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4章 自會再見面
南極老君、不勝寒一行人穿過那一片混沌之地不久,便重返命河起源。
整個命河起源四大天域,皆籠罩在一層厚厚的混沌之中。
混沌無邊無盡,像覆蓋在那的一睹壁障般,涌動着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力量。
若從四大天域望去,那混沌壁障就像在天外無窮高遠的地方。
遙不可及,不可逾越。
唯有道祖境存在,方能扶搖而上,真正清晰地感應到那一層混沌壁障的存在。
但想要穿過,依舊兇險無比。
畢竟,混沌壁障內籠罩着屬於整個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
不過,這自然難不倒南極老君等人。
可當抵達那一層混沌壁障時,衆人無不心中一驚!
那混沌壁障中充斥的周虛規則力量,竟是像遭受過嚴重的衝擊般,變得狂暴動盪,混亂而駁雜。
諸般天災般的禁忌力量充斥其中,直似上蒼在發怒,宣泄怒火!
“難道說,之前大老爺心魔那一戰,還讓命河起源的混沌壁障遭受波及?”
衆人腦海中齊齊冒出這個念頭,皆不禁倒吸涼氣。
天下皆知,自定道之戰落幕,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便由定道者執掌,與定道者對抗,便如同和天道主宰對抗。
世人也清楚,周虛規則不滅,五位天譴者便不死不滅,而亙古至今的歲月中,還無人能撼動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
可如今,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卻明顯遭受衝擊,變得駁雜、動盪、混亂!
換而言之,大老爺心魔那一戰的戰鬥餘波,撼動了命河起源的周虛規則!
這簡直打破了鐵律,開萬古歷史之先河!
“可惜,大老爺心魔終究還是歿了……”
愚客僧喟嘆。
其他人也無不心緒複雜。
“心魔沒了又如何,蘇奕猶在。”
魯拙道,“他日之蘇奕,一身大道必將橫貫古今天穹之上,無可企及!”
一番話,擲地有聲。
衆人想起蘇奕在九曲天路對決中的戰績,都無法反駁魯拙的話。
這一戰的意義,不僅僅只是顯現出蘇奕的戰力何等之逆天。
對命運彼岸的修行界都將產生深遠的影響!
那曾覆滅的劍帝城,在時隔萬古歲月後,終於等來了復興的希望。
那獨屬於大老爺的劍光,也將重新照亮天下!
須知,如今的蘇奕已能在始祖級之下稱無敵,以後之成就,比之大老爺註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諸位,凰某已在此恭候多時。”
忽地,一道聲音響起。
就見遠處那無邊無盡的混沌壁障中,掠來一道身影。
一襲白衣,長髮赤紅如燃,儀態偉岸如天。
正是凰世極!
南極老君等人皆不敢怠慢,紛紛見禮。
“敢問蘇命官如今何在?”
凰世極問道。
南極老君道:“蘇道友無恙,如今還在九曲天路。”
凰世極明顯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
九曲天路那一戰上演時,戰鬥餘波衝擊到命河起源的混沌壁障,引發周虛規則動盪。
整個四大天域的天穹深處,皆上演末日災劫般的景象,引發天下震動。
而凰世極作爲天譴者,更是清晰捕捉到了屬於“定道者”的力量波動!
當時,凰世極都不禁被驚到,憂慮萬分,唯恐在這一戰中,蘇奕敗北。
直至最後,當那戰鬥餘波消失,凰世極才終於敢確定,“定道者”的力量潰散了!
連少昊策、顓臾天武、山行虛這三個老傢伙的氣息都從周虛規則中沉寂下去。
這讓凰世極不禁懷疑,這三個老傢伙極可能已被重傷,不得不第一時間龜縮起來。
當然,一切都只是揣測。
凰世極也不清楚大戰細節,也不知道蘇奕那邊狀況如何。
直至此時得知蘇奕無恙,這才徹底安心。
“諸位,我奉蘇命官之令,在此接引諸位,還請諸位隨我前來。”
凰世極溫聲道。
說話時,他已當先帶路。
南極老君、不勝寒等人皆跟隨其後。
只是,他們各自心中都很不平靜。
凰世極這樣一位天譴者,竟自稱奉蘇奕之令來接引他們,這是否意味着,凰世極已尊奉蘇奕爲主?
若如此,蘇奕要讓凰世極來對付他們的話,豈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儒家一脈的“傳經人”魯拙忽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劍帝城之風骨和胸襟,一如天上昊日,無可比也!”
衆人皆沉默,品味出魯拙話中的意思。
爲何蘇奕在對決中不曾下死手?
爲何還安排天譴者凰世極來接引他們?
是心軟?
是看淡了過往的恩怨?
不!
是因爲那彼岸前線戰場,有異域外敵入侵!
故而,大老爺纔會做出如此安排。
故而,在九曲天路上,蘇奕也好,大老爺心魔也罷,皆沒有下死手!
這般胸襟和風骨,何人可比?
“我的格局……好像的確小了許多……”
一向驕傲自負如不勝寒,在這一刻也不禁沉默,心境發生變化。
以往的他,一心只想滅殺蘇奕。
執着於道統之爭,恩怨之爭。 可如今,他才意識到,相比蘇奕和大老爺,只在胸襟和格局上,自己已輸了一大截!
深呼吸一口氣,不勝寒暗道:“他劍帝城能做到,我三清觀自然也能做到!”
一行人漸行漸遠。
有凰世極帶路,一路並未發生什麼意外。
……
九曲天路。
蘇奕盤膝而坐,枯寂不動。
一幕幕景象,就像燃燒的畫卷般,在他心中映現,而後化作灰燼暗淡消失。
那是九獄劍上殘留的氣息。
是第一世心魔斬出那一劍之後,所顯現出的戰鬥景象。
只是太過模糊、太過駁雜,許多景象皆一閃而逝。
即便如此,蘇奕還是看到,在那一劍之下,熾盛無匹的劍意,猶如一場滅世之劫。
少昊策全力催動白帝槍。
顓臾天武周身沐浴在神火鑑的光影之下。
山行虛身影化作塵埃般渺小,鑽入蒼山印內。
這三位天譴者,在之前的激烈大戰中都已遭受重創,當面對這一劍時,一個個皆驚駭欲絕。
眉梢間帶着恐懼!
這,還是蘇奕第一次見到,近乎不死不滅的天譴者,原來也會恐懼。
可惜,在這一劍之下,三個天譴者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僅僅是那斬出的劍威,就壓迫得他們承受不住,一個個軀體殘破!
這,是屬於那三個天譴者的畫面。
到此便戛然而止,像燒成灰的畫卷,再看不到其他任何景象。
不過,除了這些畫卷,真正讓蘇奕爲之震撼,或者爲之失魂落魄的,則和那一道紫色圓環有關。
在那一劍之下,紫色圓環也隨之轟鳴,宛如徹底燃燒,爆綻出無量耀眼的光。
圓環內,那一道模糊的身影似是要從無垠時空中走出來,全力出手。
可畫面也在此刻消失。
直至最後,蘇奕只勉強看到,那個模糊的身影,隱隱約約像化作了一隻蝶。
甚至,讓蘇奕產生一絲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
可任憑蘇奕如何回憶,也想不出答案。
唯一確定的是,那是定道者的一股意志力量,被稱作“祂”,一如大道無形,不可視之。
在海眼劫墟的時候,第一世道業力量曾談起,他曾遙遙地看到過“定道者”,並且在定道者身上察覺到了屬於輪迴的一絲氣息。
這讓蘇奕懷疑,自己之所以會感到似曾相識,或許就和定道者身上那一絲輪迴氣息有關。
可惜,再沒有其他更多的線索。
那些畫面都很殘缺模糊,殘留在九獄劍上,正在飛快消散,也根本不給蘇奕仔細推敲的時間。
蘇奕彷彿聽到,第一世心魔仿似在大笑,又唱起那一首古怪又豪邁的曲子——
滄浪之水兮,拿來洗我腳。
天上日月兮,摘下作夜宵。
漫漫紅塵兮,癡纏如女子,投懷讓我抱。
可恨那天下大道呀,爲何我獨高?
徒惹一身寂寥!
聲音是那般豪邁、那般灑脫。
可蘇奕內心卻涌起抑制不住的悲傷和悵然。
一幕幕畫面在消散,偶爾能看到,在那一劍之下,混沌之地徹底崩壞的景象。
看到無匹的劍威擴散到無盡遙遠的地方。
直至最後,當所有畫面都即將消失不見時,一道晦澀縹緲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蘇奕,用不了多久,你我自會再見面。”
一句話,沒有威脅,沒有耐人尋味的意味,聲音就像晦澀天道,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可就是這一句看似稀鬆尋常的話,卻讓蘇奕心中一震,整個人從紛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他終於確定,定道者的本尊猶自在閉關,無暇他顧!
否則,爲何今日不出現?
可這句話也從側面證明,定道者已擁有打破壁障的底蘊,用不了多久,興許就能踏上生命道途!
故而,纔會說“再見面”這件事!
一切畫面都已消失。
連聲音都已徹底沉寂。
只有九獄劍靜靜懸浮在識海中,那劍身之上,原本有着一條代表第一世道業的鎖鏈。
在第一世道業離開後,鎖鏈早已不見。
而如今隨着第一世心魔消失,卻有着一道從沒有過的“印記”出現在劍身上!
蘇奕明白,那是屬於自己第一世的記憶。
只要自己願意,立刻就能覺醒第一世畢生的全部記憶和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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