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司寶靈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卻不自覺地朝相司晨望去。
誰料那人卻悠悠道:“無聊。”
葛寧對他的態度毫不在意,繼續笑道:“無不無聊我可不知道,但我親愛的師弟啊, 你師姐我可是和那人對過招的。哎, 說句難聽的, 要不是我輕功好, 恐怕現在人就不在這了啊。”
此話一出, 福伯的臉色竟變了又變。
他是知道眼前這位女子的功力的,早在相司晨之前就在冰域獨自修煉,與相司晨一樣習得上清寒氣。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 這一任的逍遙尊者本應當是葛寧的。雖然自家主子的功力現在肯定在葛寧之上,但若說要奪了葛寧性命, 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司寶靈並非在意此處, 她所關心的是:“葛姑娘, 你怎麼會和魔教教主交上手?”
誰料葛寧朝她嫵媚一笑:“還不是因爲我天生麗質惹人嫉妒唄。哎,我就是隨口說了幾句那個什麼魔教裡的那個女人……咦, 叫什麼來着?”
不是吧……
司寶靈覺得額頭有幾滴汗要滑落下來了。
“哦對對。”葛寧總算是記起來了:“是叫勾魂笑!就是因爲說了幾句勾魂笑的壞話,結果,不曾想那個厲天就在附近,於是就和我打起來了。”說着,又勾上了司寶靈的肩膀:“小妹妹, 我就納悶了。你說說那個勾魂笑到底有該有多好, 才能能讓一個男人這樣爲她。”
“呵呵, 呵呵……”司寶靈心中乾笑, 側頭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白皙手臂, 不禁嘆道:“葛姑娘,你這鐲子好好看啊。”
“是嗎?”聽得稱讚, 葛寧自然也將什麼魔教,什麼勾魂笑之類的拋在了腦後,將手伸到司寶靈眼前:“這鐲子可是我從大漠駝隊那裡淘回來的。聽說是要進貢給波斯皇室的,你瞧瞧,很是別緻吧。”
“嗯嗯嗯。”司寶靈很是認同的點點頭,手不禁也覆上去摸了摸:“真好看,和葛姑娘你很配啊。”
“哈哈哈,沒看出來,你這嘴巴倒挺甜的。”葛寧打量了一下司寶靈:“看在這個小丫頭的面子上,就讓你們在我這裡住一晚吧。”
咦,剛纔還和相司晨上演了全武行,這麼快又和好了?難不成真是同門沒有隔夜仇?司寶靈回頭看了看相司晨,見他點了頭,便知曉這是同意了。
隨後和福伯一起到外面將馬車裡的東西拿進來,剛至門口卻聽得屋內幾句輕言相談。
“他……還好嗎?”
“你走之後就死了。”
司寶靈微微回頭,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屋內又歸於了平靜。
……
是夜,天階夜色涼如水。
司寶靈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着,她還在想着葛寧之前所說之語。厲天會爲有人說了勾魂笑幾句壞話就動手?我呸!
她想的沒錯,葛寧的脈相果然也是那一種。這世間人脈相千變萬化,可在這萬變的脈相中,卻有一種特殊的脈相,那是體質偏陰的女子所特有的。
她在青空山的幾個月,與秦夢那些藥師朝夕相處。看了不少醫書,加之這具身體的前任是個醫術天才,是以那些東西看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困難。
還在試劍山莊的時候她就很疑惑,爲什麼厲天寧願放棄玄靈劍也要搶到白惜容。現在她明白了,白惜容的體質對厲天所練的魔功是世間難得的良藥!
如今看來,葛寧也是如此。之前她與相司晨交手的時候,竟然也操縱了寒氣,想必也在冰域待過。如此一來,使得她的體質更加陰冷。面對如此妙人,厲天怎麼可能會放過!
“厲天,你等着。咱們的賬,要一筆一筆的來算!”猛地翻個身,司寶靈帶着一肚子的火氣進入夢鄉。這是一個美夢,因爲厲天被她踩在腳下,供她鞭打!
一定要用車裂之刑,行刑的時候就得拿出秦朝焚書坑儒的那種氣場!什麼分屍啊,炮烙啊全給他用上,總之就一個字——狠!你要是用老虎凳辣椒水那種等級,都不好意思跟厲天打招呼!
你覺得要用什麼刑法對付厲天這樣的混蛋?
——我覺得怎麼着也得是宮刑吧!
宮刑?那是成本!不上凌遲簡直對不起看過滿清十大酷刑的穿越女的智慧!你還別嫌它麻煩,這還不算精神上的摧殘。
不刮上三千六百刀還真是難解心頭之恨啊!
知道什麼叫黑化了的女主嗎?
黑化的女主就是甭管她做什麼,都是——不求回報但求最狠!
“哼哼,哼哼哼哼哼……”
於是,夜深人靜之時,某客棧中總是時不時傳出某女陰森森的冷笑。
第二天,福伯已收拾好了東西,司寶靈這個冒牌青空派弟子自然緊隨其後。正當他們準備出發時,葛寧突然鑽進了馬車。
“小妹妹,不介意我跟着一起吧。”
這個……她沒什麼意見,關鍵是——
“你不管你的酒樓了?”馬上的相司晨回頭問道。
葛寧掀起車簾:“木頭看着就成。我得親眼看到天下第一是怎麼從青空派落到他人手中。”
相司晨看着葛寧,眯着眼睛盯了她半響,看的葛寧心底有些沒底。卻見他掐指成決:“葛姑娘,在下看你的面相,怕是——食神逢梟,傷官印比。”
“怎麼個說法?”
“流年財星弱,財物耗散,多劫又遇劫運,守窮途悽惶。”
“……”好毒!沒想到這個呆書生咒起人來居然也這麼毒。司寶靈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太過善良了。
誰料,葛寧絲毫不在意:“我當是什麼呢。不過是散散錢財。”當即豪氣一揮手:“沒事,老孃什麼都不多,可就是銀子多。散個幾千兩就當是佈施乞丐積陰德了。”
“……”她更強!
司寶靈舒服地縮在一個車廂的一角,拿着一本醫書有心無意地看着。葛寧卻是個耐不住寂寞地,挨着司寶靈坐着,見她看書,自己也隨手拿了一本,卻完全看不進去。又去鼓搗了一下車內的小箱子,不禁問道:“小妹妹,你身體不好麼?”
司寶靈見她手裡拿着自己的藥瓶:“啊,是有一點。天氣轉涼了,我便會找百草堂的師姐們配的一些藥物,隨身帶着。”
“這樣啊,我也懂一些醫術。來來,我幫你把把脈。”說罷,不等司寶靈推脫便抓起她的手腕,只這一握,不由大吃一驚:“你竟然沒有武功?!”
司寶靈坦然道:“嗯,由於之前習武不當差點走火入魔,所以武功被散了。不過還好,撿回了一條命,算是謝天謝地。”
“走火入魔啊……”葛寧低聲重複着,突然又一臉興奮道:“你知不,我那個師弟也曾經走火入魔過。哈哈,那場景,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好笑。”
“咳。”司寶靈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着一起幸災樂禍了,用書微微擋住了嘴角:“倒是聽師兄師姐們提到了一兩句。”
“那還是八年前的事了。當年我,還有俞宏老頭,還有那四個長老,福伯,秦夢,還有……”說到此時,葛寧神色微變,司寶靈也不點破,只問:“然後呢?”
“然後就去抓他啦。”葛寧整理好情緒:“你現在看我師弟一幅溫和的模樣,可我告訴你,那個時候的他不比那個什麼魔教的教主好到哪裡去。心智全亂,遇到個武功高的便打,而且聞不得血腥味,否則就會狂性大發!幸虧在少林方丈那裡被截住了,我們又佈下了天山天雷陣,總算是把那個瘋子給抓到了。”
司寶靈聽得挺帶勁。心忖,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念地獄?
“小妹妹,你覺得我師弟這人怎麼樣?”
正聽着相司晨的黑歷史,葛寧猛然這麼一問,司寶靈多少有些無措。想了想,還是應道:“師叔挺和善的。”
“那他武功高嗎?”
司寶靈肯定地點頭。
“你覺得和魔教教主比起來,誰更高一點?”
“不知道。”司寶靈無奈地搖頭,:我還沒有見過魔教的教主。”卻又話鋒一轉,“但是我覺得,邪不壓正,師叔一定會贏。”
葛寧雙手枕在腦後:“可是還有一句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寶靈見她神色悠若,不禁莞爾:“是啊,一尺的道需要一丈的魔才能被壓制,更何況師叔他可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哦,看來你很相信你們的師叔咯?”
手中的醫術翻了一頁,“倒不是相信。就像師叔常說的,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到你家。那魔教教主作惡多端,飛橫跋扈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挫挫銳氣了。”
“哈哈哈,沒想到,我離開青空山這幾年裡,派內女弟子的嘴巴功夫更上一層樓,哈哈哈哈……”
馬車內傳來陣陣笑聲。福伯摸了摸鼻子——這個司姑娘倒是和葛寧說了啥,讓那個人笑成這樣?看來還是女孩子家在一起有話題聊啊。
四人走了近五日,來到一處較爲熱鬧的小鎮,小作歇息。司寶靈撿了個空隙,一個人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茶樓。
不多時,一個面容冷淡的男子走了過來,正是傳訊使——烈。
司寶靈帶着勾魂笑慣有的笑容,素指輕叩着桌面,將一方紙箴推到烈的眼前,輕啓薄脣,依舊是那嫵媚的腔調:“這就是青空派的內家心法,請替我轉交給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