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喝了片刻,燕歸來看了看常昊,隨口問道:“你最後那一招是哪裡學來的?”
聽到這話,常昊不由一愣,然後就實話實說道:“這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將全身靈力一次性放出來,後遺症不小,我將他命名爲‘長風破浪’。”
畢竟這真是常昊自己瞎琢磨出來的,不像《希夷斂息法》之類的秘訣,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
聽到常昊的解釋,燕歸來細抿了口酒,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常昊:
“我就說嘛,這一劍太野路子了,還以爲你是哪個散修那裡搞來的保命招數呢,沒想到就是你自己鼓搗出來的,對於你這種層次的修士來說還行,看來你還是有不錯的劍術修煉天分的。”
常昊不由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師叔過譽了,其實這一招還有很大的缺陷,我一直想改,但卻不知道從何改起。”
“哦?你把你是怎樣鼓搗出這一招的情況說來聽聽,我給你把把脈。”燕歸來似乎來了幾分興趣。
常昊心中不由一陣驚喜,他雖然和燕歸來在一起喝了幾頓酒,算是一個熟人,但卻沒有怎麼說過話,畢竟燕歸來乃是築基期修士,又是宗門天才,常昊也不怎麼敢和他攀交情,卻沒想到燕歸來竟然主動開口說要指點他的劍招。
燕歸來是何等人物,身據風根劍骨、資質卓越,天生就對劍術有着極強的敏銳力,再加之燕歸來似乎也對劍術情有獨鍾,所以劍術造詣非常深厚。
相傳他在十五歲練氣八層時,就已經將《清風劍訣》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境,領悟了“清風劍意”,七八年時間一晃而過,幾乎沒人知道燕歸來的劍術現在到底到了何種程度。
因此對於燕歸來的話,常昊自然是有幾分激動,但是他連忙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將自己創造這一招“長風破浪”時的想法一一講給燕歸來聽。
燕歸來一邊聽一邊喝着小酒,雙眼微眯,臉上也是似醉非醉,似乎並沒有認真聽常昊的話,但常昊也沒有在意,他知道燕歸來絕對沒有醉過去,因爲他陪着燕歸來喝過幾次酒,燕歸來總是這個摸樣。
等常昊絮絮叨叨講完,燕歸來睜開了雙眼,看了看常昊:
“你到時挺有意思的,不受成規所束縛,別人在御使法器失敗之後都是繼續努力直到將法器運轉如意爲止,可你倒好,控制不了就乾脆不控制,而且還相反將全身靈力灌注其中,創出了這古怪的一招。”
說着燕歸來細細地抿了一口酒,微微一嘆:
“也許也只有想你這樣的人和散修纔會想到這樣一個法子吧,宗門大派雖然強大,但是太多人都是走的前輩們的老路,從開創性方面來說遠不及散修中的某些人物。”
常昊手裡拿着酒葫蘆,也顧不得喝上一口,只是仔細地聽着,生怕漏掉其中一句。
然而燕歸來又搖了搖頭:“思維如天馬行空不受成規拘束,從某些方面來說的確是一個優點,但是他也是一個很大的缺點,因爲這種思維下所創造出來的東西雖然不乏閃光之處,但也總會有重大的缺陷。”
燕歸來拿來了對在嘴上的酒葫蘆,盯着常昊說道:“就如同你的這一招‘長風破浪’,雖然看起來驚豔無比,但實際上卻如同雞肋。”
常昊心中一陣不舒服,雖然他也明白自己的這一招“長風破浪”有很多缺陷,但是被燕歸來這樣直接說出來,心裡總感覺不好受。
就像他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東西出來,雖然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但看着東西也會看得津津有味,因爲這個東西是他自己做出來。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跑過來說他做的這個東西是垃圾,沒有什麼作用,他心裡肯定也會不好受。
只不過,燕歸來有說這個話的資格,而常昊也想要將這個東西做的更好一些,因此也就散去了幾分情緒,反而更加認真地聽着燕歸來的話。
“你這一招,講究一往無前,有我無敵,原本是很不錯的想法,只不過你做做法錯了,一招下去,不僅飛劍收不回來,而且體內靈力空虛,只有一擊之力。”
燕歸來盯着常昊:“譬如像我這樣的人,或者想穆青萍那樣的人,你認爲你這一擊可能會有效果嗎?那到時你又將如何自處呢?”
常昊額頭上冒出了一絲絲的細汗,不由輕輕摸了摸鼻子。
他明白自己無論是碰到燕歸來還是穆青萍,這一招絕對沒有什麼作用,就算將燕歸來和穆青萍的修爲降到和他一樣的程度也是如此。
燕歸來輕輕地晃動着他手中的那個小酒葫蘆,繼續說道:
“你這招的根本缺陷所在就是太過極端,一招發出去,倘若只求剛猛迅捷,亢奮凌厲,終究有窮盡之時,敵人如果是高手,只需避開你這一劍,然後在你力道用盡的一瞬間,突然反擊,那你就是任人宰割了。”
常昊聽得冷汗淋漓,連忙抱拳施禮道:“還請師叔以教,弟子該如何修改此招。”
燕歸來拿起手中的酒葫蘆,細抿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
“你這招還是有想法的,但所謂‘過剛易折’、‘盈不可久’,一劍飛出,必須留有餘力,輕重剛柔隨心所欲,這也就是宗門爲什麼強調要將《刺蜂劍術》《蝴蝶劍術》等基礎劍術至少要修煉道小成原因之一了。
“所以,關於你這一招‘長風破浪’,我送你四個字‘有餘不盡’,所謂‘留有餘不盡之巧以還造化’,你自己好好揣摩一下吧。”
說着燕歸來再次抿了抿他手中的葫蘆:
“另外,我看你劍術基礎還算可以,但是卻不怎麼成系統,要麼零散,要麼粗糙,我建議你回到宗門之後最好選一套劍訣從頭到尾修煉一下,劍訣威力大小尚在其次,主要是要你體悟一下一整套劍訣應該是什麼樣子,不要在那樣零碎。”
常昊站起身來,對着燕歸來正色施了一個大禮,沉聲道:“多謝燕師叔的指點,弟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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