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周易的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一個天馬行空般的想法竟募然間出現在了周易的腦海之中,他瞪大眼睛,驚訝的問道:“難不成女帝陛下想要在造一個向雨田?”
“沒錯!”趙帝昺忽然壓低了聲音:“《天魔策》中以道心種魔最爲重要,魔門兩派六道之中也以邪極宗爲最,而自向雨田謝世以來,邪帝之位已經空懸以久,如今女帝正是想再造一位邪帝!”
周易大驚道:“所以森羅夜叉這一身道門玄功,正是爲了修煉道心種魔做準備?”
“確是如此,只可惜若是道心種魔真的這麼好練,古往今來又怎麼會只有寥寥數人練成着不世神功?”
聽聞此言,周易釋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江湖上機緣萬千,這森羅夜叉練不練得成道心種魔,又和我有什麼關係,管好自己便已經足夠了!那你們二位呢?難道真的願意一直待在這神都之中,做女帝的金絲雀嗎?”
趙帝昺輕嘆一聲,道:“不然,我們又能如何呢?”
周易聞言不由地默然無言。
是啊!不然,又能如何呢?
武曌當朝,魔門天子兇威蓋世,氣吞八荒,誰又能違揹她的意思呢?
想到這裡,周易不由地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決然之色!
只有足夠的實力,才能牢牢的將自己的命運握在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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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御書房。
周易早早便在宮中內侍的帶領下,進入御書房中候駕,整個房內靜悄寧洽,氣質高雅,決計看不出這裡便是足以決定天下大勢的魔門天子發號施令,執掌天下之地!
周易素來好奇心重,自然不會放過參觀當今女皇帝私人書房的機會,隨意瀏覽,見到幾個書櫃藏的不是孔孟的經典、儒家禮樂,便是廷律祭禮的書籍,頓時意興索然,只其中一櫃的書卷有些不同,裝載如《列女傳》、《臣軌》、《官僚新誡》、《樂書》、《少陽正範》、《姓氏錄》、《建言十二事》、《兆人本業》等雜書。吸引他注意的是各書均有“武琞修撰”四字,心忖縱然著者另有其人,仍可見武闡有容乃大的才華識見。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龍座前右方的一卷掛軸,不是因其畫像精美,而是根本看不通是什麼東西,遠看是幾乎滿布全畫的白點,中間似乎有些什麼。忍不住從一邊往另一邊的畫軸走過去。
移至近前,始發覺畫中描述是大雪的景象,畫者肯定是此中高手,將大雪漫空的情景表達得淋漓盡致,勾起觀者深心處對雪降某種難以言表的深刻感受,天地給淨化了。再看清楚點,雪景深處隱見三個男子的背影,中間一個特別清晰,予人高俊秀拔、灑脫不凡的動人印象。
就在此時,後門傳來啓門聲,周易扭頭望去,便看見了她!
但見她素白貼身便服,容色蒼白,沒有半點脂粉飾物,黑髮挽上結髻,玉頸修長優美,眼皮竟有點紅腫,似是剛哭過來。
若不是那眉宇間隱隱散發着的濃重滄桑感的風華神韻,絕對無人敢信眼前這柔弱女子竟是兇威蓋世的女帝聖皇——武曌!
只是周易注視着武曌,卻陡然覺得遍體生寒。
自練成《九霄真經》後,周易最明顯的進步是感官上觸角和靈敏度的提升,令他擁有以前夢想不到的超凡能力。只是聽覺和嗅覺,便比用眼睛去看更清晰。
但是對於武曌?
嗅不到任何氣味、聽不到任何聲息,完全感應不到她、掌握她。她彷佛坐在那裡,但卻只是徒具形相的幻影,如此魔功,確臻出神入化的至境。
“賜坐!”
周易頓感頭皮發麻,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按照武曌所言,在她身前慢慢坐下。
武琞容色一黯,俏臉現出一閃即逝不可名狀的哀傷,似是憶起生命中某段令她神傷魂斷的往事,輕柔的道:“你可知道這畫中所畫的是何人嗎?”
周易再度回首凝神望着這畫卷,有些猶疑的開口道:“這大雪深處的三個背影,莫非是徐子陵居中,寇仲和跋鋒寒伴在兩旁?”
“沒錯!正是這三人,遙想當年他們其自揚州街頭,最終卻成爲了足以改變天下大勢的不世英豪,實在是令朕心馳神往,恨不能早生數十年,便可以和他們一起笑傲天下!攜手江湖!”?武曌忽然起身,迎望畫卷。鳳目彩光閃閃,雀躍興奮!
周易看得目定口呆,他從沒想到過武曌可變成眼前的模樣姿態,哪還是威凌天下的女皇帝,只像個漫無機心,崇拜偶像小女孩。
“是不是覺得朕很幼稚,根本不像是一代女帝?”武曌輕嘆道。
“草民不敢!”
“不敢?”武曌忽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千杯不醉,你也有不敢的事?”
轟隆!
武曌輕描淡寫的話語,頓時另周易如遭雷擊,怔怔的望着武曌說不出一句話來。
武曌倏地別過臉來,雙目厲芒遽盛,兩道森寒冰凍、冷酷無情的目光如有實質的直視龍鷹,叱道:“千杯不醉,你好大的膽子,武當棄徒,江湖敗類的身份,竟敢在這天下道門大會之上假冒武當弟子出陣,莫不是以爲朕是癡傻之人,如此好欺瞞不成?”
周易慢慢低下了頭,不敢注視武曌的眼神,以武曌運籌帷幄的性格,她既然如此說,想來定是有十足的證據,自己再辯解又有何用?
周易幽幽的嘆道:“既然如此,草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聞言,武曌竟雙目解凍,仰首遠眺窗外,任由過堂的威風吹拂起她美麗的秀髮,在空中微微飄蕩,她淡淡的說道:“朕若要殺你,你以爲你還能活着進到這御書房中嗎?”
周易大驚,猛然擡頭,滿臉難以置信的望着武曌!
“可是.......”
“沒有可是,在這洛陽城中,朕說你不是千杯不醉,你便不是千杯不醉!”
緊跟着,武琞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猶如射破陰雲一抹陽光般的笑意,頓然令她的花容生動起來,顯露醉人的風采媚態,欣然道:“朕不但不殺會你,還必當以國賓之禮待你。”
周易不解的問道:“爲什麼?”
迎上週易詢問的目光,武琞道:“因爲朕相信,你便是是朕的寇仲,是朕的徐子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