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並沒有做聲,而是跟着周文芳和王啓一起踏入了浩然城,催促他們倆帶他去看一看周雄的情況。
浩然城的確要比一般有修士坐鎮的大城繁榮得多,可是比起乾元城來說還是遠遠的不如。
乾元城中幾乎不見凡人,就連小廝、侍者之類的都是有修爲在身的修士擔任,而在浩然城中卻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凡人,大部分凡人都十分清楚修士的存在,因此都小心翼翼,爲修士們服務工作。
常昊心行走其中,隨意地觀看着,不由點了點頭,浩然城雖然比不得乾元城,但排布之間也頗有章法,果然不愧是這幾百年來組建開始崛起的宗門。
只是後面有一個尾巴吊着。
周文芳和王啓也有所察覺,看了看常昊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常昊搖了搖頭,對他們傳音道:“還是先見周大哥比較重要,後面的尾巴就不要管了。”
聽到常昊的吩咐,周文芳二人自然不敢違背,速度陡然加快了不少,帶着常昊向安置周雄的地方走了過去。
不到片刻,周文芳和王啓就帶着常昊來到了浩然城一個偏僻的角落裡。
這裡和先前光鮮亮麗的浩然城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就像一個城市的貧民區一樣,這裡也是浩然城的貧民區,或者說凡人區、浩然城修士和凡人混雜相處,修士離不開凡人爲其做服務工作,而凡人也要依靠修士才能活下去,很多凡人心中更希望能夠有朝一日獲得修士的青睞,成爲一名強大的仙師。
所以浩然城裡也有專門屬於凡人居住的地方,不過比起修士們的洞府庭院來就遠遠不如了。
好在這個角落裡的凡人區雖然十分簡陋,但也算是乾淨整潔。而常昊三人一看就知道是修士,卻這樣光明正大地踏進了這屬於這凡人區,讓不少凡人都都伸頭縮腦了起來。
周文芳和王啓停下腳步,停在了一個青磚石瓦的小屋前。
這個小屋子沒有絲毫禁法波動,明顯就是一個凡人住的屋子,周文芳轉過頭來,對着常昊說道:“常前……常道友,我們把父親安排在這裡修養,有一個團裡的老人照顧他。”
常昊不由嘆息一聲,堂堂一個練氣十一層修士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他上前一步,向青磚石瓦的小屋踏了過去。
周文芳和王啓對視一眼,連忙上前兩步,將小屋的門打了開來。
屋子很小,進門就是一個小廳,然後旁邊就是一個小房間,三人一起踏入小廳就顯得有些擁擠了起來。
房間裡面的人也聽到了聲響,一個略顯驚慌的聲音傳了出來:“是誰?”
周文芳和王啓也鬆了一口氣,連忙回道:“王伯,是我。”
“小姐?!你回來了?”,房間的布簾打開,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來,他看向了周文芳和王啓,喜聲說道,“小姐,姑爺,你們是不是找到了能夠續命的靈藥,老爺現在又昏迷過去了。”
聽到這話,周文芳心中一急,急忙拉開房間的布簾,王啓和常昊對視了一眼,也連忙進了房間,那個白髮老僕見衆人都進了房間,也跟着進了去。
房間不大,方圓不過一兩丈,堪堪擺下一張牀,四人進去就擠得不能再擠了。
周文芳坐在牀頭,看着面色慘白,昏迷不醒的周雄,臉上一片悲慼之色,王啓臉上也是充滿焦急,就那個白髮老僕王伯也是嘆息陣陣,看來周雄的情況的確十分不好,似乎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
常昊面容一肅,沉聲說道:“周姑娘,還是讓我看一看周大哥吧。”
聽到常昊這話,周文芳眼中突然一亮,臉上雖然猶有悲慼之色,但目光中已經有了一絲喜意,拉着王啓對常昊施了一個大禮:“常道友,父親就拜託你了!”
常昊點了點頭,示意周文芳讓開,然後上期坐在了船頭,仔細看起周雄來,不由輕聲一嘆。
不過十年而已,原本豪氣澎湃、正值壯年的周雄,雙鬢上竟然有了些許白髮。
現在更是身受重傷,昏迷不醒。
常昊其實對醫道有多麼深刻的研究,只不過在乾元宗左神通手下調教的這兩年裡,左神通讓他看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包括各類傷勢的治療方法,常昊雖然沒有修習實踐過,但全都記載了腦海裡,此刻一見周雄,便連忙調動起所有的記憶來。
他將神識放出,把周雄的身體重頭到尾掃了一遍,“體內靈力混亂無比,氣血嚴重損
傷,好在還沒有開闢丹田,不然丹田一碎,就算能夠治好,一身修爲也要化作烏有,現在雖然受了重傷,但也還算好治療,咦,不對,這是……?!”
將周雄的身體狀況搞清楚之後,常昊不由眉頭一皺,然後輕舒了一口氣,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玉瓶來,倒出了一粒丹藥,用真元一送,就喂入了周雄的口中。
這是“百花清露丸”,對各類內外傷都有奇效,比練氣期的“養精丹”要好得多,是築基期修士的療傷丹藥。
常昊因爲這幾年裡基本沒有怎麼受過傷,因此積攢下來的“百花清露丸”倒有不少,這“百花清露丸”對周雄的傷勢正好對症,雖然藥效對於只有練氣十一層的他猛烈霸道了一些,但在常昊真元的護持之下,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用真元幫周雄將這一粒“百花清露丸”化開,看着周雄體內逐漸好轉,常昊目光一陣閃爍,站起身來,對着一直看這他的周文芳和王啓兩人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們出去說吧,周大哥沒什麼問題了,只要休息一下就行。”
聽到常昊的話,周文芳、王啓以及那個白髮老者王伯臉上都露出了喜色,然後立刻退出這個逼仄的房間。
一出房間,周文芳就喜聲道:“常道友,家父真的沒事了?”
常昊點了點頭:“周大哥的傷勢雖重,但我手裡恰好有治療傷勢的丹藥,正對周大哥的症狀,所以應該能夠藥到病除。”
王啓也舒了一口長氣,對着常昊說道:“真是多謝常道友了,要不是常道友你,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唉……,岳父的傷勢雖然好了,但是那個蕭公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要找機會逃脫他的手掌心。”
那個老僕王伯一臉疑惑地看着周文芳和王啓,然後又看了看常昊,似乎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只是一個練氣二重的修士,和一個凡間的江湖高手差不多,加之年歲已大,又受過周雄的救命之恩,所以在周雄遣散獵妖團的時候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在周雄的身邊,照看着周雄,看起來也算是忠心耿耿。
因此他連忙問道:“小姐,姑爺,這位前輩剛剛把老爺傷勢治好了嗎?”
周文芳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位常前輩和父親是生死之交,既然前輩說父親沒有什麼事了,那父親應該就沒有危險了。”
聽到周文芳的話,王伯似乎有些激動,對着常昊施了一個大禮:“多謝前輩就了老爺性命,老僕無以爲報。”
聽到這王伯的話,常昊目中精光一閃,突然輕聲一笑:“是你一直在照顧周大哥嗎?嗯,真是多謝了!”
王伯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老僕性命都是爲老爺所救,自然要盡心盡力。”
說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常昊,眼中透露出一絲惶恐和不可名狀的神色,見常昊並沒有什麼反應,不由暗中鬆了一口氣。
常昊嘴角微微一翹,突然對着周文芳道:“周大哥因爲身受重傷,拖延了很長時間,所以大概需要到明天才會醒來,我們就先等一晚上吧,至於那個蕭公子的事,還是等周大哥醒來在一起商量,你們還如何。“周文芳和王啓對視了一眼,然後其聲說道:“那就聽常道友的看法了,等父親(岳父)醒來再商量吧。“那個白髮老者王伯也跟着點了點頭。
常昊見狀,說道:“那好,這裡的地方畢竟小了點,我還是先去找另外一個地方去休息一下吧,等明天周大哥醒來我再來和你們商量一下該怎樣從這浩然城中逃出去。”
周文芳卻面色一變,輕聲勸道:“常道友,我知道你修爲高深,但是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在跟蹤了,你現在出去的話……”
王啓也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是啊,常前輩,那蕭公子乃是浩然宗蕭文蕭真人最寵愛的小兒子,你雖然修爲卓絕,但是在這浩然城裡恐怕還……,不如還是先和我們在一起,這地方擠是擠了點,但一晚上應該沒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商量怎樣離開浩然城。”
那老僕目光閃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低着頭。
想了想,常昊看了那老僕王伯一眼,沉聲說道:“既然這樣,那好吧。”夜晚,四周寂靜,周文芳、王啓以及常昊都坐在小廳裡的地面上,似乎都在存神冥思或者修煉法訣,突然間,一個身影站了起來,見三人都沒有什麼動靜,立刻躡手躡腳輕輕向屋外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