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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習武之人斷然沒有讓劍離身的道理,不過秦少宇也清楚事情的嚴重性,點頭答應下來後,便轉身出了屋門。
沈千楓與葉瑾對視一眼,眉間都有些憂慮。
天下兵器雖多,妖劍卻是少之又少,一般都是被入魔之人所掌控,肆意妄爲造下無數殺戮業果,最後皆落得死無葬身之所。就算是名門正道,若是定力不夠,也隨時有可能會被劍氣吞噬,因此江湖中人很少用此類不祥之物做兵器。
“先前十幾年一直都沒事,爲何突然便開始壓制不住赤影劍的魔性?”沈千楓皺眉,“隨着時間越久,少宇的內力只會越來越強,按理來說不該如此纔對。若說是心魔作祟,換做幾年前他目空一切的性子,說要墮入魔道我還信,但現在有凌兒在,他的性格已經內斂沉穩不少,爲何還會被劍氣影響?”
“我也想不通。”葉瑾搖頭,“出來的急也未帶多少書,想查也查不到。”
沈千楓道,“只盼不要出事纔好。”
“我去幫他開些靜心平氣的藥物。”葉瑾拍拍他的胸口,“你也莫要太着急,現在事情不算嚴重,只要注意不再用赤影劍便可。”
“赤影劍早已是少宇的半條命,現在又是關鍵時刻,要他放棄武器談何容易。”沈千楓看向門外,深深嘆了口氣。
沈千凌坐在小凳子上,正在看小鳳凰和雪原狼吃早飯。
“凌兒。”秦少宇跨進院子。
“這麼快就談完事了?”沈千凌站起來,“還以爲又要中午。”
“不算什麼大事。”秦少宇幫他捂熱手,順便低頭親了一下。
“那下一步計劃呢?”沈千凌又問。
“不管他。”秦少宇將人抱進懷裡。
沈千凌一頭霧水,什麼叫不管他,那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不提這些事好不好?”秦少宇在他耳邊道,“不想聽。”
“……嗯。”以爲他是在煩躁毫無頭緒,沈千凌識趣沒有再多問,試探道,“不然我們出去走走?就當是散心。”雖說外頭也是茫茫白雪,但總好過悶在小院裡。
秦少宇點頭,與它手牽手出了門。
街道早已被積雪掩埋,沈千凌在前頭一跳一跳,留下兩串對稱腳印。
秦少宇跟在後頭,看着他孩子氣的舉動,心情也好起來,猛然追上前將人打橫抱起。
沈千凌一邊掙扎一邊笑,兩人打打鬧鬧,很是無憂無慮。
暗衛坐在屋頂上,目送自家宮主和夫人一路遠去,眼底滿是笑意,昨夜的擔憂似乎也少了些。
說不定,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啊……
“我投降!”兩人打鬧到一片雪地裡,沈千凌蹲在雪地裡耍賴,笑得眼淚都出來。
秦少宇坐在他身邊,過去使勁親了一口。
“累。”沈千凌氣喘吁吁。
“不許坐在雪裡。”秦少宇將人抱在自己腿上,嚴肅道,“不然會凍壞屁股。”
沈千凌:……
流氓。
雖說是冰天雪地,不過還是有些暖陽。照在雪面上晃晃的,有些閃眼。
“我們堆個雪人吧。”沈千凌扭頭看他。
秦少宇道,“小孩子玩的東西。”
“反正也閒的沒事做。”沈千凌拉着他站起來,“你可以假裝我三歲。”
秦少宇失笑,“三歲小孩都是光屁股,先脫了給我看看。”
沈千凌用無比囧囧有神的眼光看他男人,你能不能不要時時刻刻想這種事情,很沒氣質啊!
雖說對這類小孩子家的勾當沒興趣,不過既然是沈千凌提出來,秦少宇自然也不會拒絕。於是照着他所說,在雪地裡任勞任怨滾雪球。
“放這裡!”沈千凌指揮。
秦少宇把小雪球安在大雪球上。
四周都是冰雪,想找些石頭做眼睛都不行。沈千凌也有些累了,於是十分不負責道,“好了,就這樣吧。”
看着面前兩個形狀奇特的雪疙瘩,秦少宇失笑,“方纔分明就說是你和我。”
“現在也是我和你!”沈千凌扯住他的臉頰,霸氣道,“敢說不像?”
“走吧。”秦少宇刮刮他的鼻頭,“揹你回去,我們弄些石頭再回來,順便帶上兒子和雪狼。”
也好。沈小受笑眯眯,偷懶趴在他男人背上,湊過去親親他的臉,“你真好。”
“光說三個字就夠了?”秦少宇在雪裡往前走。
沈千凌嚴肅道,“等我什麼時候考中狀元,就專門給你做一首大長詩!”
秦少宇被逗笑,原本想轉頭親一下,餘光卻掃見一絲異樣。
“怎麼啦?”沈千凌扯扯他的頭髮。
秦少宇將他放下來,手牽手緩緩走過去。
原本應該平整的冰面上,卻平白多出無數扭曲痕跡,像是有巨蟒曾經爬過,散亂蔓延直到遠處。
“這是什麼?”沈千凌吃驚。
秦少宇拉着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那些印記,然後道,“就是這兩天留下的。”
“蟒蛇?”沈千凌頭皮發麻,自從先前沐浴之時,被一條蛇掉到胳膊之後,他最怕便是這種粘膩滑溜的噁心東西。
“看着像,不過定然不是一般蟒蛇,否則早就去冬眠了。”秦少宇道,“而且遠不止一條。”
沈千凌握緊他的衣袖,覺得有些緊張。
“不用怕。”秦少宇拍拍他,“我們先回去。”
“不去看個究竟嗎?”沈千凌問。
“要看,不過不是現在。”秦少宇將他抱起來,“我與連城孤月一起過來。”
沈千凌點點頭,乖乖摟住他的脖子——雖說很想與他共進退,但這種時候,顯然還是不添亂比較好。
腳下突然傳來沙沙水聲,秦少宇警惕心起,向後看了一眼。
冰面正緩緩裂開,顯出底下一汪黝黑潭水。
沈千凌看到後也吃驚,先前還以爲是地面,現在看來,兩人腳下居然是片湖水?
“走!”心知不妙,秦少宇抱着他就往反方向掠去。
沈千凌趴在他的肩頭,眼睜睜看着那條縫隙驟然裂開,而後一條白色巨蟒沖天而起,雙眼幽綠如同鬼魅,腦袋四周張開青色薄膜,張大嘴猙獰衝了過來。
“小心!”沈千凌瞪大眼睛驚叫。秦少宇反應何其快,單手摟緊他縱身躍起,獵豹一般靈巧踏過冰面,落在了遠處。
白色巨蟒撲了個空,巨大的身體重重砸在冰上,震開更多裂縫。冰塊朝四周飄散,越來越多的巨蟒從縫隙中爬出來,虎視眈眈看着兩人。
沈千凌臉色發白,覺得自己放佛置身末日電影。
手中沒有武器,懷裡還有沈千凌,秦少宇自然不會蠢到和如此數量龐大的蟒羣對戰,因此抱着他就往反方向跑。巨蟒嘶嘶吐着信子在後頭追,滑膩的身子在冰塊上留下道道痕跡,幾乎沒有任何阻力,速度快如閃電,甚至有好幾次都險些追到兩人。
不敢將蟒羣帶回住處,秦少宇加快腳步,往天空丟了一枚聯絡用的信號彈。
宅子裡的衆人看到之後,心裡都是一驚——按照秦少宇的性格,若非情況緊急,否則是絕對不會找人相助,因此紛紛拿起武器趕過去,卻都被眼前的情景震了一下。
上百條碗口粗的蟒蛇正對兩人窮追不捨,還在不斷噴出粘液,原本冷冽的空氣中如今滿是腥臊氣味,聞之令人作嘔。
“這是什麼東西!”葉瑾吃驚。
“管他,宰了再說!”連城孤月拔劍出鞘,縱身攻了上去。
有了衆人加入,秦少宇那頭便輕鬆許多。沈千楓隨手丟給他一把佩劍,雖說遠不如赤影劍順手,卻也好歹有了武器,砍斷兩條蟒蛇之後,秦少宇抱着沈千凌落在安全處,“有沒有受傷?”
“沒有。”沈千凌搖頭,明顯驚魂未定。
“怕就閉上眼睛。”秦少宇道。
“兒子呢?”沈千凌四處看。
“啾!”毛球蹲在雪原狼腦袋上,小黑豆眼威風凜凜,正在與它一起對戰蟒羣。
大概因爲對鳳凰心存敬畏,蟒羣似乎並未太靠近這兩隻靈獸,只是在被撕咬之時才反抗一下。一條蟒蛇嘶嘶吐着信子想要偷襲前頭暗衛,毛球兇狠蹦起來,炮彈一般衝過去,小爪爪在空中使勁一揮,巨蟒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眼眶已然飆出鮮血,痛到幾乎失去知覺,重重落在雪地上翻滾。雪原狼如同電光縱身躍過去,將從空中掉下來的毛球接在了背上。
“啾!”毛球呆毛上落了些血,霸氣甩頭。
雖說與衆人比起來,蟒蛇的戰鬥力算不上強悍,但也架不住打落一羣又來一羣,白色蟒屍在冰上扭曲掙扎,很快就會被後來的同伴爭奪分食,冰面被鮮血染成通紅,空氣中充滿血腥氣息,卻還是有蟒蛇源源不斷涌出來。狂風呼嘯而至,在天與地間揚起無數紅色積雪,世界末日一般。
“撤!”沈千楓怒吼。
若非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片冰原下竟然會有如此多數量的蟒蛇,而且大概是因爲長久在冰下與世隔絕,所以個個瞳仁發白,嘴裡毒牙鮮紅,看上去宛如來自地府。
長久戀戰絕非良計,就算將這裡的蟒蛇全部斬殺,對衆人來說也沒有一點好處。所以在攻退了新一輪蛇羣后,一羣人奔往住處收拾車馬糧草,另一羣人則留下抵擋蛇羣,直到遠處天幕炸開一朵信號彈,才一路且戰且退前去會和。
蟒羣像是殺不盡的傀儡,繼續在冰面上窮追不捨,就算受傷也不停止,在雪地裡拖出一道又一道的鮮紅痕跡。
沈千凌看的心悸,手緊緊抓住秦少宇的衣服。
“乖,不怕。”覺察到他的緊張,秦少宇輕聲安慰。
“嗯,我不怕,你要小心。”沈千凌幫他擦掉臉上一點血跡。
“大少爺。”日月山莊暗衛迎上前。
“怎麼只有這麼點東西?”沈千楓臉色一變。
“宅子裡也進了蟒羣,我們趕去的時候,只剩下了這些東西。”日月山莊暗衛道,“駕車的馬也被吃了,只剩幾匹靈駒自己逃脫。”
“還有這個。”另一個暗衛雙手舉過一把寶劍,“秦宮主的佩劍,險些也被蟒羣吞了。”
秦少宇猶豫了一下。
沈千楓皺眉,剛想出言勸阻,遠處卻傳來追影宮暗衛聲嘶力竭的吼聲,“快撤,我們要擋不住了!”
秦少宇臉色一沉,伸手拿起佩劍——對付這種冰原怪物,赤影劍顯然要更有用,這點沈千楓或是連城孤月都比不過自己。情況危急,也容不得多做考慮。
“少宇!”葉瑾皺眉。
“先撤,幫我照顧凌兒。”秦少宇將人塞給沈千楓,自己朝另一頭飛速而去。
沈千凌心懸到嗓子口,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
不遠處的枯林裡,蟒羣與暗衛還在纏鬥,秦少宇上前道,“都往後撤!”
暗衛已是精疲力竭,舉目皆是張着大嘴的蟒蛇,似乎永遠也殺不盡,只能憑藉本能砍殺,此時見到自家宮主,卻突然就有了力氣。
“撤退!”秦少宇又沉聲下了次命令。
“是!”暗衛收起武器,紛紛跳出戰鬥圈。
蟒羣自然不會就此放過,叫囂翻滾着追上去。秦少宇眼底冰冷,右手緩緩握緊劍柄。體內真氣凝聚,赤影劍也緩緩變成血紅,手心也灼熱如同烈火。
周圍積雪在一點點融化,在蛇羣衝上來的剎那,秦少宇驟然縱身躍起,赤影劍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紅光刃,頃刻間大地顫抖轟鳴,如同引燃無數之火藥一般,蟒蛇被震到半空,而後紛紛撕裂成碎片,噴出無數血霧。
就算是出生入死無數次的暗衛,見狀也有些心悸。
“走!”趁着蛇羣還未反應過來,秦少宇帶着人便往另一頭奔去。蛇羣隨是繼續追了上來,氣勢卻大不如前,在又被砍殺兩輪後,速度更是慢了不少。踏雪白、紫燕光與連城孤月的步景玉一道駕着馬車在雪原疾馳,雪原狼帶着毛球緊隨在側,其餘人也架起輕功飛奔,總算將蛇羣遠遠甩開。
卻也出了一個新問題,那便是……迷路了。
雖說在雪原迷路不是小事,不過衆人卻都無心去想。在經歷過方纔的生死局面後,又逃了將近兩個時辰的路,不管是人或馬都精疲力竭,三匹戰馬趴在雪裡喘氣,其餘人也紛紛坐在地上,滿身都是汗。
秦少宇臉色有些蒼白,正坐在一邊閉目調息。沈千凌在旁邊守着他,眼睛一紮也不眨。
“少宇沒事。”葉瑾道,“不用擔心。”
沈千凌點點頭,眉頭卻始終未曾舒展,一直到看他睜開眼睛,便趕忙過去將他扶起來,“沒事吧?”
“自然沒事。”秦少宇笑笑,“有些太費精力,休息片刻便好了。”
“不會再追上來了吧?”暗衛心有餘悸。
“底下是土地,應當不會。”葉瑾搖頭。
“先前連城少主可曾見過此等蟒蛇?”沈千楓問。
連城孤月搖頭,“從來沒有。”
“延金鎮被周珏收買,無非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先前村名祖祖輩輩居住於此,巨蟒不可能從未出現過。”葉瑾道,“更何況今日連宅子都受到了攻擊。”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了。”秦少宇道,“這些巨蟒是近幾年才被放到延金鎮附近的湖水裡,絕非自然現象,而是有人刻意爲之。”
雖未說明是誰,不過在場的人都清楚,只有一個人會做出這種事。
“簡直可惡。”葉瑾覺得有些窩火。仗打得多了,還是頭一回見着這樣的對手,自己躲在冰天雪地裡不肯出來,手段倒是比誰都下作。
“若真是周珏所養,應當不是針對我們。”畢竟衆人打算住進延金鎮,也是臨時決定。沈千楓道,“十有八|九是怕將來皇上下令進攻雪原,所以事先做了準備。”
“如此說來,我們倒是又撞破了他的一輪陰謀。”沈千凌道,“那下一步要怎麼辦?”
“先回長白雪山吧。”連城孤月道,“也就十餘天的距離,現在什麼東西都丟了,在雪原裡會活不下去。”
先前蟒羣在偷襲住宅時,大概是因爲葉瑾屋子裡有藥味,因此也沒有進去,才得以保存了一些食物與被褥,最關鍵的是,所有藥箱都完整無損,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再加上一些暗衛從蟒蛇嘴裡搶下來的糧草,加在一起清點之後,沈千凌算了算,然後道,“只夠大家吃五天。”但是從這裡到長白山,少說也有十天距離。
“節省一些,應該不會有大問題。”葉瑾道,“條件艱苦也只能如此,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怎麼找到路。”
指南針已經不見蹤跡,天上又沒有日頭,很難辨明方向。
不過幸而有連城孤月在,在雪地上觀察片刻後,很快便根據風吹過的痕跡判斷出南北東西,衆人打起精神收拾東西,朝着長白山的方向而去。
時間寶貴到經不起一點浪費,來不及先治好所有傷員再趕路。葉瑾只能坐在馬車裡,讓受傷的暗衛逐個進來包紮,沈千凌坐在一邊幫忙,花費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纔將所有人的傷口處理完畢。
“還好大家的傷都不嚴重。”沈千凌鬆了口氣。
葉瑾笑笑,卻有些擔心秦少宇。
雖說在他對戰蟒羣之時,自己並未親眼目睹,但憑藉當時那地動山搖的架勢,也足以判斷他是用了十成內力,只怕又刺激了赤影劍的魔性,否則按照他的內力,斷然不會在區區幾招之後,便連臉色都發白。
“怎麼了?”沈千凌在他面前晃晃手,“突然不說話。”
“沒什麼。”葉瑾回神,”在想蟒羣的事情。”
“想它做什麼,慎得慌。”沈千凌幫一邊的毛球蓋住被子——由於先前戰鬥太投入,所以現在略困,正在攤開肚皮呼呼睡。
葉瑾用手指蹭了蹭,“看不出來,關鍵時刻還有些用。”
沈千凌發自內心道,“我也沒想到。”還當永遠都只會是個毛乎乎的球,卻沒料到居然還有些本事。
“能被百獸敬畏,總不能只靠兩聲啾啾。”葉瑾道,“鳳凰是上古兇禽,長大之後會更兇。”
毛球做夢被哥哥欺負,於是委屈啾啾,蜷成小球把自己藏進被子。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真是非常煩。
馬車一路前行,在暮色時分抵達了一片枯樹林。雖說還是無法得到食物補給,不過多少能找到乾柴禦寒,熊熊火堆燃起來後,所有人心裡都暖了一些。
衆人圍坐在火堆前,架起鐵鍋煮了些粥飯,又烤了一些麪餅。雪原狼王在冰天雪地的環境裡待慣了,若是在狩不到獵物之時,十天半個月不吃飯也是常事,因此此時正趴在雪裡打盹,將爲數不多的食物留給其餘人。
幸好暗衛平日裡習慣在身上帶牛肉乾與瓜子,小鳳凰倒也餓不着。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沒誰還有心情再去逗它。毛球拖着紙包費力走到雪原狼年前,仰着腦袋啾啾叫。
雪原狼低頭蹭蹭它,幫忙把紙包咬開。
“啾!”毛球繼續叫。
雪原狼擺擺尾巴,示意它自己吃。
“啾啾!”毛球小黑豆眼可堅毅。
雪原狼還是不肯吃。
毛球一扭一扭,生氣跑到樹下蜷了起來,把屁股對準它。
雪原狼有些無奈,叼着牛肉乾走過去。
毛球一動不動,非常有原則。
雪原狼輕輕把它叼起來,放在了牛肉旁邊。
毛球生氣往反方向跑了幾步,小爪爪飛速刨開雪堆,把自己埋了進去。
雪原狼妥協,低頭吃了一小塊牛肉。
“啾!”毛球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它。
在遠處篝火照映下,雪原狼的瞳仁宛若墨玉,神情不像狼羣之王,反而像是溫順的大狗。
毛球從雪裡撲楞出來,乖乖蹲在它面前吃飯。
面對這個還沒自己前爪大的小毛球,狼王自然不會和它搶食,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看着它吃飽後,便叼起來會到篝火邊。
毛球懶洋洋打了個呵欠,趴在它身上沉沉睡了過去。
乾柴在火堆裡不斷裂開,發出細碎聲響。衆人抱劍坐在周圍,度過了自出發以來,最寂靜的一個夜晚。
連城孤月擡頭看看天幕,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看這樣子,只怕明天又是一場暴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