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秋接着說道:“難道真的一輩子不嫁人嗎?她要是有月兒那賺錢的本事,不嫁人倒也無所謂了,雖然聽點閒話但好歹餓不死啊,偏偏又沒本事,心氣還高,我這可是好心勸她。”
林沐秋這話說的屬實難聽,一句一字如刀般割在沈婉的心上,她現在確實不會賺錢,又嫁不出去,差沈月容十萬八千里,等沈月容當了縣令夫人,兩人的差距就會更大了。
里正聽說過這事了,但畢竟是個小姑娘,就出來打圓場:“大山,來我們喝,這大田的院子也不錯,在鄉下這樣的房子也不多了。”
里正接着說道:“你們兄弟兩日子過得都挺好,這親事也接二連三的,真是恭喜恭喜了,林叔,來來來,你也一起啊。”
沈大山想起沈月容很快也要成親,就跟着喝了起來,林森本來就是個酒鬼,他們三人喝着酒聊的開心,林沐秋也就暫時放過沈婉了。
沈大田和顧芳因爲李回南要來,這次買的酒菜雖然不算上好,但也算不差了,尤其跟鄉下比的話,那更是算上好席面了。
林森夫婦他們吃的挺開心,其他人都一般,尤其李回南,吃慣了山珍海味,現在在大冷天的坐在室外吃這冰涼的菜,還無法見到沈月容,心裡氣的難受。
菜一端上來就涼了,這大冷天,就是龍肉涼了也是不好吃的,好在幾乎都是男人,他們就喝着酒,吃點小菜也能將就將就。
沈月容一行人躲在廚房算是躲對了,又清靜又暖和,她看位置還有,就喊了忙了一天的田翠等人一起坐下吃飯。
流水席的師傅做菜沒那麼精緻,味道也普通,三肉一魚四素菜,冷了一下午的一行人也算是吃了一頓正經飯。
顧芳照顧好客人就坐回了酒桌,看沈婉筷子沒怎麼動,就心疼壞了。
這次他們家可是下了血本,花了不少錢買好酒菜,自己人不吃,都便宜外人了。
“婉兒,你快吃啊,不吃不就都便宜外人了嗎?”
里正黑了臉,一桌子就他一個跟沈家沒有沾親帶故的,說的不就是他嗎?
沈大山看里正臉色不好趕緊說道:“吃,一桌子都是自家人,里正對我們家照顧不少,也是我們家人,大家都吃。”
要擱以前,沈大山還真的未必能看出來,更別說說出這一番漂亮話了,在酒樓這段日子沒白待,看了那麼多,學個一句兩句總是有的。
里正臉色緩和了些,偏偏顧芳一點臉色也不會看,把桌上的大肉都夾給到了沈婉的碗裡,等沈婉面前的碗摞不下了,她就給沈大田夾菜。
林沐秋眼看肉就要沒了,就急眼了,上手夾其他的肉,跟顧芳二人比賽似的。
不一會兒,林森夫婦,沈大田一家子,碗裡都有滿當的魚、肉,桌上一塊肉都沒有了,里正的碗,自然是沒有的。
沈大山看着直搖頭,對顧芳和林沐秋實屬無奈了,里正的臉一直沉着,話也不願意說了。
顧芳急匆匆吃飽了就去了廚房:“月兒,你的賀禮呢?”
王秀才夫婦對於顧芳的厚臉皮都覺得十分的尷尬,臉色難看了起來。
沈月容經過上次搬家宴的事情,倒是見怪不怪了,淡定說道:“賀禮我給大嫂了。”
話音未落,顧芳就急匆匆的往新房裡鑽,一點顧忌也沒有,直接開口問小丫鬟:“我大侄女給你家姑娘的賀禮呢?”
這小丫鬟是王家新買的,因爲收了二百兩聘金,他們又有些心疼女兒,這才花了五十兩,買了一個伶俐的小丫鬟陪嫁過來。
王家姑娘這會兒不能說話,想阻止都沒辦法,賀禮就被顧芳打開了。
一個銀步搖,兩朵並蒂蓮十分的精緻,一看就不便宜。
小丫鬟笑着說道:“夫人,這賀禮真好看,肯定值不少錢呢。”
王家姑娘聽到小丫鬟的話,這會兒也在蓋頭底下面露笑容,至少說明沈家的親戚還是看重她這個新媳婦的。
哪知顧芳直接啐了一口,罵罵咧咧:“我還以爲怎麼也得送個金的,居然就送個銀的,真是摳門到家了,我找她去。”
王家姑娘的心頓時沉到了水底,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家人。
顧芳扔下銀步搖急匆匆的去找沈月容算賬:“月兒,你怎麼就送個銀步搖,怎麼也得送個金的啊。”
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像極了討債的模樣,沈月容不禁皺眉,王秀才夫婦更是嫌棄的要死。
沈月容真的是見怪不怪了,從容說道:“大娘,那步搖我可是在銀樓定製的,也不便宜呢。你這開口就要金的,我自己都沒買過金的首飾呢。”
顧芳說道:“你沒買,顧縣令給你買了那麼多,就不能給我們家新兒媳婦送一個?”
這臉皮厚的,比城牆都要厚上幾分。
劉氏實在忍無可忍:“你給你家新媳婦兒送啥了?給我們開開眼唄。”
顧芳臉抽搐了一下,她可什麼都沒準備,聘禮聘金就給了那麼多了,還想要送什麼?那種出身,那種樣貌,嫁過來是要幹活的,要首飾做什麼?
這裡還沒有那麼高超的製作工藝,首飾大部分都還是實心的,也不多鏤空設計,就算真的有老匠人能做鏤空設計,費時費力,工錢也十分的昂貴,算下來並不比實心的價格便宜了,所以普通人家還是熱衷於實心的首飾。
而金首飾的價格,因爲軟度大,更難操作,自然就比銀首飾要貴上十倍都不止了。
沈月容又說道:“大娘,我正月也要成親了,我這要是買貴首飾,回頭你添妝也不好添不是?我也是爲了你着想,特意纔買了一個價值不便宜但是看着低調的銀首飾,到時候你隨便給我添點,也不會面上無光的。”
顧芳看沈月容說的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始終不甘心,再看一看沈月容頭上的水晶簪子十分閃耀,就厚着臉皮說道:“那你頭上的簪子就不錯,就這個吧,大娘也不要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