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這首馬致遠的秋思完美的反應出了周易如今的現狀,孤身一人騎着黑水仙四散遊蕩,舉目望去,只有一片漫無邊際的洛陽荒郊,茫然不知何往。
周易忽然想到了武當山上的時候,和師兄弟們打打鬧鬧的光景,那個時候雖然自己的武功很差,但是每天都是無憂無慮的,而如今.......
唉!
周易輕嘆一聲,揚了一下手中的繮繩,然後縱馬馳騁而去。
行不到半個時辰,在不遠處的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色地線條,那黑色的線條就如同一條細細的水流。
而這水流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展,它竟變成了黑色的小溪,又奕成了黑色的河流,最後,恍若百川歸海,所有的黑色線條都彙集了一望不到盡頭的黑色海洋!
成千上萬的軍隊從地平線下涌出來,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周易涌來,那一片可怕地漆黑,陰暗得讓人奪目,暴漲的肅殺之氣令人幾乎不敢正視,兵馬洶涌向前,勢如風暴,厲如狂飈,他們成千上萬的洶涌而至,以密集的陣形卷殺而來,猛撲了過來。
周易當然不會不認識這隻軍隊!
《資治通鑑》對:“秦王世民選精銳千餘騎,皆皁衣玄甲,分爲左右隊,使秦叔寶、程知節、尉遲敬德、翟長孫分將之。每戰,世民親被玄甲帥之爲前鋒,乘機進擊,所向無不摧破!
宛如黑雲壓城一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披靡的大周王牌——玄甲精騎!只是此刻,周易敏銳的感受到眼前這隻玄甲軍已經不是那隻昔日在神都之中所見的慕容垂所率領的那隻無敵鐵軍了。
彷彿丟棄了自己的靈魂,再無那種生機勃勃,忠君愛國的朝氣,只留下了那種百戰之中浴血鑄就的戰鬥本能,現在的玄甲軍幾乎淪爲了一種單純的殺戮機器。
周易心中大駭,幾乎條件反射般的調轉繮繩,驅使着黑水仙向着反方向飛駛而去。
單純的玄甲軍士,也不過是粗通武藝,身強體壯的糙漢子罷了,自身全然不放在周易眼中,但是如今由成百上千玄甲精騎組成的軍陣,卻幾乎掀起了滔天般的殺意,如同一團黑雲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幾乎像當日的武曌,孫恩一般,令周易生出了一種不寒而顫的恐懼之感。
但是周易縱馬跑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又是近百騎玄甲精騎從正面迎了上來,周易頓時醒悟,敵人用的竟是聲東擊西之計!
周易連忙默唸冰心決強使着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九霄靈覺漫無邊際的延生出去:此刻正面約有一百餘騎殺來,從氣勢判斷應當是玄甲精騎中的精銳,專門來執行堵截周易的任務,數量雖少但威脅卻是絲毫不遜。
而身後的三百餘騎不但緊追不捨,而且進而有序的分出兩路自兩翼位置飛快的包夾而上,顯然志在必得。
周易當機立斷,猛扯繮繩調轉黑水仙的馬頭,向着洛水的方向,突圍而去。
黑水仙的馬力之強委實無雙無對,不到數息的功夫已經衝至了敵陣之前,當先的幾名玄甲精騎見周易騎着黑水仙飛駛而來,嚇了一大跳,驚慌之際,連忙招呼餘騎加緊防禦,同時刺出手中的長槍,竭力不讓周易殺入陣中。
面對着寒光凜凜的的長槍,周易心中毫無懼意,猛吸了一口氣,竟是暴喝一聲,奮力拉起繮繩,黑水仙同時縱身飛躍而起,猛然間憑空拔高數丈,人馬一齊竟自前排士兵的頭頂一躍而過,直撲陣中。
黑水仙雙蹄飛踏,氣勁透腳而出。那中蹄的士兵連慘號都來不及,頸骨折斷,倒飛落馬,當場斃命。
周易亦隨機闖入戰陣之中,黑水仙猛然發出一陣震天嘶吼之聲,後繼的戰馬竟齊齊被震懾住,裹足不前,喑聲後退了起來。
周易豈會放過如此絕佳的機會,他一馬當先,首先躍進了敵軍的刀山劍林之間,手中的碧水劍宛如驟雨不斷點出,凡是接近他周身三米半徑內,再無一個活着的敵軍!
“千杯不醉,前來受死!”
忽然一聲怒喝自不遠處響起,周易擡眼望去竟是一個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大漢,手中舞着一把丈八蛇矛,氣勢滔天,活像是長板橋前喝退百萬的曹軍的猛張飛一般。
戰場廝殺和武林比武截然不同,面對着千軍萬馬,任你招數千變萬幻能打出花來,也未必必得上臂力驚人的軍士一斧頭掄下去好使。而小財神早就有爭霸天下的野心,在兄弟盟建立之初,就秘密培養起了一隻以沙場爭鋒爲目的的軍隊。
而周易此刻眼前的這位燕烈,師承張飛,一手丈八蛇矛已具相當功力。
周易不出聲的拍馬迎上去,燕烈再次狂笑:“看爺爺戳你幾千個透明窟窿!”相比於燕烈接近兩米的巨大身軀,不過中等身材的周易確實顯得有些可憐。一時間玄甲精騎一方頓時士氣大振,彷彿慘死燕烈矛下,已經是周易唯一的結局。
兩人馬頭相向,對馳而近,燕烈雙手持鋼矛,藉着馬的衝力,從上而下猛擊對方的腦袋,手中揮出的數十斤鐵矛好似帶着開山裂石之威,僅僅是帶起的一陣罡風便令周圍的軍士臉上生疼不已!
鋼矛帶着淒厲的風聲在空中劃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弧線擊下,燕烈的嘴角邊露出猙獰的笑容:“任你們這些江湖高手,武功再高又有何用,戰場之上又豈是我的對手?”他期待着對方腦漿崩裂的那一聲悶響.......
但是燕烈所期待的畫面並未出現。
周易一個靈巧的錯身動作,就象是一陣飄過的風,在馬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燕烈十拿九穩的一擊竟然落空了,兩騎對馳而過。
燕烈還沒來得及驚訝,忽然看到了一幕很奇怪的景象:自己離地面越來越高,還可以看到自己的無頭的身軀沉重地滾落馬下,頸口處一腔紅血噴得老高老高,連千杯不醉的手上的古樸長劍都染得通紅.......
眼看自己勇猛的主帥殞命,整個軍陣之中齊齊失聲,靜默的看着周易那宛如天神一把的身影,傲然立於黑水仙之上。
周易沒有片刻的停留,大喝一聲,發出的吼聲不斷的敲打在周圍各軍的心房之上,然後一手提前燕烈的長矛,左手持矛,右手擎劍,猙獰着撲殺過來,前方的兵馬頓時都給嚇得魂飛魄散,竟然下意識的躲閃起來周易。
正衝突之間,周易忽然心神一緊,一種危險之感頓時浮現了出來,周易順勢橫矛向後掃去。忽然一人竟踏着無與倫比的輕功,在馬上翻飛,衝着周易直逼而來,順勢拍出一擊勢大力沉的鐵掌。
“嘎!”
隨着一聲悶響,握在周易手中的長矛竟然應聲斷爲兩截,那人一掌竟將周易和黑水仙連人帶馬擊退數步。
周易緩緩立穩身形,望着前方那人的目光忽然閃爍不定了起來。
“石灰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