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腦補有風險

鄭靖業也希望能夠跟下一任老闆有共同語言,對於皇帝棄年長諸王不立的想法是投贊成票的,他也願意爲之奔走一二,但是,過分得罪人的事情,他還是不想幹的。名聲已經不太好了,鄭靖業也不想可着勁兒地讓它更加狼藉。如果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上陣也就上陣了,開頭的時候他還是不想動的。那多個藩王,數一遍都要掰好幾根指頭,費力呀!

幸而皇帝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那種有事就戳着底下人當送死鬼的人,要不然一個魏靜淵也不會讓他到這把年紀了還在惦記着,心中十分之不安。總的來說,皇帝還算是個有良心的人。

皇帝已經想好了,他家兒子、兒子背後的人,沒少告過競爭對手的黑狀。尤其是年長諸子,不同母的那些個人,嘿,小話誰沒說過啊?彼時皇帝既氣兒子不學好,也恨告狀的不長眼。

現在正好拿來用一用。既然排行靠前,母家也比較清貴,各方面條件都好,但是,如果本人不知進退,一定要出頭的話,很容易出麻煩。不如給他們各弄個小缺點出來,絕了他們的心思,也保全了他們。唉唉,想來真是矛盾啊,沒兒子的時候盼啊盼,兒子多了又愁啊愁的。

難爲他還覺得不好意思,雖然兒子們各有小心思,當爹的親自給他們弄罪名也讓皇帝臉紅。

要不怎麼說皇帝代表着國家的良心呢!

現在這位良心的代表內心正在受着良心的譴責,他心愛的妃子梨花一枝帶春雨,好不惹人憐愛。苗妃最近是嘮叨了一點兒,皇帝也歸咎於是她沒有安全感,須知苗妃最初乃是聲稱願意跟他一塊兒去死,只求把兒子照顧好來的,到底是算是一片愛子之心。皇帝一直敷衍着她,頗爲過意不去。

今天,苗妃舊話重提,皇帝終於不堪其擾,含糊地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頓了頓,“我最疼我們二十四郎了,他也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

苗妃滿眼驚喜地看着皇帝,那表情比中了五百萬大獎還真切,皇帝這是答應她了嗎?這何止是五百萬啊?!這是全家都是五百萬,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什麼叫“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不就是說二十四郎是太子了麼?苗妃腦補得哈皮極了,喜極而泣地拜倒:“聖上~聖上的恩德,臣妾粉身碎骨不能報其萬一。”一時高興,自己都替自己找了藉口,瞧,二十四郎最小最招人疼,她自己又是後宮位份最尊者,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良心牌皇帝心虛極了,打着哈哈:“那就別報了。”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啊!

作爲一個男人,忽悠一個女人,這讓皇帝的面子上很過不去。這會兒這老傢伙還沒想到,等他正式立太子的時候,苗妃一聽說太子不是她兒子,得是個什麼反應呢!反正他現在把苗妃給忽悠住了,而且吧,大良心自我安慰,兩個小兒子俱已封王,連苗妃的後半生都護住了。他這個爹,也算是合格了。

所以說,老男人的愛情是靠不住的,老男人的許諾,也是靠不住的。可惜,苗妃還是太年輕,皇帝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都長,她還是被忽悠了。老男人真TMD靠不住!尤其是臨老入花叢搞忘年戀的老皇帝,你以爲楊貴妃爲什麼會死?

問題是苗妃她現在不知道這個人間至理,她已經陷入了對美好生活的憧憬中。皇帝看她這個樣兒,認慫地溜了。不得不說,這臉上生褶,連白鬍須都心虛得無精打采,攬着袍子的下襬,踮起腳尖,要多猥瑣有多猥瑣,這要不是在大正宮裡大家都認識他,一準兒把他當個老流氓給抓了報官。

皇帝到底是軍旅出身,據說還幹過伏擊的勾當,人銜枚、馬裹蹄,趁着苗妃感動得腦補的功夫,消失得無影無蹤。

苗妃幻想着自己日後的風光生活,如果二十四郎是皇帝,那自己是皇太后,誰還敢說自己在昭仁殿裡住得名不正言不順?唉唉,應該讓皇帝冊她爲後的,不過……苗妃嘆氣,皇后從來都是要系出名門的,就是皇帝的生母、她那素未謀面的婆婆也是在兒子登基後才做的太后,在那之前,她可是有一個太子兒子的。

算了算了,還是懂事一點兒吧。苗妃揚了揚眉毛,到時候,什麼淑妃、賢妃、昭儀,可都要老老實實的了,當初她們給她多少臉色呀!日後還不是要受她的管?想到這裡苗妃就覺得解氣,到時候她和皇帝還有二十四郎,唔,還有二十三郎,一家四口合樂,讓這些女人生氣去!嘿嘿!

咦?好像有哪裡不對的樣子?是什麼呢?

苗妃忽然悟了,尼瑪!太后是個寡婦啊!沒了老公的女人,這日子要怎麼過喲~苗妃驚呆了。她在給兒子爭太子位的時候,是想着兒子日後做皇帝的,卻有意無意地迴避了只有現任皇帝下臺(絕大多數是死掉),太子才能登基。現在幻想起日後的美妙生活,覺得糟心了。

“聖上!”苗妃忽然覺得心裡針扎似的疼,沒來由一陣心慌。

涼秋聽着苗妃的聲音都不對了,急忙上來道:“娘子怎麼了?聖上卻纔回去了,擺手叫不要打攪了娘子。”

苗妃揪着身下的坐墊,臉上一片惶然。

————————————————————————————————————————

皇帝不知道他那可人疼的小媳婦兒捨不得他這個老流氓去死,如果知道,只怕良心更要受到譴責了。他正在審閱給兒子女兒辦喜事兒的報告,他兒女多,婚喪嫁娶自然也多,雖有有司負責,他也要攬個總。放到以前,也就是聽說“已經辦好了”掃一眼報告,然後丟開。現在既然要在年幼諸子裡選新太子,不免更加上心一些。也許是自覺時日無多的緣故,對兒女格外上心,也格外愧疚:以前是有些忽略了他們了。

現在仔細回憶起幾個年幼一點的孩子,倒是能分得清誰是誰,各人大概是個什麼性情,至於具體的生活細節,還真是想不起來了,不免又回憶一回。他對祁王倒是死心了,這貨是個投機主義者,立場不堅定,又薄情。十五郎名蕭令儉,生活卻一點也不儉僕,雖然皇帝自己也生活得奢侈,卻很看不上生活奢侈的兒子,也把他給扔到一邊去了。

皇帝中意的是十七子,義安郡王蕭令先,要不也不會給他安排襄城侯當岳父了。襄城侯家是開國功臣,真本事殺出來的爵位,襄城侯本人還跟着皇帝出過徵,皇帝不要臉地自己當主帥,讓襄城侯當先鋒,出征前兩個人差點兒被叫江陰大長公主的眼淚給淹了,回來又眼看着這位老太太在他們面前上演驚厥大戲。襄城侯家故交也很不少,老襄城侯活下來的兄弟五人、姐妹三個,婚姻結得都不錯。

十八子承慶郡王蕭令恭倒與他叔叔衛王很像,風雅得很!皇帝既想要個實幹家,就看不上他,給他一個與祁王繼妻差不多的岳父。

十九子歧陽郡王蕭令安是個柔弱的文青,性情有些擰,有些小家子氣,又有些溫柔。簡單地說,是個有變態潛質的小青年。皇帝不認爲他能挑得起擔子,也只好放下。

二十一子長水郡王蕭令信就更讓皇帝無語了,他最近才知道,這個兒子是個變裝癖!這世上的變裝癖有千百種,蕭令信,他酷愛裝成個小廝,那一回,他傳令讓他府中長史跑腿兒,自己裝成大門上一個小幺兒,把長史的小廝給扣王府裡,自己給長史牽了半天的馬,長史愣是沒發現,可見演技有多麼的好。等到長史要回家,才發現這小廝好像是王府的,準備退回去的時候才發現,長史臉都青了。皇帝得知之後好想死!

還是十七郎好!皇帝淚眼汪汪地想。果斷,敏練,行事從不猶豫,而且在得知周原同學有娶公主不如娶世家女的意思之後,拎過這個準妹夫好一頓的敲打。資料陸續送到皇帝的手上,他也有了初步的判定。試探地詢問十七郎婚嫁意圖,這孩子居然答:“世家可、非世家更可,但憑阿爹作主。”他說世家女的時候會皺眉頭,這樣很好,要是兒子也是個世家的追星族,皇帝非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不可!

在立十七郎爲太子之前,皇帝還想再考察一番,比如派個任務什麼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讓他們把婚給結了,結了婚,皇帝宣佈立十七郎爲太子的時候,自有襄城侯在勳貴圈子裡響應,朝臣裡還有鄭靖業這個非常貼心的宰相,皇帝的算盤打得叮噹響。

他甚至暗示了鄭靖業,鄭靖業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他對諸王的瞭解比對皇帝更深些,對十七郎也挺看好,想了一下此子品性,再想一想他周圍的人,再沒有不放心的了。連他未來岳父襄城侯都不是世家那一邊的,不怕他受壞影響。

皇帝以爲他了解自己的兒子了,鄭靖業以爲自己看得很中肯了,卻不知道十七郎有一宗毛病兒:平生最恨囂張跋扈的女人!這個毛病是由苗妃帶出來的,在皇帝面前,苗妃是活潑可愛的,在後宮眼裡就直接晉級潑婦。活潑,潑婦,一字之差,天淵之別。

他未來老婆徐瑩,正是個活潑丫頭,直脾氣。這一點,鄭靖業知道,皇帝不知道,甚至,義安郡王也不知道。義安郡王眼裡,徐瑩少有孝順之名,江陰大長公主那樣柔弱多病的一個人,徐瑩小小年紀就陪侍在側,得是多麼地溫柔、多麼地有耐心!他卻忘了——這年頭的妹子,對自己親祖母肯定會有耐心,對丈夫,可就不一定了。

許多人的苦逼生活也就此開始了。

當然,此時義安郡王還不知道,性格再剛強,他還是個少年,還帶着點兒少年的青澀憧憬,幻想着未來的溫柔可愛的楚楚可憐的小妻子,新娘之夜含羞帶怯是怎麼一個模樣呢!

義安郡王坐在書房扳指頭,先是定婚,纔是婚姻,中間步驟繁多,還有王妃的禮服、儀仗等等等等,不由在書房裡打起了轉兒來了,直到家令來請示:“殿下,不但咱們府裡要辦喜事,諸王公主要辦喜事的也不少,只是日子都還沒定,是現在先備下了,還是等王妃過門之後,請示王妃呢?”

蕭令先道:“十四郎、十五郎比我年長,必在我先,這是要先準備的。其餘人比我幼,你先作一準備,待王妃到後,請王妃作主便是。”

家令漫應了一聲,又問:“這不知道王妃的嫁妝有多少?好準備庫房。”

蕭令先笑罵:“你只管拾掇出來幾間就是了,哪有問嫁妝的?”

“空房多了,填不滿,王妃臉上不好看。空房少了,放不下,王府沒面子。”

蕭令先彈了彈家令的紗帽:“少弄鬼,王妃與我一體。”

家令蔫蔫地答應了一聲,又扭扭捏捏地道:“那……您房裡那倆丫頭,要怎麼處置?”他說的是蕭令先收用過的兩個婢女,兩女溫柔謙卑,正是蕭令先喜歡的那一款。雖然喜歡,蕭令先倒還有分寸,目前還沒有庶子庶女問世——如果婚事再拖上幾個月,可就說不好了,皇家,還真不太講究這些個。

蕭令先怪異地道:“這要怎麼處置?”

家令暗暗叫苦,郡王先有了人,這不算什麼,可王妃要是醋起來,就更不算什麼了。到時候他這個夾在當中的人,可不就有得受了麼?是以先過來向蕭令先討個主意,打發了最好,留下來了。徐瑩問起,他也能說“冤有頭、債有主,前面左轉是政府”。

蕭令先卻沒受過這方面的教育,他爹自己都忙着抱小老婆換小老婆,誘拐良家婦女的事兒都幹得上,還是怪叔叔拐小蘿莉式的,哪顧得上照顧兒子的節操?

家令迫不得已,只好含蓄地道:“婚前有侍妾,面上不好看的,王妃心裡也會不太痛快。”

蕭令先沉着臉道:“不致如此。”

家令心說,到時候你沒事兒,頂多被唸叨兩句,我可要遭殃了,說不定還要被王妃給抽啊。蕭令先話已經放下了,家令知道多說無益,只得退下。家令不知道,他的腦補徹底補得反了!是他捱罵,蕭先令被打,徐瑩真正貫徹了“冤有頭債有主”——這是後話了。

——————————————————————————————————————

正月末,皇帝就頒了許多道給兒女辦婚事的旨意。這其中有一些是已經在做了的,比如蕭令媛的婚事,老公早就定了,婚禮用品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還有一些也都通過氣了,匠作那裡也着手了。真正辦起來,很快。約摸着一個月一兩場,八月十五,他家的團圓宴規模會空前的盛大。

正月末,各衙司也陸續開印了。

鄭琰記着答應阿湯的事兒,先去尋了鄭靖業。鄭靖業因爲儲君已經默定,很有心情與女兒閒聊。

鄭琰看他心情好,也大膽地請示:“阿爹,我有一樁事,許要勞動李京兆,因是我私事,也是自己去求,阿爹看合適麼?”

鄭靖業看着女兒姣美的臉,有一時的恍惚,女兒是真的長大了啊!開始有自己的私事,也有自己的社交,還開始跑門路了。鄭琰很少看到鄭靖業走神兒,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鄭靖業像被電到一樣地蹦了一樣,驚魂未定了半秒,又施展變臉絕技,問鄭琰:“先說是什麼事。”

“我答應阿湯,幫她問問京兆,看能不能查查她弟弟的去向。”

鄭靖業一皺眉:“怎麼說?”

“阿湯的弟弟與她幼年分離,他們姐弟都官奴婢轉成的私奴婢,年前我問阿湯心願,她想與弟弟團聚。我尋思着,他們姐弟是在京中發賣,這些只有京兆那裡有線索了。”

鄭靖業點頭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你可先問李幼嘉,不要聲張,也不要告訴阿湯。先看她弟弟人品再說。”鄭靖業很快想到了這樣的關懷下人,對鄭琰收攏人心有好處,更是欣慰女兒的成長。如果這樣嫁人,好像也比較能夠放心。

鄭琰得了鄭靖業首肯,便登門拜訪李幼嘉,上門的時候說的是來看李莞娘。她與李莞娘素熟,順路看看也是有的。李家熟練地接待了他,李莞娘聽說她來,親自跑了出來:“我還想着要看七娘去的呢。”

鄭琰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今天來可不是什麼好事,是要勞動你們來了。”李家雖是鄭黨黨徒,李幼嘉也是朝廷高官,自不能當僕役對待。

李莞娘挽着鄭琰的胳膊:“有事你說話。”就差拍胸脯了。

“請京兆幫忙找個人。”

“呃?”李莞娘得父親喜歡不假,卻還當不了父親的家。

“我還是見了夫人再說罷。”

李家夫人也不爲難,這樣的小事,別說鄭琰親自來了,就是寫張條子,李幼嘉也能給她辦了。李夫人江氏笑道:“這樣小事,還值得七娘親自跑一趟,打發人來說一聲就是了。”鄭琰快要結婚了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杜氏對小女兒尤其厚道,光宅子都給準備了三處,熙山還在弄別業。馬上鄭琰就是家庭主婦,江氏也是圈子裡的人,自要早結善緣。

“那怎麼成呢?”鄭琰笑道,“麻煩京兆已是不妥,再這般託大,阿爹也要說我不懂道理了,阿孃知道了怕不要掐我。”

江氏道:“本就不是大事麼,相公夫人太看得起他了,難得有七娘用得着他的地方。”

“夫人哪裡話?我必要當面請託京兆的。”

又客套了一會兒,鄭琰道:“本不是爲了這一件事來的,實是來看看莞娘與夫人,順便這麼一說。前兒阿悅還說莞娘新調了一種香,很是好聞。”

江氏便讓李莞娘招待鄭琰去品香,李莞娘很是歡喜:“阿悅好快的嘴,我還想說,過兩天親自拿給七娘的呢,讓人訂匣子去了,還沒送來呢。”

李莞娘這姑娘,一如大部分妹子一樣地彪悍,在女紅上面也比不上大部分妹子,調香倒是有一手。李莞娘淨手取了只小小的玉香爐,打開一隻匣子,用攝子取了幾塊兒香料,放到香爐裡點燃。

鄭琰伸手把絲絲縷縷飛出來的煙往鼻前輕扇,嗅着這淡淡的香氣,讚道:“這個好!”

“現在不是時候呢,到夏天你再聞,更合適。”

“還夏天呢,過兩天你就抱着匣子來找我吧!”

“好啊!”

兩人笑作一團。

鄭琰直呆到李幼嘉回來,聽到江氏的婢女來彙報:“郎君回來了。”鄭琰道:“可好了,我再拜託一回,才顯得鄭重。”

李幼嘉聽說鄭琰來找女兒玩,並不在意,還問江氏有沒有用心招待。江氏道:“這回這是來尋你的。”

“又說瘋話,她尋我來做什麼?”

江氏嘆道:“這七娘,還真是相公的閨女啊!”

“廢話!”

江氏不再賣關子:“我說是來尋你,就是來尋你的,你猜,有什麼事?——是讓你幫着找一個人,她身邊的侍女,有個弟弟,是在京兆發賣的。”

這一說李幼嘉就明白了,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有些得了緣法的奴婢,也會求主人幫忙找失散的親人,贖回來,一家團聚。李幼嘉也不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情,只是鄭琰這樣大手筆直接請京兆尹幫忙的,卻是少數。

“七娘會做人啊。”江氏感嘆。

李幼嘉扶額道:“不但會做人還會做事,虧得有她在,不然咱們的傻丫頭準吃虧。阿莞跟着七娘一處,縱是傻點兒,七娘看她實心的份兒上,也會照顧的。”

“這倒是,”江氏答應着,推了推李幼嘉,“那你可把七娘囑託的事給辦妥了。一是她照顧咱們閨女,二來池郎君也不是簡單的人。”於情義、於利益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爲?

“還用你說?”

李莞與鄭琰已經結伴過來了,李幼嘉不免又是一陣廝見,聽鄭琰說有事想求。連道:“‘求’字可不敢當,趕緊收回來。”與江氏也是一般的說法。

鄭琰道:“婢女所求,當是小事。只是要勞動叔父,可就是大事了,不可不慎。”小捧李幼嘉一把,李幼嘉也痛快答應了下來。

鄭琰見目的達到,也順順當當地告辭了:“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再遲該宵禁了。”

————————————————————————————————————————

鄭琰回到家裡,被杜氏堵了個正着,不等杜氏問她,便先自行招供:“阿孃這裡快開飯了麼?好險,差點沒趕上,我去了京兆家尋莞娘去了,順便託了京兆一事,阿爹都知道的,晚間阿孃問阿爹就都明白了。”

杜氏這纔不問了,晚上不免把鄭靖業好生審了一通。“這是好事,待奴婢們有心,是個有良心的人都會知恩圖報的,何必瞞得這樣仔細?”

“夫人說的是。”

李幼嘉很有效率,很快查出來湯小弟經過兩次轉手,非常不小心地又成了匠戶。匠戶這種身份,算是半個賤籍,按說他們是自由民,但是吧,沒田沒產,對國家稅收沒貢獻,每個月要到官府去白乾半個多月的活。但因爲是技術人員,日子過得尚可。

更有效率的是,他還把人給弄來了。

湯小弟傻乎乎地被李幼嘉給弄到京兆府,還以爲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哭喪着臉道:“小人每月按時服役,沒有躲懶的!”

李幼嘉耐着性子和顏悅色地問了他的姓名,家中還有何人一類。與手中的資料暗合,阿湯也是在籍的,從何地賣出一類。湯小弟依稀記得還有個姐姐,只是已記不清長相了。有什麼表記也不好說,隨身不可能帶啥傳家寶以供辨認——轉了這麼多次手,主人不稀罕這些破爛東西,同行中也會有惡霸。

李幼嘉一想,差不多就是他了,就通知鄭琰,是不是讓阿湯來認人。鄭琰拐着彎兒地問阿湯:“你弟弟身上有什麼記號沒有?”

阿湯正擔心着這茬兒呢,只是不敢催鄭琰,見鄭琰還沒忘,忙不迭地道:“他脖子後有顆黑痣。”

不是吧?鄭琰黑線,這個……不是顯着特徵啊!“還有旁的麼?這個還算常見,要是這個不是,不好再多麻煩人家的。”鄭琰有些懊惱,居然忘了一開始就問阿湯,如果這回找的不是,再跟李幼嘉補充尋找條件,事情就辦矬了。

阿湯緊張地道:“嗯,他左腳是個六趾兒!”

唔,這個誤認的概率就小了很多。而且,六趾兒啊!好像是涉及遺傳學的東西吧?咳!現在問明白了,李幼嘉也把人找到了,如果不是,依舊是辦了件矬事啊。鄭琰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鄭琰胡思亂想着被勾起的生物學知識,帶着阿湯去認弟弟。

阿湯一見面,都沒扒人家小朋友的襪子,先撲上去哭了:“這就是阿弟,這就是阿弟,一看就認得!”

湯小弟還在迷迷瞪瞪,初時見一個拖着眼淚撲過來的年輕女子,魂都要嚇飛了,哪怕是個清秀小佳人,眼睛通紅的也挺嚇人。嚇完了之後不知爲何又覺得眼前這女子好生眼熟、好生親切,聽阿湯一哭,他也呆了,心撲撲地跳:“阿姐?”

鄭琰黑線,理智地請李幼嘉給驗明正身。阿湯也說:“阿姐那年爲護着我,燙傷了手臂,在左手。”

阿湯站到他面前一卷袖子,果然沒錯,鄭琰心道:好險好險。

“傻樣兒,哭什麼呢?還不謝過京兆?!”

李幼嘉笑呵呵地道:“全人骨肉,我也樂得積德。還是謝過七娘吧,不是七娘所囑,我也不知道有你們這回事呢,”想了想,索性再做一人情,“這是好事,我便設法先免他三個月的番役,讓他們姐弟團聚也樂呵樂呵。”

鄭琰笑道:“那謝謝叔父啦。”

“哎,這個可不敢當!”李幼嘉答得也快。

阿湯姐弟千恩萬謝,鄭琰道:“別攪人公事了,唔,到我那裡坐罷。”把姐弟二人帶到了自己的私宅。

宅子保持得不錯,看門的老蒼頭還說:“娘子來得略晚了一刻,早些時候郎君過來坐了一坐呢。”

鄭琰臉上一熱:“有勞。”

老蒼頭連說不敢,自去門上看着車馬。

鄭琰領姐弟倆到了正堂坐下,阿湯拉着湯小弟一齊跪了下來,咚咚咚就是三個響疼,聽得鄭琰都爲他們覺得腦門兒疼。虛扶一下:“好啦好啦,你們姐弟也算是團聚了。不要怪我打擾了你們姐弟相聚的時刻,今明兩天給阿湯假,你們姐弟一處說說話。現在我卻是要問——你們以後要怎麼辦?這兩天好好商議一下,回來告訴我,有什麼打算也別藏着掖着。”

阿湯與湯小弟又一起叩頭,湯小弟雖看起來木了點,心裡倒也曉事,不是哪家主人都有這樣的好心情幫奴婢找親人的,只是他嘴巴略笨,不會說話,又因主人家是年輕女孩子,頭都不敢擡,叩頭而已。

鄭琰問完了話,又問湯小弟現在住在哪裡,匠戶自有聚居處,離這個中檔文化社區還比較遠,錢袋子裡掏出塊小銀子來:“阿湯去僱輛車,再去你弟弟那裡。今天走得急,沒帶東西,你們說完了話,我自有賀儀給你們的。”

阿湯道:“七娘大恩,奴婢不敢再求財物的。”

鄭琰笑而不語,阿崔道:“給你就拿着,跟七娘客套起來了。”

鄭琰讚許地道:“不是白給的,去匠戶營那裡,有什麼新聞回來可是要說給我聽的。你也知道,我喜歡聽這些個,阿孃又不許我亂跑。”

阿湯連連答應,鄭琰看看沒事兒,也不打擾人家了。想起池修之,帶着人就奔池家去了,阿湯也與湯小弟又哭又笑地出了門兒,到了門口,湯小弟結結巴巴地道:“阿、阿姐,且等等,等,我去、去僱輛車來。”

阿湯抹抹眼睛:“你別去,別離了我。”轉託老蒼頭幫忙僱車。

湯小弟彆扭地道:“我……丟不了。”

阿湯淚噴。湯小弟手足無措,不明白姐姐爲什麼嚎啕了,手忙腳亂地哄着,好容易阿湯收了眼淚,老蒼頭已把車給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池小受,你好慘,想媳婦兒了吧?

送禮險被揍第91章兇殘的一對第90章美貌的好處第一個馬仔245意料外的人人心思變了折斷小幼苗探親的遭遇吹皺一池水慘痛的家史162站穩腳跟了166幾個麻煩人219世家的分歧193跟學生談話148各自生思量季師入紅塵215過繼的鬧劇138又要倒太子鄭相的心聲149皇帝領便當254、誰人不可憫123今天第二更209辯論與戰爭84可惜了好人224兇殘的刺史折斷小幼苗151無知真幸福137女人的世界195不同的老師105公主愛記仇205玻璃的用處這就是命啊老師的評價穿越者碰壁231談話與考試106意外的訪客95沒能見上面237結兩姓之好第85章擒賊先擒王合作很愉快212池修之回京穿越者碰壁熱鬧過新年174一次小聚會79女人很可怕臉盲傷不起157鄢郡不好守75渣攻與賤受230又一次密議經典的橋段227新年刺激事202挖到寶貝了107姑娘的反省229拉鋸磨牙事154蕭令先被抽129妥協終有道101熙山好熱鬧234太后家出招186過繼與恢復163鄭七返京師失控的局勢69鄭靖業鬆口這是緣分嗎113反覆的岳父149皇帝領便當126忽悠二人組77神秘的少女174一次小聚會116、路人甲鄭琰繼續告黑狀252補刀與自首219世家的分歧152週六第一更鄭五郎娶妻165南極的冰山128追封很艱難2189遠來的使者158一力降十會205玻璃的用處254、誰人不可憫194恐怖的校服家有惡客來149皇帝領便當總有不如意139事情還沒完150令先初爲帝109世事難兩全217除夕的更新180皇長子病危148各自生思量臉盲傷不起折斷小幼苗186過繼與恢復送別與掐架69鄭靖業鬆口217除夕的更新250255好幾個盒飯176有得亦有失214繼續發盒飯
送禮險被揍第91章兇殘的一對第90章美貌的好處第一個馬仔245意料外的人人心思變了折斷小幼苗探親的遭遇吹皺一池水慘痛的家史162站穩腳跟了166幾個麻煩人219世家的分歧193跟學生談話148各自生思量季師入紅塵215過繼的鬧劇138又要倒太子鄭相的心聲149皇帝領便當254、誰人不可憫123今天第二更209辯論與戰爭84可惜了好人224兇殘的刺史折斷小幼苗151無知真幸福137女人的世界195不同的老師105公主愛記仇205玻璃的用處這就是命啊老師的評價穿越者碰壁231談話與考試106意外的訪客95沒能見上面237結兩姓之好第85章擒賊先擒王合作很愉快212池修之回京穿越者碰壁熱鬧過新年174一次小聚會79女人很可怕臉盲傷不起157鄢郡不好守75渣攻與賤受230又一次密議經典的橋段227新年刺激事202挖到寶貝了107姑娘的反省229拉鋸磨牙事154蕭令先被抽129妥協終有道101熙山好熱鬧234太后家出招186過繼與恢復163鄭七返京師失控的局勢69鄭靖業鬆口這是緣分嗎113反覆的岳父149皇帝領便當126忽悠二人組77神秘的少女174一次小聚會116、路人甲鄭琰繼續告黑狀252補刀與自首219世家的分歧152週六第一更鄭五郎娶妻165南極的冰山128追封很艱難2189遠來的使者158一力降十會205玻璃的用處254、誰人不可憫194恐怖的校服家有惡客來149皇帝領便當總有不如意139事情還沒完150令先初爲帝109世事難兩全217除夕的更新180皇長子病危148各自生思量臉盲傷不起折斷小幼苗186過繼與恢復送別與掐架69鄭靖業鬆口217除夕的更新250255好幾個盒飯176有得亦有失214繼續發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