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卡點來參加武狀元大試,眼看就到日子,城外牆上公告欄上還貼着過期的懸賞告示,應該是舉辦不成了。
其他門派的弟子比我更能卡點,姍姍來遲的是武當弟子,陣勢不小,一看就是公費出差,氣質上看着是個頂個的高手,爲首的是武當派首席大弟子,以前見過,姓張,名十二,這哥們傳聞是當朝宰相的私生子,年少時比較紈絝,宰相去哪他都跟着,見人就說這是我爹,感覺不像是私生子,像是私生飯。本來跟着爹姓周,後來醉酒把刑部老大的兒子揍了,在刑部關了好一陣子,才被周相送去武當,改名張十二,到如今也已經五年光景。爲啥叫十二,不是十三,不是老六或者老八呢,這個有點意思,因爲他當時認爲自己的武功天下排名十二,特地找掌門求了這個名字。
武當掌門當時就問他,你以後如果成爲天下第一呢?
他顯然有自知之明,六大門派掌門人,京城四大宗師,再加遠在邊境的李琦將軍,自己剛好能排第十二。
掌門哈哈一笑,繼而搖搖頭,這天下並不是自己用腳能丈量到的,而江湖強弱,也並不是你光靠眼睛就能看清的。
武當掌門說的沒錯,再來的就是少林方陣,畢竟第一大門派,浩浩蕩蕩,走在前頭的是少林大弟子,名無量,根據過往大小賽事數據來看,目前武力值排名第六。我有一年和他參加武林大會,他三招之內把我錘的一個月沒下牀,比賽結束後他來看我,破天荒的和我喝起了酒。
我說:“你們少林寺不是不能喝酒嗎?”
他說:“這是藥酒,是藥,不是酒。”
我躺牀上跟他喝了四壇藥,方纔明白,他爲什麼叫無量,原來說的是酒量無量。
少林在社會上一向口碑比較好,這次大量災民聚在城下,少林衆人來後,就開始生火做飯,伐木劈柴,搭帳篷,治病人。
武當見狀也不再袖手旁觀,幫忙維持秩序。峨眉和崆峒的人也隨後趕到,加入其中。
峨眉派清一色女孩子,白色長裙,一看就不耐髒,姑娘們妝容淡雅,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其中一個揹着個劍匣子,想必就是峨眉派新一代掌門人了,名周冰,前凸後翹,有着絕世容顏。
崆峒派個個跟土匪似的,五大三粗,鼻毛都戳到人中了,也不修剪,也就首席大弟子乾淨點,名白堂,卻黑不溜秋的,素衣長袍,一看就是道教中人。
六大門派來其五,剩下一個丐幫,天南海北都是成員,因爲丐幫幫主銷聲匿跡,祖傳打狗棒也丟失,所以近幾十年一直沒有消息,加上這次災情,丐幫弟子要不到飯,失業率一路飆升。
我比較尷尬,徽山就派我一個人來,當我在猶豫要不要去搭把手時,無量走了過來。
“我得到消息,大試取消了,景王召見我們各派代表進城議事。”
“你在哪得到的消息?”我還疑惑呢,看到手裡攥着一隻白色信鴿。
他招招手,過來一個少林弟子,他把信鴿遞過去,“把它煮了,給大家熬鍋湯。”
我目瞪口呆,果然是國有企業,信息就是通暢。這時張十二也走過來了,我看看無量,看看他,感覺他像張十三。
無量畢竟是國企幹部,我們四個代表跟着他,兜了一圈,走的側門,這裡沒有災民,守衛見到無量,人還沒走近,門便開了,然後一路暢通無阻,直達宮城。
檢查完身上有沒有武器後,城衛便放我們進宮。
我覺得這個檢查形同虛設,因爲有一年假期,我去少林遊玩,親眼看到無量徒手把少林偏殿的一頭石獅劈碎了,然後掌門罰他徒手劈了一個月柴。
我當時還問他:“你劈獅子幹嘛?”
他的回答依舊角度刁鑽:“閒着沒事練劍氣,劈歪了。”
我們一行五人走過十八級臺階,老太監在門口相迎,旁邊站着一位將軍,應該是禁軍統領,英姿颯爽,吃國家飯的就是不一樣,不過看不出武功深淺。
進入殿內,景王一臉愁容。
我們行過大禮。景王開口道:“一路走來,諸位也看到了,但是也有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無量,你跟大家說說吧。”
“是。”無量雙手合十後,說道:“這次災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我國國土十萬萬方,擁有四城十八郡,只有幾個郡發生了旱災,其實在災情發生後不久,朝廷就已經罷免了幾個郡守,派了周相和戶部前去賑災。”
“宰相出城賑災,古往今來少有。”景王說。
我看了一眼張十二,他一臉驕傲。
“其實這次來京的災民,有一部分是李同的人,一來是爲了探聽京城防務虛實,二來是爲了煽風點火,蠱惑人心。”無量說。
“目的呢?”張十二問。
“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裡,李同被策反,邊境已經集結近二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加上鄰國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步步爲營,逐漸逼近。”無量說。
“宮城其實不重要,他們想要朕可以讓,可是百姓不能讓,國土不能讓,封閉城門是爲了不讓敵國的耳目混入城內,引起混亂,也不要讓城內的官員百姓和外面有接觸,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景王說。
我還在想,那我來去自如是怎麼回事?
景王說:“徽山派未來的掌門,還是名不虛傳,在我的京城走街串巷,徽山派你來,我開始明白你們掌門的良苦用心。”
我正愣神呢,聽到這話趕緊下跪。
“不用跪,平身吧。”景王擺擺手,“其實沒有人能發現你的行蹤,朕早就聽聞你的輕功天下第一,哪怕是無量也沒有你這樣的身手,所以這宮牆看似固若金湯,在你眼裡,也如同逛自家宅院。”
“草民知錯。”我聽不出這是誇我還是想治我的罪。
“不用緊張。有國纔有江湖,江湖也是朕的第二個國家,有你們這樣的高手在,朕才能安心。”景王說,“朕在這裡,能高枕無憂這麼多年,除了你們,維護江湖秩序,還有這高牆內的四大宗師,剛剛你們來,已經見過一位了,禁軍統領,都衛都將軍,境界已在無上。”
“我是被都將軍發現了嗎?”我低頭弱弱地問。
“哈哈哈,那不是,是這四大宗師裡的其中一位,都將軍是負責朕的安全,五十步以內,都將軍在,而他是負責宮牆外圍安全,其實在你進來之前,已經有對夫妻刺客,過來行刺朕,雙方過了幾十招,被刺客逃走。”
“皇上沒事吧?”無量問。
“無妨,知道對方的來意,卻不知對方的來歷,這纔是另朕擔憂的,對方身手不凡,武功路數不像是本土武林人士。”景王說。
“所以這次召你們前來, 朕交給你們兩個任務。”景王起身,老太監趕忙端過來一個玉方盤,上面擺着五個令牌。
“這五個令牌不值錢,但總得有點儀式感,主要還是爲了你們出入四城和郡守關卡用。”景王見我們不動,笑了,“別客氣,人手一個,都拿着。”
我拿過來一看,是銅製的,雖然造工精巧,上面刻着“如朕親臨”,不過確實不值錢,我聽我師傅講過,像這樣的牌子,坊間都有僞造,因爲黃銅不稀奇,而這種牌子一般分爲三類,第一類就是這種,只有出入關卡之用,第二類是玉製,一般巡撫官員會有,有監察和執法之用,第三類是金制,相當於免死金牌。我看着手裡的令牌,想着,還不如刻個“出入平安”呢。
見我們接過令牌,景王說道:“你們第一個任務就是,暗殺李同,三軍中取敵將首級,乃兵法中上策,也是快速解決戰鬥的良策。”
“事後,周相會派人和你們接應,他的工作是穩軍心,奪回我們的兵士。”
“我爹,不是,周相不是去賑災了嗎?”張十二問。
“那只是個幌子,三軍無主帥,纔有回籠軍心的可能。”
“第二個任務,就是找到那對刺客夫婦,查出他們幕後的黑手,不用回稟,就地處決。”景王說。
“時局緊急,朕待會兒設宴,你們喝點吃點,就出發,完成任務,回來給你們轉正,無量升一級,入二品級官員,你們進京城編制,入禁軍三品官員。”
“臣領名。”無量說。
“草民領命。”我們四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