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低着頭道:“我爹爹救過他的命,因此於師父死後,爹爹便請他來保護我。”楊聰聽了點點頭,心想: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別說小敏她爹救過這宋三橋的命,就憑她爹爹那遍及全國的西蜀錢莊的財力,請什麼人不行呢?便打消了心中的疑團,於是他又朝夏敏問道:“小敏,你是不是認識彌勒教中的其他人?”夏敏看了楊聰一眼,點點頭道:“我認識宋先生他們很久了,而且……而且我爹爹和他們教中的人都有來往,他們的關係……關係也不一般……,聰哥,你會怪我麼?”楊聰見夏敏的臉色蒼白,便握住她的手,只覺得她的雙手有些顫抖,吃了一驚,道:“怎麼?小敏,你的身體不舒服麼?”楊聰把了她的脈,卻發現如常人,夏敏搖搖頭,卻低着頭不說話。
楊聰握住她的手道:“小敏,你放心,我不會怪你和你爹爹的,只是那彌勒教中的人,均非善良之輩,日後勸你爹少和他們來往爲妙。”楊聰心想:小敏她爹這西蜀錢莊說不定與那彌勒教有金錢上的來往,而且得到這彌勒教的庇護,古人常道“商人重利,婊子無情”,果然說得沒錯,小敏他爹爲了錢竟然暗中偷偷與這彌勒教的人來往,怕是拉攏他們搶劫來的銀子存到他的西蜀錢莊,如果官府知道了,可要被殺頭的。
楊聰見夏敏心神不定,便握住她的雙手低聲道:“小敏,你放心,此事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這彌勒教素來與官府做對,你多勸你爹少和他們來往爲妙,要知道官府發現你們錢莊與他們有關連,那可就不妙啦!”夏敏聽了點點頭,楊聰把夏敏攬在懷裡,輕聲道:“你以後別胡思亂想,我雖然現在還不能時時陪你,但我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等我把丐幫中的事情和我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就去向你爹求婚,娶你做妻子。”夏敏靠在他的懷裡,低聲笑道:“如果我爹爹不答應呢?”楊聰笑道:“那我就把老丈人殺了!或者我們就學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一起私奔!”夏敏聽了嚇了一跳,道:“這……這不行!”楊聰一攬住她笑道:“那我怎麼辦?我全聽你的,我的姑奶奶!”夏敏笑道:“我也不知道啊,等我想好了對付我爹爹的辦法後再告訴你。”
兩人偎依了一會兒,夏敏突然道:“聰哥,我求你一件事情好麼?”楊聰點頭道:“好!你說吧!”夏敏輕聲道:“我求你以後別傷害宋先生,好麼?他雖是彌勒教中的人,但救過我好幾次命。”楊聰笑道:“這個當然,別說你求我,就是你不說,我也不會與他爲難的,除非……除非他要取我的性命,宋先生在我窮魄潦倒的時候,曾經贈過十兩銀子給我,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小叫花子,與他萍水相逢,但他絲毫不嫌棄我,還請我喝酒,傳授我修煉內功的法門,我至今想不到像他這樣俠肝義膽、慷慨大方之人,怎麼會陷入彌勒教之中呢?”說着楊聰深深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以後兩人會遇到怎樣尷尬的場面,楊聰一直把宋三橋當做朋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彌勒教的人。
夏敏聽了楊聰的話,連忙擡頭道:“聰哥,其實彌勒教中還有很多像宋先生這樣俠肝義膽之人,並非江湖中傳說那樣一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楊聰笑道:“你怎麼知道的?”夏敏愣了一下,低聲道:“我聽宋先生說的。”楊聰摟住夏敏的脖子把臉對着她的臉笑道:“小傻瓜!壞人總是說他是好人的,小心你上了他們的騙。”夏敏聽了嘆了一口氣道:“難道宋先生是壞人麼?”楊聰認真地道:“宋先生除外,這個人倒還不算壞。”夏敏看了看楊聰,低着頭輕聲道:“聰哥,如果日後我爹爹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原諒他麼?”楊聰聽了,知道夏敏是擔心他們西蜀錢莊替彌勒教收藏髒銀,怕自己連他們錢莊的人也會殺,心想:夏敏她爹爹雖然貪圖這彌勒教的財富,替他們收髒放貸固然不對,但哪個商人不貪財,也沒什麼罪。
楊聰便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爲難你們錢莊的人,而且彌勒教中的人,只要他們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也不會與他們爲敵的,冤有頭,債有主,我只找那彌勒教主和害死我爹爹的幾個元兇報仇,其他的人我不會殺他們的,再說他們彌勒教的教徒怕也有近萬人,我殺得完麼?”夏敏聽了他的話,頓時臉色蒼白,眼圈頓時紅了起來,低聲問道:“聰哥,你真的非要找那彌勒教的教主報仇麼?”楊聰點頭大聲道:“不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爹爹是他逼死的,我娘因爲思念我爹爹,也憂思成疾吐血而死,我才成了孤兒,這些都是那彌勒教教主造成的,還有我們鏢局幾十名鏢師也死在他們彌勒教的手中,又有多少人成爲了孤兒寡母呢?如果我貪生怕死不去找他們報仇,我爹爹在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的。”
夏敏聽了楊聰的話,頓時眼淚簌簌地直落了下來。楊聰見了,頓時感到奇怪,拉住她的手問道:“小敏,你怎麼又哭了?難道我替爹孃報仇不對麼?”夏敏低聲哭道:“我怕……怕你去找那彌勒教的教主報仇,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幸福的。”楊聰聽了笑道:“你放心好啦!以我現在的武功,他打不過我的。”夏敏聽了搖搖頭低聲道:“聽宋先生說,那彌勒教教主武功深不可測,你打不過他的。”楊聰笑道:“我就不信他長着三頭六臂,再說他會一天一天老下去,而我卻一天一天的長大,他的功力一天比一天弱,我的內功卻會一天一天深厚,總有一天,我會勝過他的。”
說完楊聰幫夏敏擦了擦眼淚笑道:“你總是愛胡思亂想,這彌勒教教主至今我都沒見過他的面,他是肥是瘦,武功是高是低,誰也不知道,何況他們彌勒教的總壇遠在那川藏邊界的大雪山之上,說不準我這一輩子都無法與他碰面,你又哭什麼?”說完楊聰自己也嘆氣,這彌勒教的人一個個神出鬼沒,那彌勒教教主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又躲在那大雪山之上,這大雪山誰也不知道在哪裡,只怕自己真的無法見他的面。他想到自己的殺父大仇只怕真的報不了,不禁也感到憂傷。夏敏聽了他的話,才擡起頭道:“其實……,其實我真的不願意你去找他報仇,如果你殺了那彌勒教的教主,他們的子女不也成了孤兒了麼?那時候他們的子女也會找你報仇,那彌勒教的人也會找你報仇,這樣你殺我、我殺你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楊聰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是他們先殺了我的爹孃和我們楊氏鏢局的人啊!”夏敏聽了也愣了愣,好一會兒才道:“總之我不希望你去殺那彌勒教的教主,我也不願意你被他殺了,你們誰殺死誰,我心裡都會難過的,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仇殺再繼續下去。”楊聰聽了她的話,也嘆了一口氣道:“小敏,如果江湖中人人像你這樣就好了!”楊聰此時心裡也很矛盾,心想:我不殺他,那我爹爹和我娘不是白死了?可我殺了他,那他的子女日後也會來找我報仇,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我連他的子女和家人一起殺了,可是他的兒女卻是無辜的,我怎麼能殺他們呢?如果我不殺他們,他們將來又會來殺我。楊聰想着想着,自己也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