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早。”
一個十來歲還帶着娃娃臉的少年,一臉興奮的看着與自己擦身而過的某人。
“師叔早。”
一個年近不惑的中年漢子嘶啞着聲音,恭敬地目送遠去之人。
“呀,師叔居然起的這麼早,真是難道啊~”
這是一羣正在練劍的俏麗女子,見到路過的某人皆側目嬉笑。只聽得教導劍法的長老一聲咳嗽,又連忙回神專注手裡的劍招。
“師叔——”長老剛欲開口,卻被那個某人不耐煩的打斷,他也不甚在意,對這種不耐煩已經習以爲常了,接着回去教那羣女弟子劍術。
這個某人正是一臉苦逼模樣的相司晨,一個連三十都不到的青年,卻要被年長自己一倍還有富餘的長老叫“叔”,相司晨覺得自己的心境特別的蒼涼。
於是在青空派上上下下不管是否見過他本人,都知道派內有一個年齡不大,輩分奇高,行蹤詭異,不喜動粗的天才小師叔。
關於師叔的江湖傳聞有許多,比較靠譜的是傳聞青空派的師叔正是那個讓天下的女子聞風喪膽,讓天下的男子風中凌亂,人稱一世逍遙的逍遙尊者;不靠譜的就是,傳聞青空派的師叔善醫術易容術,其年齡其實早過古稀,但憑藉高超的內力修爲練成了返老還童的神功,人送外號——天山童姥爺!
每當有別派人士抱着對師叔的好奇心來訪青空派的時候,派內弟子,尤其是女弟子皆掩口嬉笑:“你找師叔?哦呵呵呵呵……”接着素手一指——
“咦,這位大俠,我看你命帶七殺老年歲運遇馬星,主氣虛,恐有腰腳之疾啊。在下且有一副膏藥,甚是管用,不如買三副回去試試?也不枉此番青空之行。哦?不要藥膏啊,那這個龜殼也是我青空派的特產之物。龜殼也不要?那這個平安符……”
算命書生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刻鐘後,別派大俠終於僵硬地回過頭以求救的眼神看着青空派內的女弟子,只見女弟子們皆含笑看着他們,耳尖的還能聽到角落裡傳來好幾個好聽的聲音——
“我壓二錢銀子賭少林寺的小和尚能夠聽咱師叔嘮叨兩個時辰!”
“快壓快壓,買定離手啊!”
“跟兩錢。”
“我也跟!”
“我……”
於是,初次見到相司晨的人心裡不斷催眠着自己:“這貨不是逍遙尊者這貨不是逍遙尊者這貨不是逍遙尊者。而爲數不多的見過相司晨的別派高手則想着:“這貨還是老樣子這貨還是老樣子這貨還是老樣子!”
最後,不管是信還是不信眼前這個二貨就是逍遙尊者的正派人士,心底都有一個共識——出了青空派,對“逍遙尊者”四個字隻字許不提!
笑話,逍遙尊者那是武林正派最神秘的中流砥柱,要是讓江湖人士知道這貨是這樣子,那武林正道算是徹底給毀了。是以,逍遙尊者這號人物在江湖中更加的神秘起來。
今天,相司晨依舊無聊的在派內無聊的踱步,一不留神就踱到了青空派的界碑處,剛欲擡腳,只見五個大漢從天而降,中氣十足:“請師叔回去!”
癟癟嘴,掌門師兄實在是……相司晨咬牙嘆口氣只好無奈的往回走。其實他這個閒散師叔在派內根本就沒什麼作用,教導弟子有長老負責,日常事務有各個堂主負責,至於將他這般困在派中嗎?!
“師弟啊,我聽說前段日子以來你同那個魔教的勾魂笑走的很近?”
演武堂內青空派掌門俞宏放下手中的方天畫戟,一招驚濤掌拍下,終於讓神遊九天的相司晨回過神來。
“啊……”相司晨心不在焉地應着,眼見着又是一招驚濤掌下來,連忙道:“啊,是啊。有問題嗎?”
沒料到相司晨回答的這麼爽快,俞宏的手就那麼停在半空,好半天才緩過勁放下來,遂找了個椅子坐下:“問題倒沒什麼問題。不過這個勾魂笑風評一向不好,你怎麼會跟她走到一起去了?”
相司晨不答反問:“這個等下再談。師兄,你知道哪些可以改變容貌的蠱毒?”
俞宏一愣,想了想:“首當其衝的就是美人香,不過這種蠱毒太過陰損害人。用女子的血液做媒介,以提高施蠱之人的武功內力,實在不是正道所爲!”
“美人香是讓人容貌變得更美,有沒有蠱毒和美人一起作用下可以讓人的面容受損?”
“這個嘛……”俞宏緩緩地捻鬚,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盯着相司晨:“師弟,你不會又想做什麼希奇古怪的藥吧?!上次那個一笑千年,差點讓大家集體笑着見了閻王,你這次……”
看着掌門師兄越來越陰暗的臉,相司晨連連擺手:“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虧您老還記得。”喝了口茶:“只是認識一個好友,正被這種蠱毒所困擾。但我翻遍了百草堂的醫術,也沒有找到相應的解釋,實在是奇怪。”
見相司晨的目標不是青空派,俞宏老掌門頓時緩了口氣。幽幽道:“你不知道是自然,那還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年我去苗疆……”
“長話短說,謝謝。”
“苗疆情人蠱和美人香一起,就會讓人的面容受損。但症狀奇特,中蠱之人早上是在美人香的作用下,妖嬈豔麗到了晚上纔會顯出醜陋的一面。”
和她的症狀一模一樣!不過這個情人蠱……
“怎麼從來就沒聽說過?”
老掌門一臉得意。自己這個天才師弟自幼聰明過人,難得也有他不知道的東西啊,哈哈哈,終於換回一絲面子了!
相司晨很識時務的給掌門師兄斟了一杯茶:“還望師兄指教一二。”
俞宏接過茶:“這兩種蠱分別解已是難事,可對我青空派來說倒也容易。但——兩蠱若存與一人體內,那就麻煩了!”品了口茶,俞宏起身看着遠處的連綿的山巒,思緒似乎飄到了四十年前:“要解美人香,就一定要先解情人蠱。要解情人蠱就要找到雄蠱所在。一隻雄蠱要養十年才能存活,劇毒無比,而且百隻裡雄蠱通常只有一隻能活下來,非常稀少。四十年前,我去了趟苗疆。倒是聽說苗寨寨主手中有雄蠱,這也是我唯一知道的一隻。並且作爲家傳之物,代代傳下去。不過……”
“不過什麼?”
俞宏轉過身,神色凝重:“傳言鬼醫公孫曾經去苗疆求此蠱,但無功而返。如果你真的遇見兩蠱並存的人出現在我中原武林,很有可能是情人蠱流傳過來了。公孫老鬼一生癡迷毒物,說不定根據情人蠱養出了新的蠱毒。”說着說着挑起了眉,挨着相司晨坐下:“我還聽說公孫老鬼前些日子和千蟲婆一起出現在試劍山莊,好像和什麼什麼三小姐有關。”
“……”果然,每個人都有一顆熾熱的八卦之心。
相司晨無視掉俞宏的八卦,又問:“爲什麼要用兩種蠱毒去控制一個人?”
“美人香可以讓女子之血成爲練功良藥,情人蠱可以讓該女子死心塌地的成爲良藥。”俞宏一臉悲憫:“嘖嘖,誰家的姑娘要是同時中了這兩種蠱毒那真是——太可憐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啊!”
“……”司姑娘,你果然需要在下幫你轉轉運勢了!相司晨也一臉悲憫的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