溜地響。相比之下,餘淵就吃得很斯文優雅。
塗欽夏見他那慢條斯理的模樣,十分不爽。其實她也不是單單不爽餘淵的吃相,畢竟這麼久了就是餘淵吃得再娘氣她也習慣了,她還不爽的是餘淵此刻吃的這碗麪條是她掏的錢,更加不爽的是,方纔在小巷中,餘淵突然靠她那麼近,她深深地感覺自己被調戲了。連淳安哥哥都不曾靠她那樣近過。
....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