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巨頭

黑色的法拉利穿梭在阿爾卑斯山脈的隧道中,光與影的交替,一如顧小石的心情。此行的目的,參加葬禮,以示尊重,緬懷故人,這只是其一;調查梅迪尼家族獲得阿古拉斯聖殿位置的情報來源纔是重中之重,當一切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或許,那纔是對救命之恩的最好回報!

梅迪尼家族所在地,意大利北部名城——米蘭,時尚之都,藝術之都,在這裡,顧小石將與另一位同伴匯合,共赴葬禮。

盧塞恩離米蘭並不遠,二百多公里的距離,全程高速,耗時不到3個小時,只是其間要穿越阿爾卑斯山脈,彎路和隧道頗多,駕駛須得小心謹慎。一大早出發,於正午時分抵達米蘭市區,按照約定的地點,顧小石將法拉利停靠在米蘭大教堂後門附近,坐在車裡耐心等待。

片刻之後,一位安保人員上前,態度恭敬地說道:“請問是顧小石先生嗎?”

顧小石茫然地點點頭。

那安保人員說道:“請您將車開進去吧,大人在院裡等您。”

顧小石不明就裡,依言駛進已經打開的後門,這個入口並不對外開放,只有教堂內部車輛可以進入。

後院中,一位穿着教服的中年人對顧小石微微招手,顧小石駐車下來,只聽那人說道:“請跟我來。”

米蘭大教堂的後院是供神職人員使用的,遊客止步,一路走來,四處清風雅靜,偶有一兩人迎面而過,也是側身讓道,跟隨在那人身後,在一個房間外停下腳步,那人輕輕打開大門,示意請進,待顧小石邁入後,復又關上房門。

一間大廳,一張長桌,些許高背椅子,有點像是會議室,進門左側是一排寬大的落地窗,有白色的窗紗垂下,右側是一面鋪滿精美壁畫的牆壁,於大廳盡頭處,掛着一幅巨大的油畫,一人站立在油畫前,仰頭觀賞着。

待顧小石走近,那人轉過身來,面帶微笑地看着他。顧小石也在打量對方,個子不高,一頭白髮,模樣和藹,雙眼眼角處那深深的魚尾紋,證明他的年紀已然不輕,一身白色的教袍,胸前掛着個十字架,頭上戴着一頂同樣是白色的小帽,雙手互握,執於身前,這位看似普通的慈祥老者,身上竟隱隱有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勢。

顧小石正欲細細體會一番這股氣勢,突聽那老者開口道:“一直都想見見你,顧小石同學,謝謝你今天能來。”

總覺得這老者的容貌在什麼地方見過,顧小石努力地搜索着自己的記憶,突然想起一人,但又有點不敢相信,於是便試探着問道:“您是……?”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看來你不認識我,也罷,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

顧小石腦中靈光一現,終於記起了什麼,不等那老者說完,趕忙深深一躬,道:“見過陛下。”

面前的老者正是當今教皇陛下,只是顧小石百思不得其解,教皇不是應該坐鎮聖城梵蒂岡嗎?卻爲何會在米蘭大教堂現身?

“不必客氣,我一直想見見你,正好今次到這裡來有點事,又正好知道你要來,這才請你過來一見,你不會介意吧,顧小石同學?”教皇陛下的語氣仍是那般和藹。

“不介意,不介意,能見到陛下您,是我的榮幸。”顧小石老老實實地答道。

“好了,你不用拘謹,你是伊凡校長的學生,我們之間無須多禮。”教皇道。

“是,陛下。”顧小石點頭道:“不知陛下找我來,是……?”

“一是想見見你,二是想和你聊聊。”教皇道。

顧小石“哦”了一聲,卻發現教皇正盯着自己,那雙原本並不晶瑩的瞳孔,此刻卻似有兩道精光閃過。

好熟悉的精神力波動,蘊含着極深厚的“聖詠術”氣息,頃刻間完全籠罩住了顧小石。顧小石凝神靜氣,蓄勢而不發,悄悄以“般若金剛明咒”護住腦部。下一刻,那股精神力起了變化,逐漸向顧小石的頭部收攏,慢慢擠壓過來,意欲深入其中。便在此時,“般若金剛明咒”猛地生出一道無形屏障,抵禦着外力地侵入,兩者竟然相持不下,顧小石勉力控制着,不讓明咒自行反震回去。

隨着兩道精神力的相互摩擦,顧小石感覺到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或是修習“般若金剛明咒”的時日太短,遠遠不夠精純,漸漸地失去了掌控。需知,“般若金剛明咒”是爲“密宗法咒”的第二重,又被稱作“守護法咒”,乃密宗不傳之秘,受力越強,反震力度越大,正是此法咒的精髓所在!

顧小石再也無法承受下去了,捂住腦袋,猛地一聲大喊:“啊!”

教皇施加的精神力,在這一瞬間被“般若金剛明咒”盡數反震回去!

教皇臉色一變,只覺一股大力襲來,這波動竟是如此熟悉,是自己的!“聖詠術”之“禮讚”立時發出,兩道精神力,在同一時刻,全部消散!

看着身前那張年輕的面龐,教皇心中震撼不已,之前自己試探於他,想看看他是否正如傳聞中那樣深得精神力之道。這一試便已知道,此子的精神力之深厚,還在意料之外,而最讓自己吃驚的是,他剛纔使用的精神技能,居然能在防禦的同時將攻擊反震回來,難道是……?

“這世上有兩門精神力的絕學,一是本教的‘聖詠術’,另一個則是藏教的‘密宗法咒’,我知你擅使法咒,我想你告訴我,顧小石同學,剛纔你使用的,是否正是‘密宗法咒’的第二重‘般若金剛明咒’?”教皇目光炯炯地看着顧小石,問道。

“這……”顧小石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了,”教皇擺手道:“雖然有些唐突,但我已經猜到了,你放心,我會爲你保密的。”

顧小石沒有說話,微微鞠了一躬,算是答謝。

“今天請你來,第一件事已經完成了,現在是第二件事,我想親自問問你,你此行去參加梅迪尼家族的葬禮,有什麼想法?”教皇恢復了之前的雍容,面帶微笑地問道。

“想法嗎?”顧小石撓了撓頭,道:“沒什麼特別的,我只想做點自己認爲該做的事。”

“何謂‘自己認爲該做的事?’”教皇追問道。

教廷是“聖輝議會”的老大,教皇又是教廷的老大,在他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該知道的,他都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想來他也知道。顧小石老實答道:“上次任務,正是因爲梅迪尼家族的勇士們浴血奮戰,我和我們小隊才得以保命,所以,救命之恩不可不報。臨行前,校長交代過,此行我是代表他和學院前往,現在梅迪尼家族的狀況您也知道,我想,我去的話,應該表明一種姿態。”

“哦?”教皇看着顧小石,道:“什麼姿態呢?”

“在別人都選擇主動放棄梅迪尼家族的時候,至少校長和奧古斯都學院,沒有這樣的打算!”顧小石道。

“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有這樣的想法呢?難道僅僅是因爲梅迪尼家族救過你們嗎?”教皇繼續問道。

“是,但不是全部,”顧小石道:“救命之恩,理應報答,這無可厚非,但更重要的是,梅迪尼家族作爲獵魔界的一份子,也曾奮勇戰鬥,也曾流血犧牲,正是因爲先輩們的拼搏,才換得了今日的榮耀。今時今日,魔族暗中潛伏,陰謀詭計層出不窮,我想,我們需要每一分力量,只有整個獵魔界團結一心,纔有真正打垮魔族的希望!”

“說得好!”教皇鼓掌道:“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同時,我也爲奧古斯都學院和獵魔界有着你這樣的新生力量而感到高興,顧小石同學,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教廷最親密的朋友了,是朋友,也是戰友,從今往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或者是,找她!”

“找誰?”顧小石剛想開口問問教皇最後一個字的意思,便在此刻,房間的大門開啓了,一人走了進來。

一身白色的布裙及地,一頭淡金色的長髮束在腦後,一根銀色的十字架掛在胸前,還是那張絕美的容顏和那股高貴而淡雅的氣質,艾瑞絲輕移蓮步,走了過來。

“陛下。”艾瑞絲輕輕一禮,又對顧小石道:“顧小石學弟,你好。”

“您好,冕下。”顧小石回了一禮,道。

“你們兩位早已認識,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教皇道:“不過,我還是想介紹一下,她就是今次你前往梅迪尼家族的同伴,她代表的是教廷和我本人,我想,兩位都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顧小石和艾瑞絲同時答道。

“還有一點,她和你一樣,”教皇看向顧小石,道:“同時肩負着另一個使命,盡力查明事情的真相。”

顧小石當然明白教皇所指,作爲“聖輝議會”的老大,教廷也急於弄清,究竟梅迪尼家族爲什麼會知道阿古拉斯魔族聖殿的位置,綜合一切跡象來看,這是一個巨大的陰謀,只有掌握了事實的真相,才能做出最有效的應對和反擊!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二人即刻動身吧。”教皇道。

“是,陛下。”二人告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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