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工部侍郎的官職是趙顯跟趙睿溝通的結果,作爲自己替趙炳背黑鍋的補償。
趙顯本人的想法是,只要自己手下有了一大批工部匠人,就自然可以儘快的把後世一些能用的東西搬到這個時代來。
這道聖旨在尚書檯幾乎毫無阻礙的就頒發了出來,倒不是政事堂的幾個宰相對此毫無意見,而是因爲這道聖旨沒有什麼毛病可以挑。
首先,宗衛的任免與朝廷無關,與政事堂更無關,可以算作是趙家的家事,政事堂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置喙的。
他們能說話的,就只有那個工部右侍郎的位置,工部左侍郎老邁,這道聖旨是賜工部左侍郎盧克己告老致仕,順便進原工部右侍郎柴浩爲左侍郎,然後才把趙顯封爲右侍郎。
這個右侍郎的位置不過是三品官,而且還只是工部的第三把手,趙顯出徵江寧的時候,身上就已經帶着一品大將軍的武職,讓他去做一個三品官,已經是委屈他了。
因此,政事堂對此事並沒有什麼意見。
接到聖旨之後,趙顯就上了奏章稱病,說自己箭傷未愈,朝廷特意恩准他三個月之後再行上任。
其實趙顯左肩上的傷口,不說好的七七八八,但是經過御醫們的精心調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如果不是項家兄妹加劇了傷勢,趙顯的傷口估計已經痊癒了。
他之所以告病在家,很大原因是因爲……天氣太熱了。
他的想法是在工部造一些爐子,研究怎麼冶鐵,鍊鋼,順便造出純淨玻璃去別的國家騙騙錢,但是這七月天實在是太過炎熱,趙顯準備天氣涼爽一些再去。
反正現在國無外患,也用不着太急。
回到家中之後,趙顯跟項櫻商量了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得知趙顯把青衣衛拱手讓人之後,項櫻有些不解:“據我所知,這宗衛乃是啓國規模最大的暗部之一,如果能把它握在自己手裡,你以後的路子會好走很多,爲什麼……”
“爲什麼撒手不管?”
趙顯眯了眯眼:“我本就不想沾染這種部門,是被逼到這個大統領的位置上的,這還是趙炳貪權,否則我很難跳脫出來。”
“如果我被困在宗衛府裡,以後就得行走在陰暗之中,在暗處走的久了,沒什麼好下場。”
“好在趙炳捨不得宗衛之中熏天的權勢,皇兄他也沒有強行把我留在宗衛裡,否則我還真的很難跳脫出來。”
趙顯用右手把吊着左手的布條緩緩解了下來,略微活動了一下,只剩下一些輕微的疼痛,趙顯輕笑道:“臨安城裡的太醫還挺厲害,我這胳膊好的七七八八了。”
項櫻仍舊皺着眉頭:“你雖然不管宗衛的事情,但是這個大統領的名分已經安在了你的身上,旁人會不會把宗衛的賬算在你的頭上?”
“據我所知,啓國曆代的大統領,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趙顯搖頭道:“歷代的大統領是沒有多少善終的,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是在大統領任上出事,都是卸職之後才遭遇不幸的。”
“也就是說,大統領這個職位帶來的麻煩,憑藉宗衛的力量是可以無視掉的。”
“他們最後出事的原因是因爲他們失去了宗衛的力量,我與他們不同,我就算沒了大統領的位子,單憑肅王這兩個字,也不是那些宵小可以動的。”
“肅王?”
項櫻撇了撇嘴:“你現在是安王,宗人府可還沒給你加印呢。”
趙顯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陛下說了,等咱們大婚之時,他親自給我加肅王冠。”
趙顯今年還未到加冠之年,但是王室是可以提前加冠的,趙睿與他約定好了,等他大婚之時,就在婚禮上給他加肅王冠。
項櫻臉色有些發紅:“陛下……有沒有說何時大婚?”
“最少也要等我箭傷痊癒吧?”
趙顯笑道:“還要等我那個表叔從郢都回來,他是咱們倆的媒人。”
這段時間,趙顯跟項櫻關係好了不少,趙顯發現這個出身王室的長公主,在眼界見識上,有時候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賢內助三個字她已經佔了後兩個字。
因此趙顯對她的態度也和善了不少,雖然還沒有上升到男女之情的份上,但是已經成爲了政治上的夥伴。
兩個人正在偏廳之中說着話,阿繡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敲了敲敞開的門說道:“少爺,門外有人找你……”
“誰啊?告訴他,我還帶着傷呢,送禮的話放下禮物就行,少爺不方便見客人。”
“呃……少爺,來的是一個女子,手裡還拉着大官,好似是認識少爺一樣……”
“你去讓她通名字,然後少爺再決定見不見。”
趙顯翻了翻白眼,自打朝廷封他做青衣衛大統領的聖旨頒佈下來,肅王府裡就來了不少臨安的投機客,爭相給他送禮。
這些禮物趙顯沒有避諱,只是讓阿繡記了下名字,就統統收入了府裡。
畢竟對於趙顯來說,落下一個受賄的惡名,比起清名要高的多。
前者得罪百姓,後者得罪皇帝,在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與皇帝對抗之前,趙顯當然不願意得罪皇帝……
阿繡遲疑了片刻,正準備出去應付訪客,就聽到一聲高亢的女聲從正門傳了進來:“趙宗顯!你給本宮出來!”
“……”
是那位姜家公主的聲音。
趙顯拍了拍項櫻的肩膀,笑道:“長公主,你的仇人來找你尋仇來了。”
項櫻翻了個白眼:“她叫的是你的名字,與本宮有什麼關係?這種小丫頭,本宮才懶得理她。”
不知道是不是公主之間都不對付,趙靈兒跟項櫻的關係就不大好,回來了幾次見了項櫻轉身便走,而項櫻跟那位北齊帝姬的關係也很是僵硬,兩個人一見面就吵鬧不休。
趙顯嘆了口氣:“罷了,誰叫你是我的未婚妻呢,爲夫去幫你處理一下這個找上門的仇人。”
他說完這句話,搖頭晃腦的走出了偏廳,向着大門口走去。
趙顯這句話只是玩笑話,在後世男女之間這種玩笑並不少見,但是在項櫻聽來味道就大爲不同,她臉色發紅,心中一陣悸動。
自打母妃去世之後,這還是第一個站在她身前替她遮擋風雨的人。
趙顯揹負雙手,晃悠悠的來到前門,只見自家肅王府的大門口,熙熙攘攘的圍了一堆人,粗略一看,有北齊的使臣,也有臨安禮部的官員,爲首的是太康帝姬姜璇,此時她左手拽着一個長鬚男子,面容憤怒的怒視着趙顯。
這個男人趙顯是認識的,趙顯愕然了片刻,隨即上前彎身行禮:“見過表叔大人。”
被姜璇拽着的這個中年男人,正是剛剛從西楚出使回來的禮部左侍郎,趙顯的表叔大儒謝康。
行禮之後,趙顯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喲,這不是姜家的丫頭嘛?怎麼?看上本王的表叔了?這可不行,咱們山陰謝氏,可未必看得上你這種黃毛丫頭。”
謝康被趙顯說的面紅耳赤,怒道:“豎子,胡說八道什麼!”
姜璇更是怒目圓瞪:“趙宗顯,你敢辱本宮清白!”
“喂,你別胡說八道啊,你手裡拉着的是我的長輩,又不是我……”
“本王是有底線的,亂倫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