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公主府。
趙顯跟項櫻坐在公主府後院的亭子下面,兩個人面前擺了一盤連珠棋,項櫻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很是隨意的在棋盤上落子。
“哈哈,兩個活三,本駙馬贏了。”
趙顯成功在下出了兩個“活三”,總算把項櫻贏了下來。
五子棋這個東西,在前世叫做連珠棋,發明的極早,最早已經不可考證了,但是在這個世界卻不太流行,項櫻等人原先竟不知道還有五子棋這麼一種下法,還是趙顯教給她的。
不過教會了她之後,趙顯再跟她下棋,就是輸多贏少了,基本很難佔上風,趙顯也曾經一度鬱悶。
但是眼下,項櫻明顯心不在焉,這纔給他一舉贏了下來。
趙顯歡呼了一聲之後,眼見項櫻仍舊怔怔出神,不由皺了皺眉頭,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發什麼呆呢,本駙馬贏了,給錢!”
從到了楚國之後,趙顯爲了打趣項櫻,就一直以駙馬自稱,也算是夫妻倆之間的一些小情趣。
項櫻這才從愣神之中醒了過來,她緩緩嘆了一口氣。
“趙七,你給父皇的那張雷震子方子,你覺得他會看麼?”
趙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當然會看,當今世上,地位越高的人越拒絕不了雷震子的誘惑,你爹也不會例外。”
項櫻眉頭皺的更深。
“那…那張方子?”
“假的。”
趙顯回答的輕描淡寫。
項櫻微微鬆了口氣,但是仍舊皺着眉頭:“即便你給父皇的方子,製出的雷震子是劣質的雷震子,可畢竟也是雷震子,咱們來之前,你皇兄可是跟你交代好了,讓你不許把雷震子秘方交出去的。”
她有些憂慮:“現在你纔到郢都不過一天,就把方子交了上去,等消息傳回臨安去,你皇兄會不會對你有什麼猜疑,或者對你心生不滿?”
趙顯哈哈一笑,做到項櫻身邊,握住了她纖嫩的右手,柔聲說道:“瞧不出來,夫人這般替本駙馬操心。”
“誰替你操心了?”
項櫻有些不自在,輕哼道:“你要是得罪了你皇兄,被抄了家,本公主豈不是被你連累的沒了去處?”
說到這裡,她皺着眉頭數落道:“不是我說你,你就算要交出雷震子的方子,那你也好歹撐一段時間,裝出一副逼不得已的樣子出來,這樣郢都的消息傳到臨安去,你皇兄纔不好說你一些什麼。”
趙顯臉上帶着促狹的笑意,從背後摟住了項櫻的細腰,腦袋伏在她的耳邊,柔聲道:“相公說了,那方子是假的。”
“所謂假的,就是字面意思,那張方子製出的雷震子,根本不會炸。”
趙顯這話說得極爲輕緩,他的語氣也很平淡,但是在項櫻聽起來,卻猶如炸雷。
“你瘋了!”
項櫻掙脫趙顯的懷抱,轉頭低喝道:“你知不知道咱們現在在哪裡?你知不知道父皇他是郢都脾氣最不好的幾個人之一?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的生死,都在父皇的一念之間?”
“沒你說的這麼誇張。”
趙顯揉了揉她炸毛的腦袋,輕聲道:“你爹是可以在郢都生殺予奪,但是咱們家又不是郢都人,你又忘了,你已經是趙家的人了。”
項櫻對於項雲都的畏懼,是深到骨子裡的,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會覺得項雲都隨時會殺了她。
其實她現在已經是趙顯的正妃了,即便是她的親爹項雲都,在沒有合適的理由之前,也沒辦法拿她怎麼樣。
項櫻狠狠的瞪了趙顯幾眼,然後深呼吸了幾口氣。
“你這樣做意義何在?我搞不明白,惹到父皇生了氣,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若他真生了氣,即便不會殺我們,把咱們圈禁在這公主府裡,也不是沒有可能!”
“關就關唄,你這公主府地方又不小,就當宅了一段時間。”
項櫻看着嬉皮笑臉的趙顯,臉色再度沉了下來,咬牙道:“趙七,本宮以前覺得你是個有本事的人,現在事到臨頭了,你可不要犯渾!”
趙顯聞言一怔,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神色,罕見的正色了起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附近沒有眼線之後,對着項櫻輕聲說道:“今日見了你父皇,爲夫發現他並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
“這是自然,郢都的人都知道。”
“所以,和平解決這件事情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了,爲了能讓你爹低頭服軟,爲夫不得不兵行險招,與北齊一起,逼你父皇就範。”
“什麼意思?
項櫻有些聽不懂了。
“很簡單的道理,你們西楚之所以跟北齊聯盟,無非是因爲我們趙家的雷震子,像你們兩家這種利益聯盟,一旦利益不存,就會瞬間崩潰,如果利益不均,還會互相糾扯。”
說到這裡,趙顯微微一笑:“如果齊人知曉了你父皇已經得手,這個利益集團的最終目標就不存在了,齊楚聯盟自然土崩瓦解。”
“可你給父皇的方子是假的!”
趙顯嘿嘿一笑:“爲夫可是把方子親手交了上去,只要我咬死了這方子是真的,你爹說方子是假的,它就是假的了麼?”
“你去問問齊人,他們信不信這方子是假的?”
項櫻還是有些不解,問道:“你既然想讓齊人知曉你獻給父皇方子的事情,爲什麼不在朝會上獻上去,反而要選在今天…?”
今日的乾元殿裡,除了趙顯夫婦和項雲都,也就只剩下大太監畢甲和一些小太監,如果這些小太監口風緊一些,乾元殿裡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傳出去。
“過猶不及。”
趙顯微笑道:“朝會上獻出方子,未免太過做作,反而會引起齊人生疑,就這樣偷偷摸摸的獻上去最好。”
“反正你爹總不可能帶着一幫太監去做雷震子,他只要帶了官員匠人去,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咱們要相信北齊諜子的能力嘛…”
“即便這消息傳到齊人耳朵裡,你又如何保證,齊人就相信這方子是真的?”
項櫻此時心中已經明白了趙顯計劃的七七八八,只是一些細節部分,還不甚了了。
趙顯微微冷笑:“今天進宮之前,我就把趙信給派了出去,他隨身帶了幾十顆雷震子在身上,等到了夜間,讓他在郢都附近的小山上炸上一炸!有那些爆炸聲音和痕跡作證,明天早上就算你父皇再怎麼說雷震子方子是假的,齊人也是不會信的!”
項櫻瞠目結舌的看着趙顯。
“你……怎麼這麼卑鄙?”
趙顯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卑鄙你妹,爲夫這是睿智!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呢?”
項櫻仍舊喃喃自語:“小時候聽人家說南人奸滑,那時候我還不信,現在一看,你的確很是奸滑……”
趙顯臉色陰沉,一把把項櫻橫抱了起來。
“今日,就讓你這楚蠻子見識見識南人的厲害!”
他狠狠的把項櫻丟在了牀上,氣勢洶洶。
項櫻一樁心事放下,心中輕快了不少,望着佯裝兇惡的趙顯,她噗嗤一笑。
“多大的人了,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趙顯一把扯下項櫻的外衣,懷着替“南人”爭口氣的心思,想要一舉征服這個可惡的楚國女人。
項櫻哎呀一聲,拍打着他的後背。
“你……討厭,這白天呢!”
“你…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